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势
作者:太阳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12

梅庄四友,其他三人不入周志远的眼。

非此三人无能,实是同黄钟公一比,其三人不足为道也。

周志远记得,书中那令狐冲二人骗入梅庄,黄钟公曾言:风兄弟,我指点你一条路子,对方肯不肯答允,却是难言。我修一通书信,你持去见少林寺掌门方证大师,如他能以少林派内功绝技《易筋经》相授,你内力便有恢复之望。这《易筋经》本是他少林派不传之秘,但方证大师昔年曾欠了我一些情,说不定能卖我的老面子。

易筋经,说不定卖他个面子,便传授于你。

后又有,方证大师见此书信,言到碍于情面不可不教。但易筋经乃少林镇寺绝技,若令狐冲入得少林,便将易筋经传了给他。

易筋经,何等绝技?一个面子便给卖了,多大的面子?天大的面子!

能让少林方丈深感其恩,又是多大的人情。若此人武功平平计谋平平,又凭什么给少林方丈留下天大人情?如此,黄钟公应是深不可测之人。五岳小派皆不入其眼,五岳盟主左冷禅来此,也未尝能得其一见。

思索着,便见眼前一暗,迎来四人。随后施令威二人自觉退下,丝毫声音也不敢发出。

一人长髯及腹,满面酒意却刻意恭谨,此是丹青生。

一人身形矮矮胖胖,头顶秃的油光滑亮,此是秃笔翁。

另有一人无甚奇特,身穿华服躬身而立,当是黑白子。

当先那老者,六十来岁的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

老者抱拳道:“黄钟公等梅庄四友,见过总使。”

周志远早已起身,连忙躬身道:“黄钟公多礼,晚辈见过。”言及晚辈,闭口不谈神教尊卑。而那黄钟公三字已道尽尊敬,此乃道号,他并非姓黄……

黄钟公面色稍稍柔和些许,松开抱拳的苍老双手,立起身来。

周志远长身而立,左手一引侧着脸道:“平儿,来见过梅庄四位前辈。”

林平之上前躬身,道:“师父一路上喋喋不休,多言四位前辈高人风姿令人敬仰,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晚辈林平之,见过黄钟公。晚辈林平之,见过先生(丹青生)。晚辈林平之,见过先生(秃笔翁)。晚辈林平之,见过先生(黑白子)。”

此四人皆称江湖外号,连名姓也不知晓,林平之一时之下只好口称先生,带敬意。

四人除黄钟公外,皆抱拳点头,却不还礼。

四人最少之人,也足过四十,如何能对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行礼?四人武功尽皆高绝,甘心情愿在此梅庄隐世而居,多有不耐江湖心灰意冷之意。

皆入座,黄钟公坐于周志远身旁,而其三人皆坐对面。

丁坚端茶而来,分发众人后躬身离去。

黄钟公基于礼仪饮茶一口,方才说道:“我四人寄情与琴棋书画,杀伐之心早已淡漠,不闻江湖久已。却不知总使前来,有何吩咐?”

一番话有礼,温和,令人丝毫察觉不到不敬之意。

周志远放下茶杯,心中思虑:这些隐士高手心如死灰不复温,隐退之心早已坚如磐石。

那黄钟公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绝不低于任我行――以东方不败其智,既已关押,怎会毫无防范?必然做了防备――若任我行侥幸逃脱,需有人可将其擒拿。

但那任我行却偏偏跑了,一身重伤便跑了,周志远早有猜测――黄钟公实是故意。

由此可见黄钟公其实早在等待,一有时机便诈死脱离日月神教视线――实是古代版的不自由毋宁死。

若要打动其人,非出奇招不可!

周志远叹了口气,语气苍茫:“我等身入神教,本意在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做一番事业。那任我行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教众兄弟不乏心萌退志者。师父接任之后,无意理会教中事物,偌大神教竟败落至此。”

说着,面色颓然,眼眶湿润。

周志远现在内力精深,那眼眶说湿便也湿了,万万用不着眼药水。

对面三人感同身受,一时室内无语,只闻茶香。

“总使有命我等不敢不从。却教总使知晓,我四人年轻之时虽身怀武功,但在梅庄颐养天年实在久已,身子老迈恐不堪大用啊……”

周志远眼眶朦胧之中,竟见那黄钟公眼眶也已湿润,一张老脸粗糙枯鄙,却令人不忍强求。

好一个同道之人。好一个奸诈老狐狸。

周志远心中思虑,道:“黄钟公年岁已大,顾养天年本是应当。但三位前辈正是英姿勃发之时;如今东方教主决意重整神教,以图大兴。三位前辈德高望重,何不趁势而为,作一番大大的事业?”

他说的很明确,基于原著也大致明白黄钟公退隐之意万不可挡,于是作出明示:你不助我无妨,且让你逍遥去,但另三人你总得给我。不给?莫怪未提醒你,我师父乃东方不败。

一番话情真意切,对面三人闻言交头接耳,似是意动。

黄钟公闻言道:“三位兄弟,我等四人同居久已,心意早已相知。我看周总使所言觉非虚假,三位兄弟也正值壮年,若空度时光岂非可惜之极?总使乃重情义之人,想必不会薄待。”

说完拿眼去看周志远。

周志远闻声知雅意,立刻起身拱手拜道:“三位若能襄助于我,周某必然不会薄待,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言及效忠,却不可再以前辈晚辈称呼,在这时代,尊卑上下若无阶级,必然生乱。

黑白子、丹青生、秃笔翁三人闻言,又见黄钟公为其说话。三人皆知,这位大哥虽言语不多却心慈仁厚,且对三人诸多照应。若无这位大高手坐镇,三人行走江湖仇家何止万千,如何震得住窥探之群雄。

当下三人同时起身,跪地俯身而拜:“属下黑白子(丹青生、秃笔翁)拜见总使,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周志远连忙一个一个亲手扶起,亲切至极。

若用江湖上有名之人对比,此三人武功皆在向问天上下,远高于费彬等人。

若得三位助力,势力便骤然强大。

待一切安定,三人自行退去,却是去收拾心爱之物,重整精深再踏江湖。

如此,在梅庄住得一宿,已是必然。

“想必总使胸中早有定计,湖中之人还请总使处置。”黄钟公起身,言道。

周志远一笑,拱手道:“黄钟公心思慎密,晚辈又如何瞒得过去,湖中之人自是杀了。”

黄钟公面色不变,稍稍一顿问道:“斗胆敢问总使,东方教主可曾得知此事?”

“黄钟公务虚忧虑,晚辈早已修书一封发往黑木崖,师父曾言教中事务晚辈皆可自主。”

黄钟公面色柔和道:“如此老夫便明了,还请总使随我来。”

说着转身往内走去,脚步轻快较之前沉闷大为不同。

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今日一过,黄钟公逍遥自在身无束缚,杀湖中那人一心,他早已萌生,只是不敢罢了。

周志远进步跟上,林平之跟在其后,默然无语心中却格外充实。

那日父母双亡而前途渺茫,何曾料到有今日这番威势?先前四人个个武功不俗堪为一方豪雄,却都是师父手下之人,自己来日又会如何?

一丝微笑不由浮上嘴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