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阿九！”李老汉一瘸一拐的叫唤着过来。
“阿九，你春桃婶子快不行了，快……”
阿九听得眼眶子一下子热泪泉涌，扑上老聂家的院门，用力的拍打了起来：“阿奶，阿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九错了，给阿奶磕头，阿奶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快开开门，救救春桃婶子母子一命。”
阿九的掌心沾着血迹，一记一记的印在老聂家门板上。
门板上的血印子一个深过一个，门内却丝毫没有动静……
“周大夫来了！”
绝望之际，阿离的一记吼声让阿九又重燃了希望。
阿离来回两柱香时间，奔得比马儿都快，回程时将周大夫驮在背上，一路颠簸，周大夫被颠得面色铁青，拎着药箱子进屋时，尚且站立不稳。
阿九奔进了杨家院子，听着周大夫把完脉相后的诊断。
“羊水已破，娃儿蓄势待发，这血要再不止住，怕是母子皆要不保，接生婆呢？怎的还愣在这儿？”周大夫急红了眼，出声训人。
“咱庄子上没接生婆了！”
“怎不早备下一个？”周大夫寒声问，末了，又拧眉道，“罢了，便是眼下再去请也来不及了，快，准备热水，素布，剪子……”
“周大夫可是会接生？”钟三婶像是瞧见了希望。
周玄明铁青着脸：“我一男子如何为妇人接生？索性这妇人不是第一回产子，自个儿总还懂得一些，阿九过来，如今这儿也只能靠你了！”
阿九瞪着大眼，明白师傅说的是何意，满脑子的不确信及担忧却是一个字亦说不出口。
人命关天的关卡，她如何能推辞。
周玄明简单的将接生娃儿的过程同阿九交代了一通：“……待那娃儿的头出来，你便要小心护住，轻轻的托拽出来！”
“是头，不是脚？”
“自然是头朝下，否则如何生产？”
“阿九记下了！”阿九点头，一路往屋子里走去，一路上，嘴里重复着周大夫的话，“是头，不是脚，是头，不是脚！”
屋门合上，在场的只有钟三婶与阿九是女人，所有的男人都被关在了外头。
此刻，春桃子已经清醒了些。
钟三婶不断的在她耳边说着鼓励的话：“等这娃儿出来，咱家便有个小闺女了，即时围着你喊着阿娘，抱抱你，亲亲你，可开心着哩！”
“能是个闺女么？”
“必定能！瞧，阿九这丫头福气好，运道好，今日她来替你接生，定能让你如愿！”钟三婶子说着话，一张脸可劲的撑着笑意，生怕自个儿一个松懈，便会让春桃子也泄了气。
阿九洗净了双手，鼓足了勇气，便钻进了被子底下，嘴里还说着宽人心的话：“三婶子说的对，阿九身上带了福气和运道，今日定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瞧瞧，瞧瞧咱这小阿九，多讨人喜欢！你生了闺女后，定要同她多走动走动！”
三人说笑着！
阿九却已大汗淋漓，伸出手朝着周大夫同自个儿说的地方探了进去，便感觉探到了一个软软小小的东西。
是头，头上有头发，自然应该是毛毛的，怎的这小小软软的这般光洁。
阿九有点疑惑，正思索着……
“阿九，如何，可以用力了吗？”杨春桃被二人带动了喜气，心下也半分也不焦急担忧了，她相信阿九是沾了福气的，是以也认定自个儿必定能母女平安。
阿九的手指还在探，边探边回道：“哦，不急，周大夫说要蓄势待发，得让娃儿一同用力往外……”
话说一半，阿九的面色猛然一阵铁青。
起身便冲出了屋子。
“怎的了，这阿九！”
“我尿急！”
阿九扔下这话，立即冲了出去，惹得钟三婶‘扑哧’一笑……
然而，阿九却并非真的尿急，她方才摸到了东西，是以吓得面色铁青，出了屋子，立即拉着周大夫去了院子。
“师傅，阿九摸到了脚趾！”
周大夫一听，面色亦是跟着一沉：“啥？”
“是、是是……”阿九浑身颤抖着道，“是脚趾！”
此刻，院门推开，山娃子一身汗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累得面色透红的接生婆。
“接生婆请来了，接生婆请来了！”山娃子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跟着便倒在了地上。
周大夫立即疾步上前，翻了记眼珠儿察看，见无大碍，便吩咐阿离将人抱进屋内休息，随即又拉着刚来的接生婆说了当下的情况。
这接生婆不是旁人，正是上沟村的马大娘！
马大娘一路被山娃子拖拽过来，气息尚未平稳，便听阿九说伸手进产道摸到了脚趾，吓得大叫一声：“啥，脚趾头朝下，那可是要命的胎，哪里还能产得下来？咱这活计最怕的便是遇上这样晦气的情形，我、我接生不了，接生不了！晦气，着实晦气！”
“马大娘！马大娘！”阿九立即追上前去，跪下地求她，“马大娘，便请您看与阿九有一份交情的份上，帮帮春桃婶子，你若走了，你若是走了便全无希望了！”
马大娘亦是一脸无奈：“阿九姑娘，放弃吧！这样的胎相十足十的都是险相环生，便是京城里最好的接生婆过来，也保不得母子平安！”
阿九摇头：“不，不，定是可以的，定是可以的！”
“你怎的还这般固执？”马大娘唉叹道，“这样的胎相，若是拖着娃儿的脚往下，手，头，颈皆会卡住，娃儿便是出来了也必定窒息而亡，若是想保全娃儿，但要将这妇人开膛破肚取出！”
“不，不！”阿九急急摇头，绝不能这般做。
马大娘无奈的道：“总之，若能保其一便已是万幸，想大小皆保住……”
马大娘话未说完，便疾步离去了，生怕阿九追上挡住自个儿般，还小跑了起来。
阿九哭得浑身直颤抖着。
“阿九！”身后传来了周大夫的唤声。
吸了吸气，阿九站立起来，转身走回了院子。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