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初露端倪
作者:璇玑玉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78

能撞上尉迟敬德的惊喜远远大于这场瘟疫带来的震撼,这位可是流传千古的大人物,他可不同于程咬金。严格说来,老程的地位不过是大唐的开国功臣,也最多就是相当于国家干部,没什么新鲜的。而尉迟敬德可是神话般的人物!这位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和秦琼一起兼任着门神的工作,被家家户户贴门上。没想到这么一位肩负着保卫家园职责的神仙,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李淳风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心里暗想,这位长得和年画上的差距咋那么大呢?!只顾自己心里想着,却把尉迟敬德看毛了,虎着脸说道:“丫头,爷生来是保家卫国的汉子,不是用来看的摆设。”此话一出,李淳风不禁大笑出声,心说,你要是知道以后你和老秦是一对震物,一准血压升高。真是恶有恶报,你今儿欺负姑娘我,不用我出手作践你,你老人家已经是流芳千古,世代不得安生,给人家把门看家了,难怪狗都升级成宠物了,原来是你老抢了人家的活儿。

尉迟敬德被笑得摸不着头脑,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话还没说完,李淳风便不慌不忙的打断:“你才是真正言而不信的大无赖!事到如今你还不给姑娘我认输行礼?”“什么!”尉迟敬德一声大吼,惊得在场人等人人捂耳。“爷我凭什么给你行礼,爷怎么是言而无信了?”

“你看,三场赌赛,第一回合你赢,第二回合我胜,第三回合呢,又是我胜。你岂不是应当即时走马上任荣升成为我的小跟班?”李淳风笑眯眯的看着尉迟敬德。尉迟敬德强辩道:“前两回合的确我们输赢各半,但最后这局还没完结。谁知道你是当真敢去,还是浑水摸鱼?料你也只敢在村外晃荡!哼,爷我此时哪能算输?”李淳风道:“那要如何你才认输?”尉迟敬德道:“自然是等你身入灾区,待我们押运粮草到来,探问了附近人证,证明你的确身入疫区数日,方算是你赢。届时爷再认输也不迟。”

李淳风心里暗想,这家伙够狠,非要让我不得好死,他才安心,哼,哪有那么容易,就是我死,也要拉上你垫背。当即说道:“哼,我怎知你找的人证是否靠谱,就算我说我进入了疫区,到时候你收买几个人瞎掰一番,一样会说我只是和你们汇合的时候才在疫区边上等候。你这人一脸赖皮相,我可信不过你。”尉迟敬德哼了一声道:“小丫头就会胡搅蛮缠,爷是何等样人,岂能和你一般见识?爷看没那闲工夫收买人证。”李淳风拍手笑道:“可不是你自己打自己的嘴么?!真是说话不经大脑,你若当真不和我们一般见识,岂会和长捷找茬在先,又和我打赌在后?说到胡搅蛮缠,这里人等,你认了第二,有谁敢称第一?!”几句话说的大家哄然大笑,尉迟敬德却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气得呼呼直喘。

李淳风见烘托效果已然够了,于是转入正题道:“其实这事不难,既然是你和我打赌,那么你就是重要的参与者和见证人,你和我一同去,自然知道我是否进入了灾区。这样一来既少了赖皮的纠纷,又节省了时间。当然你要是没胆和我同去,我也不勉强,不过你需当即给我磕头认输外加成为我的小碎催,此后姑娘叫你干啥就干啥!”尉迟敬德不及多想,当即说道:“爷就和你同去,有何不可!爷成名立万之时,你这小娃娃还没出生,爷还能让你瞧扁了不成?!”转头对程咬金说道:“兄弟,烦劳你禀告万岁,就说我告假三月。”

程咬金见不仅李淳风要身入疫区,还搭上了尉迟敬德,这还了得!赶紧劝道:“师傅,大哥,你们何必如此?不如和我同去前面市镇,然后转回朝中叩见我主万岁吧。前方灾情不定,何苦搭上你们?”尉迟敬德和李淳风却异口同声说道:“要去,一定去,去定了!”程咬金见二人都是一样的牛脾气,只有摇头叹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速去押运药剂粮草,和两位聚齐,届时大伙儿可要都离开灾区,不可再要强生事了。”

原本就要各自上路,孙思邈却不放心李淳风,说什么也要跟在左右,李淳风说道:“前方疫情严重,急需药材救命,这里只有你是专业人士,你不去前面收集和配制草药,谁还能搞定呢?我们此去,你的任务最重,别啰嗦了,赶紧去吧,我们等着和你们胜利会师。”孙思邈刚被劝服了,长捷又说道:“女菩萨和这位大人同去,还需有个见证。小僧不才愿与同往。”

李淳风皱眉道:“小和尚,你是没事闲的吧,前面可不是西方净土,也没藏着什么大德高僧,你去掺什么乱?”长捷笑道:“姑娘此话大有玄机,却是和我佛有缘。不过小僧此去一是和这位大夫有言在先,岂可说话不算?二是,姑娘和大人赌约,双方怎可做彼此的见证?需有第三者在场,赌赛才算公正公平。小僧愿做这第三者。”

李淳风都被他气乐了,心说,这和尚要是知道二十一世纪第三者是啥意思,保证不敢再抢着当了。不等她开口,尉迟敬德说道:“不错,小和尚这番话还像人话。你就与我们二人同行吧。”长捷笑道:“大人此话有误。小僧是人,自然一直在说人话。既然大人说道小僧与二位‘人’同行,那么你我应当是同类。”尉迟敬德怒道:“你再聒噪,爷我大嘴巴抽你!哪里来的长舌和尚,比那长舌妇的舌头还长了三尺。爷看你这‘长捷’的法号应该改做了‘长舌’。”长捷笑道:“大人说得又不对了。小僧好辩乃是佛家功课,我佛倡导众僧以辩经增加修为和对佛法的认知,这可非长舌妇般,搬弄是非。再有,‘长捷’之长与‘长舌’之长,焉有同理?再有……”

“好好好,算爷怕了你!”尉迟敬德捂住耳朵嚷道。李淳风扑哧一声笑道:“你这小和尚真比唐僧还唠叨。若是你不怕,那么便和我们一同上路吧。”言罢,两路人各自道了珍重,便分道扬镳。

李淳风、尉迟敬德和长捷走出不远,长捷忽道:“敢问女菩萨所说唐僧是何方高僧?”李淳风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对了,他也是唐朝人,跟你们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他法号玄奘,去你们说的西天,也就是印度那边取了不少佛经回来,你们皇上可喜欢他了,让他主持译经,他在你们这可是有名的大腕啊。他的故事还被一个叫吴承恩的人写成了小说,拍成了影视剧,动画片。可惜他自己是不知道,也见不到了,否则光是吃版税,他们一家子也能上富豪榜了。嗨,我也是没脑子,唐僧哪有家人后代,我也更不可能看见活的。”

话音刚落尉迟敬德说道:“小丫头又来胡说八道,如此有名的高僧,我怎么不知?我朝哪有一个西天取经的和尚?何况我主万岁崇信道教,对佛教这外来的教派不过是表面客气,心里着实不以为然。再说,这西天何止十万八千里,区区一个小和尚,能走那么远?别说风霜露宿之苦,就是路上的盗匪也把他活剥了。”

李淳风笑道:“所以说你孤陋寡闻!可是那唐太宗亲自送的唐僧,还御赐为唐御弟,三藏法师,有匹白龙马随行,一路还收了四个徒弟……”说到这却说不下去了。因为越来越往西游记的情节里靠,老爸说过唐僧西天取经可就他一个人,虽然据壁画模糊显示,身边好像跟着位长得像猴的人,但也不能证明就是孙悟空。尽管吴承恩当年写作时也可能因此而得到的启发,但毕竟无法证实,自己此时说出来,恐怕会遭尉迟敬德讥笑。

不想长捷和尚却说道:“女菩萨说的有理。我大唐所有经书远不及佛教发源地所藏之丰,况且各派学说纷歧,难得定论,小僧也曾多次想去天竺学习佛教。倒不是怕那山高路远,豺狼虎豹,只是小僧难见当今万岁,难取那通关文碟,过不得边界。”尉迟敬德说道:“这有何难,只要我们此行都能平安归来,某家将你引荐给皇上,看他怎么说。”长捷和尚双手合什鞠躬行礼道:“多谢大人成全。”

李淳风却忽然心里一动,问道:“小和尚,你俗家姓什么?”长捷道:“小僧听师傅言道,俗家姓陈。”

“那么你是不是少了个小脚趾?”李淳风开始额头冒汗。不想长捷却道:“没有,小僧四肢健全,手指一分为十,脚趾同样一分为十。”李淳风大大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和尚还真啰嗦,谁不是手指脚趾都是各自分开呢,又不是鸭子。看来这人未必是唐僧了。不过有很多相似之处难不成都是巧合?西游记里说唐僧也是姓陈,据老爸这个历史专家考证,现实版唐僧也真的是姓陈,而且年轻时就立志要去天竺取经。这小和尚也有这番宏愿,如果他不是唐僧,难不成是唐僧的弟子?刚想到这,尉迟敬德的一番话,险些让李淳风晕过去。

只听尉迟敬德言道:“什么唐僧,玄奘,有什么稀奇!这小和尚被老爷我挂在树上,一身肮脏,可不就是‘悬脏’吗?小和尚,此后咱三人风雨同舟,你也别叫什么‘长捷’了,爷听着别扭,不如你就叫玄奘吧。以后见了万岁爷,让他正式封你为玄奘法师。也算咱们患难一场,我对你的回报。”李淳风心说,“玄奘”和“悬脏”差哪去了,这人真能瞎得瑟。现实不会这么恶搞吧?

没想到长捷却笑道:“此身本是臭皮囊,法号换换有何妨,西天取经才是愿,数岁修为得以偿。”话毕,二人大笑往前走去,只留下脸色变绿的李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