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求神仙不如求己
作者:璇玑玉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33

按照那些逃难百姓指引的方向,李淳风一行三人走出了数里,李淳风原本还在琢磨刚才的情景,难不成这和尚真是唐僧?没等继续往下想,忽然袖中的小彤露出了脑袋,发出嘶嘶的声音。平日里小红蛇都是盘在李淳风手上,或是躲在袖中睡觉。很少发出声音,此时,它忽然“开口”,难道预感到了什么危险?李淳风心下疑惑,不禁驻足,四周观看。

尉迟敬德撇着大嘴道:“小丫头,此时才知道怕了,嘿嘿,晚了!”长捷却道:“李姑娘可是累了?一路奔波,不如在此稍事休整。”李淳风刚想回答,忽然透过他二人的声音,远远的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呼吸。此时,李淳风有深厚内功垫底,五官的功能本就比常人敏锐,加之和四灵一起修习,有了四灵身上的兽性。朱雀犀利的眼神,白虎敏锐的耳朵都被她学了个十有**。此时,即便相距数里,也能听出个风吹草动。

忽然头顶一声鸣叫,大有划破长空的威势,李淳风不用看也知道,有如此大嗓门的必是四灵之一的朱雀。果然,朱雀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李淳风面前。

适才,李淳风一行人等兵分两路,出于孙思邈等人押送粮草方便的考虑,让小白小紫两批宝马和朱雀与他们同行。同时,也想到疫区危险,虽然未必人畜相互传染,但也实不愿它们涉险。没想到朱雀一门心思跟着自己。这鸟儿自小在谷中生长,不知又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几个寒暑。自被李淳风救出,浴火重生之后,便当李淳风是主人,死心塌地相随。别人的号令,它理也不理,端的是孤高不逊加衷心不二。是四灵中最不遵守纪律的同学。

此时见它拦住了去路,李淳风知道它的心意,是想跟随自己。当即上前,抚摸它的羽毛,点头说道:“好吧,那你便当我们的先锋和快递,去前面探探情况,以后要是让你给孙思邈他们传递消息,你也要端正工作态度,不能没完成任务便溜回来了。”朱雀似乎听懂了一般,鸣叫一声,拍打翅膀向前方飞去。

尉迟敬德虽是一代名将,却哪里见过如此奇特的景象。当即说道:“小丫头就是古怪,难不成还懂兽语?那漂亮鸟儿是什么东西,某家怎么从没见过?”李淳风小嘴一撇说道:“少见多怪!这是四灵之中的朱雀,你们大唐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还好意思吹,我看你活脱一个大脑积水小脑瘫痪,半身不遂的废物点心。”明知他们大唐人听不懂这些,便故意让对方犯晕。

尉迟敬德果然挠挠后脑勺对长捷道:“这丫头说什么呢,你可听明白了?怎么好像是你刚才说的梵文。”不等长捷回答,李淳风忽然拍手笑道:“来了!”尉迟敬德刚要问什么来了,便听得一阵蹄声,刚才还只是微弱如风声,转瞬间蹄声骤然响亮起来,只见一白一紫两批宝马风驰电掣一般来到面前。

这般疾驰而来的马儿冲过来,尉迟敬德不禁吃了一惊,本能的后退两步。没想到马儿将将在身前急刹车,稳稳的站住,身后扬起一片沙尘。尘埃方落,两匹神骏异常的宝马良驹,昂首挺胸站立。端的是潇洒威武。

李淳风拍着小白小紫的头颈说道:“你们怎么也来了?”长捷笑道:“人有情,兽有义,想是姑娘平日里善待它们,因而这些马儿鸟儿,片刻都不肯与姑娘分离。这方彰显姑娘大慈大悲,大仁大义。”尉迟敬德却道:“小和尚便会拍马屁,我看这马儿有何稀奇。不过是身高腿长,它们跟过来必是有人驱赶。”说着手搭凉棚,往马儿身后望去。半晌却是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李淳风笑吟吟的望着他说道:“不妨我们再赌上一赌如何?”

尉迟敬德天性好斗,喜欢争强斗胜,因而爱赌也是原于此,倒并非赌徒赌鬼般只是稀罕财物。听李淳风如此说不禁勾起了兴致,笑道:“和爷处了半日,小丫头也摸着了爷的脾气。好,你说赌什么?”李淳风眼珠一转笑道:“便赌这马儿身后有人追来。若是我赢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尉迟敬德才看了半晌,哪里有半个人影,抚掌大笑道:“小女娃就是小女娃,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马儿身后哪里有人,看爷可是赢了。那么你也需答应爷一个条件。嗯,让我想想看……”

话音未必,见李淳风已然跃在半空,伸手往旁边大树上抓去。眼一花的功夫,见二人已跳到了面前。一个是李淳风,而她手上抓的那人,却是个面目颇为英俊的小个子。

这人正是吴子仝!

李淳风笑道:“怎么样,老门,这一局我可又赢了吧!”尉迟敬德皱眉道:“什么老门,爷又不叫门恭,门敬德。什么叫又啊?刚才那赌赛可还没分出胜负输赢呢!”李淳风笑道:“好,这一局反正是我赢,至于要你答应什么条件,我先不说,攒着,以后自有用处。”见尉迟敬德蔫头耷脑的答应,不禁大是得意。

其实李淳风早听到了身侧除了自己三人外第四者的呼吸声,而朱雀和二马纷纷亮相,这呼吸声自然不是来源于它们。周围除了高大的树木,并无矮灌木,那么此人能隐藏的如此不易察觉,必然在树上。那呼吸声也是来自高处。此人应当不是一路追来,因为如此早已被自己发现。当是能如猿猴般攀附于各树之间。那么有如此本事之人必无别人,当是自身宅男吴子仝了。

这一局赌赛可说是赢得无惊无险,李淳风心想自己孤身在大唐生活,实在不容易。好歹先蒙人家一个承诺,尉迟敬德是一代大将,也算是有权势的人,搞不好哪天需要他帮忙。

吴子仝见被李淳风发现了,嘻嘻一笑道:“姐姐,你让我随你去吧。我可不惯跟着他们。那大小眼记仇,老是不给我好脸。跟着他们也没意思。小白小紫也是这么想。你既然留下了朱雀,那我们仨也跟着你不好么?”李淳风见他说得可怜,也知道程咬金必然不待见这个“野人”,说道:“我们去的地方可太危险,搞不好命都没了。你和马儿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不好么?”吴子仝噗通一下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喊着:“你骗人,你骗人,说好了和我不分开,师傅没找到,这时候你又不认账,还要丢下我不管。呜呜,你骗人!”

李淳风不禁大大翻个白眼,心说,这怎么说话呢,再让人家误会了。这么大个人,说哭就哭,眼泪还哗哗的,你是水做的啊你!果然,尉迟敬德还不嫌乱说道:“小丫头,既然你和这人有了婚约,就该遵守,怎么能抛弃相公不管?”“什么,什么,什么?还相公,哪句说他是我相公了?”李淳风气的嚷道。

“他不是说你们说好了不分开么?这还不是两口子,是什么?”尉迟敬德也不甘示弱顶回去。李淳风刚要解释,长捷开口了:“大人此言差矣。”李淳风刚要鼓掌,心说总算还有个明白人,可和尚的下一句却让李淳风差点气背过去。

只听长捷道:“便算是夫妻,也应为大事暂且抛弃儿女私情。想必李姑娘是不希望自己的相公涉险。因而才……”李淳风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别瞎掺和了,真是被你俩气死,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你们知道吧。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交集。”见长捷和尉迟敬德大眼瞪小眼,满脸迷惑,干脆放弃,转头对吴子仝说:“你要是跟着我们也行,但你必须在我身边,听我的话,不许乱跑。”吴子仝先还是满脸泪水,听了这话,脸上立马乐开了花,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

于是也不管长捷和尉迟敬德还在唠叨不休,李淳风一行四人加两匹马儿继续行进。走出不到百步,忽然见朱雀折转回来,脚爪上抓着一物,李淳风接过一看,是一块烧了一半的黄布,上面七扭八歪写着一些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东西。闻了一闻,微有腥味,好像是用鲜血写成的。

尉迟敬德道:“咱们快走,怕是前面出了乱子。”李淳风一想不错,当即骑上白马,吴子仝不甘示弱也骑上紫马,二马风驰电掣而去。这可苦了长捷和尉迟敬德,二人惟有撒开大步,拼命追去,可这腿脚哪有宝马灵便,只一会儿工夫已然看不到李淳风他们的影子了。

尉迟敬德是火爆霹雳的脾气,此时焉有不恼。气的破口大骂:“好你个贼丫头,臭丫头,狡猾阴险的鬼丫头!诚心让爷好看,哼,我若不拿下你这二马,让你乖乖认输,爷就不姓尉迟,不,爷的姓就倒着写、横着写,爱怎么写怎么写!”长捷见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禁劝道:“大人何苦自己生气?李姑娘也是救人心切,哪有他意。我们不如慢慢走去,以他二人的功夫看,应该能稳住局面。”

尉迟敬德见也只好如此,嘴里虽然还骂骂咧咧的替自己出气,同时腿上也不得不加快了速度。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村镇,远远见到围着一群人,李淳风的白马和紫马也在左近,心里高兴,可赶上这小丫头了,拉着长捷,三步两步跑上前去。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披黄袍的道士正在做法,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端着一碗浑浊的液体。不时转着圈子在众人围起的场中走动。

尉迟敬德见李淳风和吴子仝都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观看,本想趁她不备,上前狠狠的拍打李淳风的肩膀,让她吃亏受些教训。没想到,手刚拍到半空,李淳风忽的伸出二指正好拦在了自己肩头。尉迟敬德的掌如果继续拍下,势必被李淳风二指点中手心劳宫穴,如果变掌为劈,这二指亦能夹住手掌。只好讪讪的将手掌改变了方向,挠挠自己的头。此时李淳风转过头来,冲他吐了下舌头,用手指指里面,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此时,场中形式又变。只见那穿黄袍的人说道:“刚才大家伙看了,我这符水包治百病。前面那村子疫病严重,我受大仙委派前来救治。路过这里,那便便宜了这儿的乡亲。哪个有病,速速前来!”说着旁边有捧着盘子的小童上前。果然有人在里面丢了几个钱币,上前请求喝符水。那“大仙”还在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降妖除魔,说前面那疫情主要是鬼怪作祟,自己前去,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旁边百姓都不时发出感叹声和惊讶的呼声。有几位还不时大声附和。

这个村子是去疫区的唯一通路,这里搞不定,去疫区恐怕更有难度。李淳风见此处乡民愚昧的可以,那“大仙”明显是个趁火打劫的骗子。心说,来了大唐,真是点背到了家。不仅遇上了N多个雷人的大腕,还得义务帮你们破除封建迷信。

尉迟敬德凑过来说道:“丫头,这仙儿别是骗子吧,爷怎么看着他贼眉鼠眼的呢!”

李淳风点头道:“不错,这是一如假包换的骗子,我得让大家明白求神仙不如求己。看姐姐我搞定他们。”说着越众而出。尉迟敬德刚要点头,一想不对,怒道:“嘿,小丫头片子,你是谁姐啊?敢占爷的便宜!”说着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