牙齿用力咬住下唇，原忆心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走到礼盒滚落的地方，缓缓蹲下身，一只手圈住自己膝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去碰触这份破碎的礼物。

黑色盒子盖子歪斜着，底部被流出来的香水浸透了，氤得深一块、浅一块，漂亮的丝带在滚落的过程中变得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

原忆心眼眶酸胀，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就要掉出来。

她赶忙仰起头，眼睛直愣愣睁大，连眨眼都不敢。那股烫人的液体顺势而下，又弄得她鼻子不舒服，接着是嗓子，苦涩的感觉一路向下，直达心口。

她撇了撇嘴唇，作出一个像微笑一样的表情，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小心托底拿起躺在地上的黑色盒子。

底部洒出来的古龙水，浸湿了她左手，神似贺铮的味道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她指尖有些颤抖的拨开散乱的丝带，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碎成一片片的黑色玻璃，胸口深处突然漫起无法抑制的难过。

正中间的那一片，还能看见暗纹的“deep”字样，而“love”已经化为碎渣，寻不见踪迹了。

原忆心怔怔看着这盒碎玻璃，突然嘴唇轻轻开合，用口型说出四个字，“生日快乐”。

贺铮，生日快乐。

虽然你不想要我的祝福。

没关系，我就用最安静的方式表达。

她又把盒子盖好，轻轻放进厨房的垃圾桶。

只是手上的味道，无论她洗了多少次，还是那么强烈，就像在不停提醒她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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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的贺铮一夜未眠。

她挂在楼梯上的样子，不停在他眼前闪过，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她瞬间白了的脸，还有无措的眼睛。

强烈的挫败感让他几乎无法在椅子上安坐超过一分钟。

明明是她脚踏两条船，为什么还要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他。

明明他只是打开了她的手，她也没有真正受伤，为什么他要有这么强烈的罪恶感。

贺铮又想抽烟，这几乎成了他的新习惯，只要碰到关于她的事，就想要抽烟，只有那种强烈的刺激感，能让他躁动的情绪得到短暂的缓解。

可是最后一根也已经被他在车库消耗光了。

贺铮试着喝了两杯威士忌，依旧烦躁的不能自已。

他突然想到司机老王很可能又在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放了新的烟，确定门外没有她的声音后，他打开门，又一次回到车库。这一次，也被他翻出了老王的藏货。

贺铮把车库门打开，背靠着车子，看着漆黑一片的远处，每一口都吸得特别用力。

夜晚的空气中已经有了冬的寒意，贺铮只穿了一件衬衫，很快就被冻透了，手指也开始僵硬不听使唤。

但他浑然不觉，深邃幽暗的眼睛定定望着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又到冬天了吗？

贺铮轻轻蹙了一下眉。

他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在冬天。

在酒吧那次相遇，他几乎印象全无，反倒是之后找她来会所签保密协议，每一个细节都像烙进他大脑一般，清晰无比。

想到她那身落汤鸡造型，贺铮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气息一时不稳，他被烟雾呛得咳嗽起来，呛意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还越来越强烈，他咳得后背都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