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前因
作者:其水潺潺      更新:2019-08-06 22:41      字数:3102

李晖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把蓁娘搁在膝上跟自己面对面坐着,凑近轻轻的吻了下她的唇,嘴角扬起笑道:“那你说罢!”

蓁娘表情快乐又甜蜜,来的路上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她只想这样看着他。

“说啊!”

李晖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可蓁娘还是说不出,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只有一句‘想你’的话.

李晖微微一笑,似低语似梦呓道:“想不想知道我有多想你?”

当然想!

蓁娘惊喜的看着他的眼睛,生怕他是在骗自己,李晖手指已在不知不觉中解开了蓁娘的衣裙,干燥温暖的手指抚上她的脖子,然后侧头吻上去,“想这里……”

“阿郎……”蓁娘轻轻打了个抖,为他的举动而心悸。

“想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手和唇依次滑过蓁娘每一寸肌肤。

原来他是这个想法,看着他迷醉的表情,蓁娘面孔红红,轻咬着唇压抑着娇吟,直到两人结\合,她好像看到脑海里绽开绚烂的烟花,那种表情取悦了李晖,让他想要给她更多的快乐……

昨夜下了冬季的第一场雪,太极宫的青瓦覆上了银纱,冷丝丝的空气沁入心脾,让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延嘉殿外的院子里上,三五个宫人拿着笤帚在扫雪,看见带着侍女而来的宇文氏,纷纷让道行礼。

宇文氏行止门口,问起女官来:“皇后殿下近日如何?”

女官认识宇文氏,闻言面上有些为难之色,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殿下从入了冬精神就不大好了,药也是一天三顿不落,还有就是……”

她还未说完,殿内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嘶吼:“我的儿啊!”

那女官瑟缩了一下,忙低下了头,宇文氏面色依旧淡然,冲女官道:“进去通传吧!”

“是,请娘子稍候……”

宇文氏站在门口,侧身看向院子的东南角,那里原本种了一株梅树,往年这个时节已经开花了,梅花点点与红墙相映成辉,很是美丽,皇后爱若珍宝,还专门拨了个人照顾。

只是现在梅树已经不在了,一个小宫人解释道:“今年的梅树没有开花,万嬷嬷怕殿下伤心,就命人移走了。”

宇文氏闻言,唇角微微一笑,那梅树是皇后入主延嘉殿后,齐王送给她的贺礼,只是今年梅树未开花,倒是奇了……

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帷帘被撩起,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嬷嬷拉长着一张脸,见着宇文氏也未行礼,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几分怨怼道:“良娣是来错地方了吧,怎么着,是来看看延嘉殿的人怎么还活着吗?”

宇文氏脸上表情无一丝起伏,她轻轻柔柔道:“万嬷嬷,快到新年了,听说皇后殿下在咳嗽,我来看看她……”

猫哭耗子,万嬷嬷讥讽的看着宇文氏,“咳嗽算什么,皇后殿下如今生不如死,还不是拜太子所赐,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脏了这儿地!”

说罢她不等宇文氏反应,就厉声吩咐身旁的女官道:“平日我说的话都不听是吧,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往里放,要是伤着了殿下,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一个奴婢,居然敢这么对良娣说话,白嬷嬷闻此羞辱之言,怒不可遏正准备要上前理论,宇文氏伸手阻止了她。

她淡淡笑着,眼里的光却似刀子一般,刺得万嬷嬷不敢直视,“嬷嬷先别急着赶人,近来天越发的冷了,蜀王妃受了寒一病不起,蜀王忙着请医问药,又担心皇后殿下的身体,急的人都瘦了,所以太子殿下让我来看看皇后殿下可好……”

“你……”万嬷嬷咬牙切齿的看着宇文氏,好一会儿,才强咽下怒火,让宇文氏进了内室。

室内热浪迎面扑来,宇文氏解下裘衣才觉着舒服些,原来屋里点着两个碳盆,只有窗户留了一丝缝隙。

她走到皇后的榻前,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心里也有几分唏嘘。

皇后听到李璋死在神龙殿的消息时,当即就昏厥过去,后来虽然清醒了,却大半个身子都无法动弹了。

她身怀满腔怨恨想找李晖算账,却被困在这里,身边只有宫人日夜服侍着,深受打击之后,皇后的精神也有些恍惚,整日只要睡醒了,就躺在榻上哀嚎,念叨着女儿和儿子。

现在的延嘉殿就如一个死气沉沉的鬼洞,也难怪宫人们脸上都是一片木然。

宇文氏靠近皇后,看着她消瘦颧骨上浑浊的一双眼睛,轻声唤道:“殿下,奴来看你了……”

听见她的声音,皇后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嘶哑的声音响起:“滚!”

“殿下不想看见我?”宇文氏抿唇一笑,“可我今日不得不来讨这个嫌。”

万嬷嬷跪坐在榻前,警惕的看着宇文氏。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子,双手优雅的拢在膝上,悠悠然道:“太子殿下和李璋的帐已经算清了,现在,该算他和你的帐了……”

万嬷嬷闻言心神一震,怒声喝道:“放肆,殿下还是皇后,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嬷嬷为什么这么紧张?”宇文氏嘲讽的瞟了一眼,“人在做,天在看,不过是有些事要请教殿下罢了,我不会也不敢做什么的~”

她转头对上皇后阴冷的目光,却无一丝退缩,像是拉家常一般轻松的开口道:“今天的雪真漂亮啊,我记得也是在这样一个下雪天,先太子妃,不,那个时候她还是郡王妃,跟太子成亲后一年才传出喜讯……”

“怀孕三个月时,她和太子进宫请安,却在回到郡王府后,第三日就小产了……”

皇后面无表情,万嬷嬷却把视线移开,宇文氏把一切尽收眼底,轻蔑一笑,“韦妃小产,太宗皇帝气的连药也不愿喝,还把恭显皇后责怪了一番,说她不知体贴。”

“恭显皇后委屈,怀疑韦妃小产是人为,便从宫里开始,把韦妃接触过的人和东西都细细查了一遍,闹得人仰马翻!”

“宫里查,郡王府也在查,查来查去,查出韦妃的安胎药出了问题,那个时候太子天天都要去宫里侍疾,没想到歹人趁此机会,把黑手伸进了郡王府,太宗皇帝心心念念的嫡长曾孙,就这样没了……”

“一直到太宗皇帝驾崩,他都带着遗憾……”

宇文氏凑近皇后,轻柔的声音仿佛淬了冰一般寒凉:“因为他知道,等他去了,陛下一登基,太子的地位可能会出现动摇!”

“只是太宗皇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指使人给韦妃下药的主谋,居然是陛下……”

“啧啧!”宇文氏故作不可思议状:“真是天下奇闻啊,做父亲的居然杀了自己的亲孙子!”

这样的隐秘却被宇文氏大剌剌的说了出来,满室宫人无不震惊。

一旁的万嬷嬷脸色越发苍白,宇文氏只盯着皇后看,继续道:“太宗皇帝本来是打算等韦妃生下了嫡子,就册太子为太孙,还要为他开设府署、设置官属,以此稳固他的地位!”

“谁知陛下却坐不住了,太子太孙两代储君并存,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事,他既怕自己的地位不稳,又担心将来登基后无法废除太子好给李璋让位,于是就对还未出生的亲孙了下了手!”

“殿下,陛下真是把你们母子放在心尖上啊!”

室内气氛安静的仿佛凝固了,宫人们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听见了这等辛密,他们难逃一死。

片刻后,皇后‘呵呵’笑了起来,嘶哑的声音听着无比慎人,她眼里闪着愉悦的光,“李晖暗中查了十几年,一直以为韦氏小产是我动的手脚,却不知,凶手另有其人,还是他的父亲!”

“这些年来,他都找错人了!哈哈哈哈!”

宇文氏满面冰霜,皇后笑的乐不可支,咳嗽起来,万嬷嬷忙给她喂水,她却一把推开水碗,枯瘦的手臂撑起身子,语气满满奚落道:

“这些事是王大福说出来的吧!我早就知道,他是一条狗,谁给骨头谁就是主子!”

“他还有没有告诉李晖一件事,费氏不是病死的,是皇帝要她亲自服侍皇太后,她本就体弱,最后累着了在床上活活熬死的!”

“你说什么!”宇文氏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康皇后的死,居然也是陛下的手笔!

纵使对发妻无情,他也不该如此残忍,作为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至尊,他的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

“是不是很有意思?”皇后苍老的眼皮耷拉着,更显面容丑陋扭曲,“人人都说我恶毒,可比起皇帝来,我善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