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人如衣服
作者:朴成国      更新:2020-03-07 04:58      字数:2207

梅湘夏、梅青、梅红、梅湘兰陆续进入议事厅。四姐妹中,三人戴着梅花形的头饰,唯有梅湘兰一个是没有的。

议事厅摆了三把交椅,正中铺了一块虎皮,上面坐着青梅帮帮主梅湘夏,梅青、梅红正侍立左右。梅湘夏左手边是一番队队长梅湘兰的座位,右手边是二番队队长太史變的座位。

太史變在议事厅坐等梅湘夏近一个时辰,左脚脚尖不停点地,分为焦躁,右腿绑着纱布,似乎受了伤。他一身红盔红甲,握一杆长枪,背后挂一对短戟。梅湘夏进入议事厅时,太史變立起,双手抱拳,躬身迎候。太史變心中不满,在梅湘夏落座后,那一甩战袍以及随后拳头顿在椅子扶手的动作上暴露无疑。

现在,英杰终于能够安心观赏梅湘夏的芳容。方才摸在浴室门外,偷窥梅湘夏洗澡,云消雾散的刹那间,注意力被闪闪发光的天罡印夺去,却无暇顾及梅湘夏的容颜,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她很美。

柳眉杏眼,朱唇点点……原来梅湘兰闺房中的画像,不是梅湘兰,而是她姐姐梅湘夏。画像中的梅湘夏穿的是汉服,议事厅虎皮宝座上的梅湘夏,是一身戎装。一个是古典的柔与美,一个是驰骋战阵的英气。

谁会想到,那画像中柔美无极的女孩,会是东莱城中谈之色变的青梅帮帮主梅湘夏呢?除了青梅帮帮主,梅湘夏另一个为人称道的名号,是抗倭英雄。

梅氏姐妹所以能在东莱城东凌驾于太史變代表的地方势力,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太史變乃东吴名将太史慈族弟,太史慈加入孙策麾下,助孙策扫平江东,其威名亦远播天下。东莱的太史一族借助太史慈的名望,在东莱慢慢发迹。

太史一族在东莱的发迹,暗中得到太史慈代表的东吴势力的暗中支持。孙策原打算趁曹操北伐从南方偷袭,熟料孙策被刺客暗杀,袁绍残部在北方节节兵败,曹操凯旋而归,北方局势趋于稳定。

此一时,彼一时,东莱太史一族为求自保,割断了与东吴的来往,交结夏侯官府,成为地方豪强。

夏侯武德是夏侯惇血脉的一支,相当于远房亲戚。夏侯武德能在东莱郡守任上为人所知,实在是运气。当时倭寇来袭,夏侯武德手中并无海军。梅氏四姐妹挺身而出,杀退倭寇,一战成名。夏侯武德捡了个便宜,受到朝廷表彰。

荀彧实地查访,得知梅氏四姐妹击退倭寇,于是授命四姐妹成立青梅帮,代领东莱黄海海域相关防务,受领东莱东港。为牵制梅氏四姐妹,荀彧又扶植东莱城北龙火帮,繁荣北港。青梅、龙火,表面上是两个帮派,实际上皆受荀彧调遣。

荀彧乃曹操眼前红人,不是夏侯武德之辈可比。太史一族为求自保,投入青梅帮麾下,太史變成为二番队队长,在他眼中,不过族人苟且偷生的权宜之计,本人其实不甘屈居人下。

青梅帮内便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梅氏四姐妹代表的海派,一个是太史變代表的陆派。海派在黄海领域活动,兼做些私盐买卖,陆派的势力范围为东莱城东,做的是黑道生意。两派关系相当于现代的英联邦,一个松散的帮派组织。因而青梅帮听上去非常强大,真正遇事,海派、陆派未必会同仇敌忾。

倘使与太史變合作的是龙火帮,那么事情会大不相同。理由是:龙火帮帮主是个男子。古代有句话流传甚广: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古代女人的社会地位实在太低,不过是男系社会的附属品。要想在古代社会上发迹,要靠男人的帮助,女人实在如同衣服一般,可有可无。

女人出名大多依靠美貌,是强权追逐的对向。美丽的女人,比如三国的大乔、小乔,历史上是被孙策、周瑜强占的,孙策强占了大乔后,十分自得,说大乔、小乔嫁了我和周瑜这么一个老公,真是她们的福气。

论功劳,梅湘夏在黄海大败倭寇,美名远扬,在民间颇有名望,论能力,梅湘夏的水军在当时的北方和龙火帮寡头并立。但在海域范围上,青梅帮除了在黄海活动,却可继续向东延伸至蓝海,甚至外海。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梅湘夏都是女中豪杰,强出太史變不是一星半点。但太史變就是不喜欢梅湘夏,因为他不喜欢女人,更不想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他私下里随意诽谤,称梅湘夏为飞上枝头的麻雀,想在男人头上撒尿,却自取屈辱,被男人看光了。平常帮中议事,他也极少出席。

“帮主,您待子仁很好啊,”太史變冷笑道,子仁是太史變的字,模仿的是太史慈的字子义。

“二队长言重了,”梅青道,“因为您平时不来议事厅,突然来了,又在帮主洗澡的时候,帮主洗澡要洗很久,您应该知道吧。”

“那是我的错了?”太史變拍了一下桌子,“我说过有紧急事务要面见帮主,你们这些帮主左右的人,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回头出了事,谁负责?”

“你且说,到底是什么事。”梅湘夏开口道。

“……今日午后,夏侯大人的人来过。”太史變说,“大人怀疑,昨日城北海府公子之死,是我们青梅帮的人做的。”

“你怎样回复的。”梅湘夏把问句说成了陈述句,语气严厉。

“我……我还能怎么说啊……”太史變支吾道,“反正不是我二番队队长太史變干的,昨天一整天,我和十三太保在梅竹馆,你问他。”

“十三太保。”

梅湘夏话音未落,那“十三太保”从太史變身后走上前来。英杰本以为既然名叫“十三太保”,怎么也是十三个人,怎料只走出了一个,那么他应该是“排行第十三位的太保”吧……

“启禀帮主,”十三太保拱手道,“前几****就和队长约在梅竹馆喝酒,昨日帮主早早来到,从早闹到晚,扔蛇皮,一刻不曾离开。”

“我太史變一向清白做人,行事小心,绝不会给青梅帮惹麻烦。”太史變得逞似的坏笑,“不知出事那天晚上,一队长你身在何处呢?据我所知,你好像去了一趟城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