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女人等着生娃，请来的接生婆居然跑了！咯咯，咯咯……可真是笑死我了！看你这下子如何母子平安？！”陈金莲悄无声息的从一旁冒出来，将阿九方才说的话都听得全乎，立即先发制人道，“这杨春桃可真是丧门星，脚趾朝下这样的胎位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也给她遇上了。即时真出了人命可总算懒不到我头上了，有了上沟村这马大娘为证，即时到县令老爷跟前，我也绝计不会怕你！哼！”
说罢，扭身离去。
阿九早已随着周大夫先一步进了院子。
“阿九，你的骨骼小，伸手进去产道，试着将胎儿的胎相调正，记着，眼下即是脚趾朝下，你便将整个胎儿往里推，直到手指碰到毛发，再让杨氏用力产子，时辰不多，再耽误下去只有一尸两命。”
周大夫虽然不能接生，对这疑难杂症却是最有研究。
“我这有几片野山参，让杨氏含在舌下！”
阿九一直专注的听着，一字一句都不曾落下，接过周大夫递上的山参，阿九重重的点头：“阿九一定能让春桃婶子母子平安！”
说罢，便大步走进了屋子。
短短半柱香时间，所有人都在煎熬。
阿九没有隐瞒情况，伸手进了产道，一边轻轻的推着胎儿转向正的胎相，边同春桃解说：“眼下我摸到了腿，应当是腿，好结实的小腿，屁股，圆溜溜的……”
杨春桃听得眼泪模糊：“阿九，不怕，婶子不怕，你也不必怕！婶子总觉这娃儿与你有缘，定能平安出世。”
“头！这是头……”阿九心中一记振奋，“婶子，用力，娃儿已经调转了头位，就是现在！”
“阿九，婶子忘了告诉你！婶子没有力气，没有……”说着，头便往一旁栽了过去。
钟三婶吓得懵了：“春桃子，春桃子！”
阿九生愣了一记，立即喊道：“三婶子，你去压着肚子，将这娃儿推出来！”
“诶，诶！”钟三婶一边上前压着肚子，一边喊着，“春桃子，春桃子，娃儿快出来了，快，用力，使劲，你是当娘的，不可偷懒，使劲！”
杨春桃半昏厥间，似乎也着了唤声，下意识的使了几回劲……
“出来了，头出来了！”阿九惊喜的叫着，伸手去帮着娃儿从产道出滑出，伴着血迹，伴着脐带。
总算，整个滚落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笑，手忙脚乱的情理着血污及脐带。
待将娃儿包入小小的襁褓之中，杨春桃才悠悠转醒：“出来了吗？可是个闺女？”
钟三婶一边擦拭着，边笑道：“是个带把的，你这桃子可真是富贵命儿，日后两个儿子轮番的孝敬你！”
春桃子无奈一笑，平日里虽说想着个闺女，可一听是个带把的儿子，却是照样欢喜的：“抱来，我瞅瞅！”
“闭着眼呢，乖乖的，不吵不闹！”钟三婶说笑着，正在递上，突然间，手指猛然一僵。
“乖乖的，也不哭，哪像当年山娃子，一落地便哭得舍不得娘胎似的！”杨春桃笑着，虚弱的伸手想要去接娃，却被钟三婶避了开去。
“怎的？”
钟三婶伸手探了探娃儿的鼻息，‘呜’的一声便克制不住了：“你别看，别看了！”
“啥？”杨春桃觉察着了什么，立即急道，“怎的了？快给我看看，我的娃儿怎的了？”
钟三婶忍着伤痛，交给了阿九：“阿九，抱出去，给周大夫瞧瞧！”
阿九接过了娃儿，看着娃儿面色紫红，一动不动，心下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快步的奔了出去：“师傅，娃儿不哭不闹！”
周玄明早已先一步预感到了不好，听着里头说生下来了，却听着着娃儿的哭声……
他上前一步立即将娃儿倒立着抓起，拍打着屁股。
“师傅，师傅！”阿九瞧着心疼，这是她亲手接生下来的娃儿，心中便如同是她生下的娃儿一般。
拍打了几回，娃儿依旧未有响声。
周玄明面色凝重的将娃儿包回襁褓，跟着探了探鼻息，一颗心猛然从高处跌落了下来一般：“罢了，罢了！”
“不，不会的！”阿九摇头，“方才我动碰着他的脚趾，他还动了呢！师傅，您再瞧瞧，再瞧瞧啊！”
“太迟了阿九，这娃儿在腹中憋得太久，已然没了气息，快去给杨氏服下山参，免得她有忧伤过度……”
这厢话刚说完，屋内便传来杨春桃声嘶力竭的哭声。
“将娃儿还我，将娃儿还给我！”
“不见也罢，不见也罢呀，春桃子！三嫂子不忍，你见不着他，便不会割舍不下！”
“三嫂子，将娃儿给我，我还未抱过他，还未亲过他！他是我怀胎十月产下的亲儿啊，怪我如此不争气，护不住他，三嫂子，我要见他，要见他！他尚未喝过我一口奶，未唤我一声阿娘啊，我哪里舍得，哪里舍……”
杨春桃话未说完，一头倒栽了下去。
“春桃子，春桃子！”钟三婶急呼几声，又跑了出来请周大夫进去。
周大夫立即推开门，搭着手腕儿给杨春桃把脉：“脉相虚弱，伤心郁结加上气血两亏，赶紧，赶紧将余下的山参全给塞进嘴里吊着，立即唤个人拿我的药方去‘仁寿堂’抓药！”
李老汉适时出声：“阿离脚程快，让阿离去！”
阿九抱着襁褓中的娃儿，看着那一张青紫的面色，发着怔。
阿离取过周大夫开的药方子，拔腿便往镇上飞奔而去，阿离一来一回，不过两柱香时间，回来时阿九依然还抱着那娃儿。
那是她亲手带出娘胎的娃儿，是她小心翼翼半分差错也不敢出带出的娃儿，怎的就没了呢？怎么的就没了呢？
周大夫尚未离去，瞧着阿九一脸失魂落魄，叹了口气上前：“这娃儿胎位不正又提早出了娘胎，怕是早已窒息多时！眼下能保住大人便是万幸，更说不准，连大人也要不保，行医多年，遇上不晓得多少无能为力之事，你若是如此难受，又如何成为医者？”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