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莫不是吃醋?
作者:糖糖1      更新:2019-11-05 15:34      字数:2522

山雨欲来风满楼。

书房的格纹木窗因渗人的冷风而噼啪作响,窗外竹叶沙沙作响,昭示风雨。

齐昕笙轻叩格窗,鬼影般唰唰从竹林中闪出两位暗卫,俯身请示,“四爷有何吩咐?”

“将此信交予赫连将军。”齐昕笙将信封递出。

暗卫一个纵深跃去,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书房院落的拱门前,叶雨矜由红玉打着伞,身后跟着小彩儿急步而来。

齐昕笙目送暗卫远去,垂眸便望见了正匆匆赶来的叶雨矜。

“王妃何事?”他问。

叶雨矜跨入书房,将小彩儿拉至身前,垂眼望着她,温声道:“唤你过来不过是问你两句话,照实说便无事。”

齐昕笙目光扫过主仆三人,眸中神色意义不明。

“红玉,你先说。”叶雨矜道。

红玉知此事关系重大,身体僵僵地立着,缓缓道来,“那日是去修薛小姐的古筝,因奴婢将装银两的荷包忘在了轿上,去取回的时候便瞧见六皇子府门后头,王府上的大贵在和六皇子府上的人说话。当时未想起来是他,方才奴婢来请王爷和赫连将军,撞着了他,他却神色匆忙,还挡着脸。”

“奴婢是从杜若苑往浣花居去的,那人确实是大贵,他在书房附近待了许久,因为他是分管竹林的,奴婢当时也没觉得不对,后来红玉姐姐问我他是谁,我便照实说了。”

“此人必定是六皇子府所派来的,”叶雨矜微蹙着眉道,“此人尚不知自己身份被小彩儿言明,未免打草惊蛇,我尚为命管家拿他。刺杀一事皇上未最终了案,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人,王爷还是小心为上。”

齐昕笙轻笑,问她:“此事便这么凑巧,明日本王准备动身南行,今夜便捉住了潜于王府已久的奸细。”

叶雨矜眼底神色复杂难辨,语气淡然,全然没了方才的急促,“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四爷若觉得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边也罢。”

言毕,她便拉起地上跪着的小彩儿,带着红玉转身离去。

“等等,”齐昕笙淡然道,“无论发生何事,本王决定的事情,皆不会更变。王妃还是少费些力气,省的明日骑马时哀声怨气。”

叶雨矜未曾回头,背影在风中瘦削单薄,但她挺立的姿态,却显出凌霜梅花一般的傲骨,“王爷多虑了。”

她习过武,怒与辈憋在心中,脚步急促,让红玉全然跟不上她的步伐。

小彩儿心知齐昕玉与叶雨矜闹了脾气,却又得不到叶雨矜让她退下的命令,只能尴尬地亦步亦趋勉强跟着。

红玉回头朝她做了个“去吧”的手势,一回头,叶雨矜已过了白玉拱桥。

“主子!”红玉索性也扔了手中碍事的伞,陪着叶雨矜在雨里急行。

雨水冰冷,被风一吹宛若寒冬。叶雨矜一身华服被雨水打湿,紧紧黏在身上,然,她却觉得心与身皆燥热不安。

一年了,她嫁来京城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当中,她与齐昕笙所经历的事也不算少,齐昕笙却仍然在这种事上对她存疑。

为了什锦,可以在洞房花烛夜上抛下太后钦点的新婚妻子安然离去,可以在危机四伏,府中查出奸细之时立即南下。

齐昕笙,你究竟爱什锦到何种境地?

叶雨矜推开浣花居正门,直入内室,拿下墙上所挂的装饰佩剑,不顾下人跪地劝阻,又赶回了湖边。

她腕上带了内力,挥手向被雨水淋得起伏不平的湖面劈剑而下,直将水花沿着她所批路线向两边炸开,惊得红玉一时呆在了岸边。

水花四溅,叶雨矜心情平复了些许,转脸对红玉道:“你去找管家,叫他将那个叫大贵的捆起来,关到拆房,命人时时看守。若有旁人与他接触或是走失,小心他的脑袋。”

红玉奉命而去,叶雨矜收剑回鞘,自己走回了浣花居,沐浴更衣。

水温适宜,热气弥漫,叶雨矜裸身沉在浴桶中,闭目享受着热水略过肌肤的舒适。

院内树木花草繁多,她素爱听雨打草木的声响,波涛汹涌的心情随着雨声渐渐平静。

齐昕笙悄无声息地步入房内,屏上挂着叶雨矜湿透的衣物,透着她曼妙的躯体。

“本王的热水,倒让你享受了。”齐昕笙绕过屏风步入室内,嗓音中带着笑意。

叶雨矜毫不在意自己在他面前寸丝不挂,睁开水雾朦胧的双眼,瞧着他道:“这个浴桶本就是双人的,若四爷想要沐浴,脱了衣裳进来便是。”

她唇角又勾出媚人的笑意,语调上扬,“还是说,四爷想让臣妾来脱?”

“本王时常在想,”齐昕笙解开衣襟,利落脱下衣衫,“你幸而投了个女儿身,若是男子,恐怕早已被当作无赖流氓给关了起来。”

叶雨矜一笑,“四爷是在委婉地告诉臣妾,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么?”

他挑眉望向她,笑道:“王妃怒斩沉星湖,是在委婉地告诉本王,你在吃醋么?”

叶雨矜敛了笑意,心中微堵,望着他道:“我的确是在吃醋,但更因四爷置自己安危于不顾而恼怒。”

“哦?”齐昕笙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探究地望着她。

“大贵此人的确有鬼,”叶雨矜道,“若他真是六皇子的人,只怕已有不知多少事被他听了去,尤其是在烟城练兵一事,倘若泄密,那便是一府的人命。”

齐昕笙却嗤笑一声,不置可否,“既无人证,亦无物证,耳听的只能为虚,王妃是真的不懂,还是真当觉得,本王是如此无能之辈?”

“我是关心则乱。”叶雨矜凝视着他,声声掷地,“难道四爷对什锦姑娘用情至深,宁以自己与一府下人的性命作为赌注,去见什锦姑娘?”

“换句话说,即便四爷去了,四爷又非神医,什锦姑娘若真当病重,又有何用?”

“什锦姑娘现在需要的是熟悉她病情的京中大夫,而非只能给她带来安慰的四王爷。”

齐昕笙星眸微阖,淡漠地望着她。

他松散开长发,于水中梳洗,修长的双腿跨出浴桶,披上干净的里衣,回眸望向她,带着摄人的冷意。

“本王向来不喜欢被威胁,无论以谁的名义。”

叶雨矜沉默,心中刺痛。这样神情的齐昕笙,她许久之前曾见过,那样的神情落在她身上,然后被她亲手扼杀。

因为她欠了他良多,所以今生,便要尝尽他曾所受的痛苦,才得解脱。

热水渐渐失了温度,叶雨矜凝神坐在其中,丝毫没有察觉水温的变化。

烟城一行,她总觉得谜团重重,任何重病先前自会有所预兆,然什锦对齐昕笙情真意切,虽不会像王田芳那般意欲陷害齐昕笙,但目的也不会单纯。

两个恨她的女人凑在了一起,会生出怎么的事端?

叶雨矜慢慢握紧了双手,眸中的忧虑退去,转而闪着利剑般的寒光。既然叶雨姣和王田芳不愿悔改,那她便将仇恨提前,好好教会她们什么叫做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