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囚铁屋
作者:月中禾      更新:2019-07-29 15:35      字数:2370

鲍至真走出门外,等再度返回时,右手掌心托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左手拿了一个茶盏走了进来。

鲍至真将锦盒与茶盏放在桌上,掀开锦盒盖子,里面是一颗珠圆玉润的丸子,只有葡萄大小,通体丹朱,看起来令人舌底生津,茶盏里却是盛着些温水。

鲍至真道:“这是一粒九转紫游丹,居士用温水吞服就好。”

归友丘虽然以前并未见过九转紫游丹,但也知道十分不易得,莫说炼制的原料不好配齐,便是这九转的程序也是繁难万分,此时见鲍至真毫不悭吝,慷慨相授,心中感激不尽,站起身来走前两步长揖到地,说道:“多谢先生赐药,上清派的救命之恩归友丘不敢忘记。”

鲍至真忙走到归友丘跟前执着他的手腕将他扶起送入座位,自己也回座笑道:“居士不必过于放在心上。这九转紫游丹虽然来之不易,但仙道贵生,无量救人,若派不上用场要它何用?还不如做颗糖丸吃吃能怡人口舌。”

归友丘道:“受之有愧。”拿起紫游丹放入嘴里,又端起茶盏喝了口温水将药丸送服。

这颗九转紫游丹入口甘馨,从喉头滚入腹中时凉意丝丝下滑,十分受用。

归友丘吃了天凝地闭丹的解药,心中长久不散的慌张顿时消弭已尽,身心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归友丘心道:“鲍先生年龄不大,却十分稳妥,不愧是修真的羽士,隐隐有薛掌教的风范,也能看出宗师的几分做派。”

鲍至真道:“居士连日奔波,从鄱阳湖一路赶过来一定是累了,我让道童收拾好了一间客堂,请居士好好歇息歇息。接下来你便在这里安安稳稳地住下,等候家师回观再说。”

归友丘的确多日来急于赶路,没有踏踏实实睡过,疲乏不堪,便起身随鲍至真走到门外。

门外有一名客堂执事的堂头道士肃立,见鲍至真与归友丘出来,稽首道:“得真见过师叔、居士。”

鲍至真对这名堂头道:“你将归居士引至客堂休息,将来几日归居士的起居饮食都由你来照看。”

得真道:“是。”

鲍至真又对归友丘道:“得真是我师兄的大徒,凡事你尽管差遣。”

归友丘道:“再谢鲍先生与得真道长。”说罢向鲍至真告辞,随得真道士到客堂休息去了。

归友丘一连住了半月多,却不见薛汝积掌教返回,不免有些心焦,不过距天凝地闭丹毒发之日也过去了好几天,自己安然无恙,可见丹毒已解,心中高兴甚于焦躁。

得真道长几次知会归友丘,说师祖延迟几日定当回观,让他再耐性多等几天,归友丘欣然应允。

一日晚上,归友丘吃过饭上床睡觉,刚睡得恍恍惚惚之时,窗外飘进来一缕幽香。

归友丘知道是道士们焚香做晚课,暗道:“这些道士生活清苦,晚课还要做到深夜,换做是我,早经受不住了。”

归友丘胡乱想着,脑筋渐渐沉重,也不知什么时候糊里糊里糊涂睡过去了。

归友丘一觉睡醒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熟睡之前那缕幽香兀自不减,既不十分浓郁也未变得浅淡。归友丘暗道:“难道我这一觉只睡到半夜,这时天色还没有大亮?”

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房内物品渐渐现出形态,归友丘稍一打量心中便觉得不对,这房间布置绝对不像是昨晚自己就寝的那间。

归友丘吃了一惊,心想以自己的武功而言,能将自己偷偷挪动而却不能发觉的,几乎不大可能。

归友丘越琢磨越惶恐,站起来走到墙边伸手一摸,这墙面光滑无比,以指关节轻叩,咚咚闷响,竟然是厚厚的铁皮做的。

归友丘摸索着走到门后一试,这间屋子的门竟然也是铁皮做的。

铁门上方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勉强算是窗户,那缕整晚不绝的怪异香味便是从这里飘进来的。

一丝淡淡的光线也投射进来,落在地上照出方方的一块光迹,光影并不移动,可见不是日月之光,当是火烛的光芒,因而也无法根据光影偏移估测时辰变化。

这扇铁门内侧没有把手门闩,归友丘只好用手抠住窗户下沿使劲一拉,铁门哐啷啷一阵响动,似乎从外面用大铁链反锁了。

归友丘一拉之下铁门不开,自己胳膊肌肉却一阵发酸,似乎力气不足。

归友丘更加奇怪,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奇怪了,以我的内力要将这铁门拽开应当不难,为何不但拽之不开,胳膊反而发酸。”

暗暗运劲,却觉得气海空虚,根本无力可用。

归友丘大惊失色,登时醒悟这幽香实则是迷香之类,自己无法提气的罪魁祸首便是这缕异香,显然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归友丘一时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要将自己关闭在这里,脑中闪出鲍至真人影来,稍加推敲觉得不会是他授意的,否则的话他昨天也不必大大方方地便把九转紫游丹赠给自己解毒。

那会是什么人?又会是因为什么事?

归友丘将铁门拍得啪啪直响,口中大声呼叫道:“鲍先生,放我出去。”

然而喊了半天,除了这铁屋中传来自己的呼叫回声之外,根本无人搭腔。归友丘浑身不适,只得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坐了一阵疲乏不已便倒身躺了下去。

这一躺,归友丘惊得几乎灵魂出窍,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包裹不见了。

归友丘背后的包裹里包着金书、玉剑、玉印以及《云笈经》等物,都是些事关重大的物品,自己连鲍至真也不敢交给他,平日睡觉时也是侧身睡着,寸步不离,每隔几日还会拿出了查看,确保无虞,想不到已经送到上清派万宁宫,只差交在薛掌教手中,此时却不翼而飞了。

归友丘再摸摸怀里,吹浪鱼赠送的银两除了已经花销的,剩余的都还在。

归友丘想得凉汗直流,自忖将自己迷倒之人必定就是偷窃包裹的。

归友丘将自己上山所见的人统统想了一边,无外乎就是薛掌教二弟子鲍至真、堂头道长得真以及知客小道童三人,也只有这三人见过自己背负的包裹,但自己始终都未透露着包裹中包着何物。

偷窃之人不图银钱,费尽心机取走包裹,或许已经知道其中物品是什么东西了。

知客小道童年龄尚小,只有十一二岁模样,胆色谋略不足以老辣至此;二代弟子得真道长看起来敦厚老实,面相谦恭,何况如果得真知道包裹里的东西,想来也不敢自作主张施计盗取;唯一有能力做下这不光明事的便只有鲍至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