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消毒水味，两种味道交织，混合，碰撞，令人感到沉闷，苦腥，挥之不去。

宋景依双手习惯性地插回兜里，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走进办公室，站定。

她低头凝视脚上脏污的鞋，眼里露出一丝嫌恶。

她感觉整个人的神精系统都紧绷起来，那种令人恶心的感觉遍布全身，她觉得那血水似乎可以渗透鞋面透过皮肤，进入身体。

她迅速坐到椅子上，戴上无菌手套脱下鞋子扔进垃圾桶。

即使袜子是干净的，她也扯下来扔进垃圾桶，但恶心的感觉却仍未散去，她又拉开抽屉，拿去最不想闻到的消毒水，沾上棉球用力来回擦脚背，擦到皮肤发红像要擦破皮才停下。

她平静下来，缓缓地调整一下呼吸，扔掉纸巾，打开柜子，换上备用的鞋。

宋景依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一眼，四点十分。窗外漆黑一片。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来自孟子然：“想你。”

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冥冥中似乎就只是想勾引他，让他爱上自己就好。

宋景依将手放回兜里，叹了口气。

还未休息到一分钟，身后传来喊声：“医生！”

宋景依上下扫视他一眼，无明显外伤：“你哪儿不舒服？”

高个子男人上气不接下气，摆手：“不是，我朋友，他——”

正说着，又有三四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踏进门，满满的酒气。

宋景依皱了皱眉，高个子男人喘一口气，指身后；宋景依看过去，一时倒也不知他在指谁。

“他，他不知道什么过敏了……”

宋景依顿时就停下脚步：“过敏？”

大个子男人还在指：“医生，你过来看看他……”

宋景依打断：“急诊没有皮肤科，去门诊挂号。”

“门诊现在没开门。”

宋景依：“那就等啊。”

宋景依倒了杯水走到自己桌前坐下，抬头才见一群男人齐刷刷盯着她。

不过，所有人的目光中，那位“病人”的目光却令人忽视不了，那双眼睛锐利而明亮。

宋景依并不在意，无惧地回看他：“听不清楚吗？急诊没有皮肤科，去门诊。”

他并未说话，只是将帽子拢了拢。

反是高个子男人有些急脾气，窝火道：“门诊现在不开门，这要怎么办？”

宋景依：“等着。”

“你！那你开点儿药。”

宋景依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兜：“我这儿开不了。”

“怎么药也开不了？你是医生吗？”

宋景依平淡回答：“花生过敏，药物过敏，食物过敏，毒液过敏，选一个吧。”

“这个……没有。”高个子一顿。

“那就等着吧。”

“你——”眼看高个子就要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上来拉住他，向宋景依道歉道：“医生，对不起啊，他这是走着走着就突然过敏了，能不能看看……”说着就回身要去摘那男人的帽子。

宋景依头都不抬的回绝：“别摘了，我又不是皮肤科，看不了。”

“那能开点儿药吗？止止痒。”

宋景依“啪”地一拍桌子：“一个大男人还忍不了痒吗？”

“你——”

“停，闭嘴，门诊呢七点开门，你们要想在这等呢，随意。”还未等高个子男人说完，宋景依便打断他。

那把嗓音低沉隐忍，异常有分辨度，宋景依无意识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就打扰了。”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