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轻轻略过陆常那稍变的脸色，抬眸看向沈然，托着下巴，认真的询问道。

“这些人尽是些地痞流氓，无论是修为品行，根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你就算给足了势力，那也没有相应的能力来支持。”断定的回答，也是一种正解，毕竟双方根本不熟悉，如此信任和重担，未免太过轻松。

听完这话，苏青娆跟着点了点头，仿佛是被说动了一般，可在对面陆常一群人眼中，这可就是一种贬低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地痞流氓？怎么就没有可取之处？我这些个弟兄可都是金丹修士，怎么说在这飞獴界也算是中上等的存在。”上下打量着沈然，筑基的修为，自是获得了一声嘲讽，“要说没有能力的，应该是你们吧，就算是修为足够，何以见得就能在这飞獴界有足够的势力？？”

“就是就是。”点点头，全然已经成了看戏的一方，撇头看向沈然，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们若是有能力，势力这东西自然会有。”

“嗤……没有地位和身份，自然发挥不了长处。”

“珠玉蒙尘依旧是珠玉。”

“不扫扫灰你又怎能判断珠玉？”

针锋相对，两方各持己见，三言两语的挑拨之后，恍然才发觉这战火似乎烧错了地方，一边的苏青娆看的津津有味，眼神都带着光彩。

“长老以为如何。”大约是为了置气，这开口的尊称让人留有几分遐想，投以淡漠的目光，静等苏青娆的回答。

听闻长老二字，陆常的脸色的确有些惊诧，苏青娆轻轻扫过一眼，这才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所以我才说，这是生意嘛……”

生意本身就是交易，你来我往，双方得利的事情，互相埋汰自是不可能会有什么生意可言。

“只要你们愿意忠心于我，这势力我必然能够给你们安排的妥当，在这飞獴界能够撑起半边天应该不是问题。”若是放在以前，她绝不会夸下这种海口，但如今身份不同，眼界不同，有的是胆量与底气，就算浮幽门的身份不可以，那岐渊苍华的身份，或许也能撑得住场面，“你不是说有什么比试一年一次？倘若得了第一，在这飞獴界可有几分地位？”

转过头来却并未提及岐渊等人，就算是有底气，那也不能把底牌给亮出来，而在陆常这边，这句话就更加不可靠了，冷笑一声，才抬眼冲着她回了一句，“我说过，飞獴界有人就是拿着第一的殊荣来获利，你就算修为再高，也根本比不上那些身经百战的雇佣兵。”

“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况且如他所说，你们这能力在这飞獴界的确是一般般，手指一捏就能掐死几个，当做伙伴真是有些亏损……”目光游移，看着陆常愈发不悦的脸色，转而朝着沈然露出了灿烂的笑意，“不过你也太冷情了些吧，是不是长久以来都是一个人过的？”

“修为是不够厉害，但重在修为不足以引人注目，所以收集消息很灵通，能力似乎也不突出可这兄弟之情实在难得，尤其是在这飞獴界……”见沈然神色稍有些凝重，苏青娆跟着笑了笑，再次开口解释道。

从一开始针对时就能看出，陆常跟这七个壮汉的关系十分亲密，命悬一线之时，谁都没有选择放弃谁，共患难共进退，就连现在这个时候，几个人还在担心陆常的安危。俗话说知音难觅，患难见真情，好人之间手足之情常见也常有，但在这明知残酷的飞獴界还能相互信赖不为己忧，按照这情谊，只要搞定一个陆常，或者说跟他们能够打成一片，忠心耿耿，卖命二字怕是板上钉钉的事。

短板显而易见，但这同样长的长板却很少有人发掘。

陆常神色缓和，许是因为突然又开始夸赞，那边的几个壮汉也放松了些许警惕，眼珠烨烨生辉，透露着自己的骄傲与喜悦。

“你们不是说没得选择才会在这飞獴界生存？那既然没选择，不如让自己活得自在些，我也倒是挺想和你们来试上一试，看看这飞獴界到底需要多强才能立足。”

“如何试得？”长久的沉默，方才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不少，大约是没了和苏青娆拌嘴的心思。

“眼前不就是个机会？趁着这场比试也好见证一下你我双方的能力是否相称，反正对你们也并无坏处……”兜兜转转总算是劝说的有效果，再次托起下巴，灿烂一笑，“自然，你们也可以拒绝，不过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再想遇到我这么心地善良的人，怕是难得很了……”

修为高深莫测，言行异常诡异，配着那宛如鬼煞的面具，怎么都觉得骇人，不过恐惧归恐惧，这古怪的违和感搭配在一起，莫名还有些信服力，尤其是当说起他与兄弟之间情谊深厚时，那种被发掘闪光点而豁然开朗的触动感，久久不能平息。

侧目看向另一边正期待着自己回答的兄弟，共同经历苦难多年，大概是把所有的信任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如今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不管今后是喜是悲，都会毫无保留的追随。

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不忍再带着这群兄弟四处游走在危险边缘试探，转头看向苏青娆，眼神闪烁，随之逐渐坚定，跟着点了点头。

搜罗好物件，便去了山脚下的试炼场报名，的确是众修混杂，小到练气，大到约摸化神，仔细数了数，参加的人数极多，怕是这比赛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交纳几块灵石，就能得到一个貌似都已经用过不少年头的玉牌，磨损之中泛着丝丝红光，示意着被点亮的身份，其中八十三号的数字，则是她这个修为阶层报名的顺序，自然也很明了前面有多少人报名。

拿上牌子，转手落入袖中，紧接着拉着沈然奔入了另一个通道，上面赫然写着筑基修为。

“钱呢？”摊开手，在沈然的面前晃了晃，眼珠子转了转，示意他看面前正准备缴纳报名费用的人。

少年眸色有些深邃，默默低头瞥了一眼挽着他胳膊的手，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思虑之际，身体却依旧抢先一步回答了女子的问题，乖乖的掏出了自己的钱袋，递到了女子手上。

绣工精致，黑色的钱袋上是金龙腾云的图纹，打开一看，两眼更是泛起了金光，捡了五块中品灵石丢了出去，连忙小心翼翼的将那钱袋锁的紧紧，揣进了沈然的怀中，“你家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饶是见过世面，见过段奕尘这种揣着仙晶的赌鬼，见过拥有万贯家产的金禾，但那也是深知厉害至极的大人物，面前的沈然区区一个筑基小修士，那钱袋里满满的都是极品灵石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要不是他脸上依旧新鲜的伤疤，她真要再次怀疑面前这小修士的真假。

“淘金。”了然苏青娆的意思，又许是被她那股惊叹吓到了，面色呆滞，轻轻的回了一句。

“啧……果然果然，大户人家果真不简单。”这贫富差距也太明显了些，挫败感油然而生，等到拿上沈然的牌子，便再次离开拥挤的人群，准备去看看那边陆常等人按照计划进行的状况。

不过刚走出试炼场的范围，送开沈然的衣袖准备让他跟随，却不料松手之际，手腕一把被人反握住，冰凉的指间触摸肌肤，引起一阵颤栗，惊愕的回头，对上的只有沈然微微蹙眉，疑虑重重的面容。

“为何？为何要帮那群人？”明明没有通天的本事，明明没有任何倚仗，或许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却还要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亦如当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