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擂台招亲，柳晴天倒是没有什么羞涩的神情，反倒大大方方道：“是我哥哥的主意，他说父亲声明在外，连和大人儿子的求亲都敢拒绝，满朝文武几乎又都被父亲训斥过，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子，愿者自来，规矩先前都订好了，也不会让人担心父亲那里不同意。”

叶雨矜倒没想到是这个么原因，便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比什么？”

柳晴天俏皮一笑，凑过去说道：“我只和王妃说，王妃可不要告诉别人。比的内容是分文武，武自然不必说了，文的话是我出题，让他们答。”

“你出题？”

叶雨矜打量了一下柳晴天，惊讶道：“想不到柳小姐还是位大才女。”

柳晴天笑道：“什么呀，我的那三脚猫学问，考考没念过几天书的便罢了，说的是我出题，其实是我父亲出题。”

“这也是你哥哥想的？”叶雨矜捂着嘴笑道。

柳晴天摇摇头，嘿嘿笑道：“这是我父亲想的，他说他什么要求都没了，就希望有个人能未来陪他喝醉了联诗玩儿。”

两人边说边笑，不一会儿柳晴天便吃了三个柑橘，叶雨矜劝她道：“少吃一些，饿了的话吃些果子垫一垫，出了城路上没有那么多歇脚的地，待会更衣什么都不方便。”

柳晴天摆摆手，嘴里还嚼着柑橘，苦着脸说：“我也不想吃这么多，可我不吃这东西就觉得难受。”

叶雨矜一想，自己当初从烟城嫁来京都，还是水旱两路轮着走，也是觉得在轿子里坐的久了颠簸得难受。

撩起帘子一瞧，他们走的虽是官道，但已到了偏僻的地方，四处皆是杂草树丛，荒无人烟，显然是离落脚的地方还很远，便唤来前头骑马的赫连竭道：“赫连将军，还有多余的马吗？”

赫连竭向后望了望，为难道：“没有，王妃要马做什么？”

叶雨矜道：“柳小姐头次坐这么远的车，不舒服，我想带她骑一会子马。”

“王妃等一会儿。”赫连竭说完，便策马向前奔了一阵子，赶到皇帝龙驾和齐昕笙跟前。

“怎么了？”齐昕笙道。

赫连竭如实说：“柳小姐坐轿不舒服，王妃想带柳小姐骑一会儿马。”

皇上在轿子里听见这话，探出头惊奇道：“老四，你的王妃还会骑马呢？”

齐昕笙见皇帝高兴，便说：“会，不仅会，还骑得很好。”

“老四，”皇帝道，“你找匹马，让你的王妃和柳小姐骑马给朕瞧瞧。”

柳晴天听叶雨矜要带她骑马，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拉着叶雨矜的胳膊道：“王妃，马会不会把我甩下来？”

叶雨矜笑着安慰她道：“不会的，待会我先上去，你在后头抱着我的腰，只要你不踹它或者拽它的尾巴，不把它弄痛，它是不会欺负你的。”

柳晴天认真地一一记下，还念叨着重复，生怕自己待会犯了马儿的大忌。

不一会儿，齐昕笙牵了一个侍卫的马，让侍卫在叶雨矜的车厢前头坐着，掀起车厢的窗帘道：“马来了，啊矜，柳小姐，你们快下来吧。”

叶雨矜利落地上了马，柳小姐望着高大的马有些犹豫，赫连竭驱马过来，站到地面上道：“四王妃，你拉着柳小姐，我蹲着让她踩着上去。”

“啊？”柳晴天失措道，“那怎么行？”

齐昕笙在一旁笑道：“赫连将军一个硬邦邦的汉子，柳小姐这样轻飘飘的姑娘踩一下他的肩膀是让赫连将军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他还得谢谢你呢。”

赫连竭也笑着说：“四王爷说得对，柳小姐快上来吧，待会就赶不上前头的队伍了。”

“那我踩了啊，”柳晴天拎起长裙，借着叶雨矜的力登上了马背，紧紧搂住了叶雨矜的腰。

齐昕笙道：“啊矜，皇上想见见骑马的女子，你随我来。”

说罢，便策马向着前头黄色窗幔的车厢而去。

叶雨矜头一次感到了腰要被勒断的感觉，知道柳晴天害怕，也不说她，亦策马跟着齐昕笙而去。

柳晴天坐在马背上，只觉得叶雨矜是自己唯一摸得着的依靠，其他地方都空落落的，脚下也踩不到实处。

正闭着眼睛害怕的时候，柳晴天忽然听到温厚有力的声音在同她说话。

“柳姑娘，别怕。”

“四王妃马术很好，不会摔着你，腿夹住马的肚子。”

“慢慢睁开眼睛，风吹着是很舒服的。”

“……不要抱得四王妃那么紧，她会难受。”

最后一句隐约带着笑意，那声音让她觉得安心，柳晴天依言照做，渐渐觉得不那么怕了，也适应了马奔跑的节奏，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赫连竭正含笑望着她，路旁的景色飞闪而过，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十分温柔清爽。

叶雨矜感觉到身后人抱着自己的力道松了，笑道：“还是赫连将军会安慰人。”

四人从队中赶到队首，皇上已望了他们好一会儿。

“皇上！”叶雨矜笑着抱拳，权当请安。

柳晴天也试着放开了手，学着叶雨矜的样子给皇上行了礼。

皇帝目光打量了叶雨矜一番，赞赏道：“老四从小就是个有出息的，事事都要抢着做第一，娶的王妃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太后的眼光果然不错，叶家出好女。”

齐昕笙与叶雨矜相视而笑，说道：“父皇谬赞了，啊矜虽在这上头非寻常女子可比，但诗词上却没那么工整，这一点上就不如柳小姐。”

皇帝笑道：“你要工于诗词的王妃有什么用处，小时候在勤书堂，也不知道是谁背不下书，挨了太傅的手掌板。”

叶雨矜想不到齐昕笙小时候还有这样一面，望着齐昕笙想象了一下，只觉得有趣，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不料皇帝看着叶雨矜的笑颜，忽然道：“四王妃还有个长姐吧？”

叶雨矜以为皇帝是要询问当初原定的是叶雨姣嫁来，最后却是她的事情，忙敛了笑容，颔首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是有位嫡亲的姐姐，名唤叶雨姣。”

皇帝下一句话都是惊了叶雨矜与齐昕笙二人。

“老四，你与老九关系最好，你的王妃又还有个姐姐，不如朕下道旨意，让老九娶了那位叶雨姣姑娘，你看如何？”

齐昕笙心下暗惊，恍若擂鼓，不知道皇帝突然提及他与齐昕玉的关系是否有更深的暗示意味，便中规中矩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九弟的婚事应当是父皇作主，儿臣不该干涉。”

叶雨矜忙寻了个借口说：“皇上有所不知，长姐自去年起，身上一直不大好，这么做亲实是不妥，也是因为这个，父亲才一直没有向皇上求旨赐婚。”

皇帝点头道：“原是这样，倒可惜了，那便等着瞧瞧，若是你姐姐身体好了，和老九做了亲，你们两家人亲亲热热的确是一件美事。”

齐昕笙和叶雨矜松了口气，便听皇帝又寻着柳晴天道：“柳小姐此行若有中意的人，不必害羞，柳夫人和四王妃都在此，你同她们说，让朕下一道旨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