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不由疑惑的拾起了字据，展开认真的一字一句念着：“……钟阿富，林中野山参……聂如初……，阿富叔居然晓得我名唤聂如初！……二成，……以此为据！”
阿九零零散散的识得上头的一些字，虽未识全，却隐约明白这便是钟阿富给自个儿写的日后开药材铺子，许给自个儿的两成红利字据。
没想到他居然真写了，一直带在身上，怕是早写好了等着遇上给她……
阿九莫名心中一暖，看来这钟四叔并非面上看着的那般冷淡寡情，想到这儿，她便麻利的将字据收入了怀中。
钟四叔上一世开药材铺子，赚了不少银子，举家都迁去了康城，这一世她便不客气的沾沾光了。
第二日天未全亮，阿九已敲开了张府的问，来开门的是一早便起来准备膳食的厨房陈家婶子。
阿九将果蔬肉食皆交给了她，又将米府的果蔬肉食一并交给了米大娘。
那米大娘前一日见过，露出一副对阿九看不上眼的模样，接完了果蔬野味儿还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厉声道：“果子呢？咱们夫人老爷少爷小姐可是一日吃不上新钱果子便要胃口欠佳的，你不是不晓得吧？”
阿九连忙解释：“眼下鲜果铺子尚未开头，大娘且等一等，阿九这便去守着那店铺，待店门开了便立即送来。”
“哼！”米大娘白了她一眼，碰一声合上了木板门。
阿九摸了摸鼻子，若不是躲得及时，差点儿便要给撞扁了。
……
天色亮堂起来，戚家新果铺子总算开了门，阿九立即去挑了单据上写着的几样果子，脚不沾地的送去了米府和张府，米大娘依旧是没一个好脸色，张府的陈家婶子倒是个和气的，晓得她是阿离的阿妹，更是礼遇有加。
阿九正要离去，一道灵敏身影突而蹿到了她身后，着实吓了一跳。
“呲呲！”
阿离一大早便在府门口候着，左等右等等不着阿九，正恼怒着，一脸贼精的宁礼难得好意提醒，阿九送菜走的是后院门，这才火速赶来。
“阿离！”瞧见阿离，阿九自然是欣喜万分，捧了把他一瞧便尚未清洗脸面，噙着笑道，“好阿离，我这儿尚有许多果蔬要去市集摆摊儿卖，你好好在张府习武识字，听张少爷吩咐，我每日便是这个时辰过来，你若是起来了咱们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儿。也不必日日早起，你练功识字辛苦，当多休息才是！”
“呲呲！”阿离同样捧着阿九的脸，瞧着她那双明亮的眼，只是脸颊又瘦了些，令他心底颇不舒服，“阿九要多吃饭，多睡觉，不可过度劳累！”
阿九摇头：“阿九不累，我这便走了，你去洗把脸，再多习些字，不要叫张少爷失望！”
“呲呲！”阿离立在后院门外，目送着阿九，寸步不移。
直到阿九走得再不见身影，一旁的陈家婶子轻笑着提醒：“小阿离，你家阿妹走远了，回去吧！”
阿离猛然回神，看了眼陈家婶子，跟着‘嗖’的一声，跑得没影。
陈家婶子是个爱说道的妇道人家，又是过来人，瞧着阿离阿九这般胜于亲兄弟亲腻的互动，不由心思活络起来，用手肘顶着一旁的男人道：“若不是说是兄妹，还真以为是订了亲的青梅竹马呢！咯咯！”
“哦，哦！”陈家阿叔是在后院里帮活的，夫妇二人一个烧菜做饭一个挑水担柴，这会子被婆娘从床塌上拉起来，尚还迷糊。
陈家婶子一听便晓得自家汉子前一日夜里又多喝了，这会儿酒醉都未醒，气得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哦哦你个鬼，啥时候才能改了这毛病，老娘一把年纪还没给你陈家留个后，定是你这喝酒的臭毛病给害的，也不怕你陈家香火给断喽？”
陈家阿叔尚在迷糊，未听清婆娘说啥，顺眼便应了句：“断便断呗，管他的哪！酒，是个好东西，不喝、哪成！”
陈家婶子无奈的走了灶房。
……
阿九上了市集，摆上新鲜的果蔬便开始叫卖。
她先前已打眼瞧过，这整个市集上，只她一家有瓜茄卖，也只她一家有玉米棒子卖，主要便是雍菜与萝卜多一些，这便由得她自个儿开价了。
很快，便有小户人家巧媳妇走上前来问：“哟，这瓜茄都出来啦，多少文一斤？”
“大姐，阿九称不得称，便按颗买，一文一颗！”阿九眨着无邪的眼冲大姐微笑。
“一文一颗？”这大姐一下子便愣住了。
阿九爽利的给她捧上了五个：“这瓜茄子一斤便是五颗左右，我记得去年瓜茄是六文一斤，阿九不晓得看称，便也想着差不多的价便成！大姐您看，这给你放篮子里，还是给绑个绳子？”
巧妇大姐一愣：“呃，便放在篮子里吧！”
“好咧！”
“这玉米棒子怎的卖？看着顶新鲜的！”巧媳妇伸手拿起一个，还凑近鼻子闻上了一闻。
阿九扳来的玉米棒子是未去外头的青衣的，见巧媳妇大姐是个爽快的，便也直言道：“家中阿爷说去年玉米棒子是六文一斤的价格，一颗玉米棒子长得饱满的基本不至一斤，阿九便定了七文一颗！”
“七文？”巧媳妇显然不懂得算帐，又开始扳起了手指头。
阿九笑着道：“今年的玉米棒子出的少，我这是山洼村唯一一家的玉米棒子，大姐你若是要的多，我这儿可以给你六文，要十颗以上六文，如何？”
巧媳妇一听，立即道：“行，给我来十颗，若是觉得甜了，我明日再来买！”
“好咧！”阿九迅速的给巧媳妇大姐的篮子里放入了十颗玉米，跟着欢欢喜喜的收了六十文文。
六十六文，听起来是个吉利的数字。
阿九做成了第一单生意，便是好的开端，紧接着小买卖络绎不绝，很快摊上的菜便去了大半。
左右两旁的菜贩子都开始有些看不过眼，寻事儿般问道：“诶，你这小娃娃打哪来的，将咱们的生意都抢了！这瓜茄和玉米棒子怎出的恁早？咱们都没瞧见农户送进镇来。”
阿九扯动唇瓣一笑：“是自个家种的，没几日便能卖完了！”
听着是农户来这儿摆摊，其余人倒也不好再说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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