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凉气，脑袋中“嗡”的一声，好像是整个人被重击了一下，此时此刻我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冰冻了，被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周围没有了人的呼吸声，灯还在旁边闪烁，面前只留下了肖力军的身影。

“你……你……你是肖力军？”一瞬间，我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感觉那一刻，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没错。”肖力军面无表情地朝我点了点头。似乎他完全没有感受到我态度的瞬间变化。

“你就是网上那个毒枭？”我喘了几口气之后看了看身边的人，小声地问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我绝对没有做过贩毒这种事，也没有害过人。”

一下子，我内心的好奇心反而被提了上来，我看了看他的脸，还是像刚才那样严肃，但是他的眼中却似乎多了一丝希冀。再回想一下如果他真的是肖力军的话，那么刚才的事也就不奇怪了，他这种身份，拥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很正常。可问题是，刚才他说的“凌霄”是什么人？

于是我便看了看他，定定神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说？还有你刚才说的凌霄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摘下了墨镜，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后出了一口气，将墨镜放在了边上，看了看我之后说道：“这样吧，我跟你说一件事，说完了你也就会知道了。”

我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很简单，我，真实身份是一名警察，缉毒警。这回你明白了吗？”

这一下，又是像一棍子重重地打在我的头上一样，头痛无比，现在我脑中对于这件事已经彻底的变得一团乱。我坐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清了清嗓子之后严肃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谁知道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是在嘲笑我的装腔作势。随后他就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朝着桌子底下努努嘴。

我立刻会意，装着系鞋带弯下腰去，弯腰的一瞬间，抬头看看桌子底下，那里竟然粘上了一本警察证，我伸出左手翻将这本警察证小心翼翼地取下，在桌子下翻了翻，看到名字栏处赫然写着：凌霄。

再将目光移向名字旁边的照片，那个人与照片上的样子极像，只差下巴处的一些胡子。

这样的话一却似乎都清楚了：之前一直所说的肖力军是一位卧底贩毒集团的缉毒警。那这样的话有如此强的反侦察能力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是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确，那就是，既然是条子，为什么还会以贩卖毒品为事件中心被俞晨旭痛恨？这样的事，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卧底身上啊。

想着，我便顺手将警察证粘回去，看了看面前这个下巴处留着点胡须的男子，没错，虽然他的身份明确了，但是心中又是不免疑窦丛生：为什么会有俞晨旭这样一件事？他为什么会遭到监视？还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我深出了一口气之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感觉你比较可信吧。”

“我是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事？这种卧底的工作不是绝密的吗？告诉我有什么意义？”

他笑了笑，说道：“哦，你是说这个啊，那可就有的说了。我想你一定知道最近关于我的事吧，那件事是所有事件的起源。两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进入了一个刑警队。我们当时的局长见我表现得好，就对我秘密地作了一次谈话。他的意思就是最近一些日子里，云南地区贩毒活动十分严重，而且还经常有人将毒品贩卖到j市，但是对方十分狡猾，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有用的证据，于是就希望我到那里去做卧底。”

“一切办妥之后，我就以小弟的名义进入了这个贩毒团伙，但是进入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多次抓捕都无功而返。因为他们内部及其小心，对于毒品交易十分小心，组织内也只有毒枭的心腹才会知道。我们这种小弟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可见那个毒枭是有多么的狡猾。因此原本简单的任务就变得繁重。一直打两年之后，也就是今年，我才到达这个组织的上层。这期间我感觉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半年前的时候，我为了得到领头人‘老鹰’的信任，将一批毒品卖了出去，当时买毒品的是两个少年，在酒吧里毒瘾发作，我们老板就将毒品拿给他们，而且还让我出面，为他们提供毒品。然后，这两个少年就彻底陷入了毒品的深渊……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两个人被我害了。我……我就没有资格当一个警察。”说着，他就将自己的双手抱在头上，使劲地抓了几下，接着就是一张憔悴的面容，与刚才的炯炯有神截然相反。

“你知道吗？”我看着他那憔悴的眼神说道，“那个孩子叫做俞晨旭，是市长的儿子。最近在网上发布的消息就是他发的。”

一瞬间，他面部的表情僵住了，之后又是无奈地笑了笑，用沙哑的声音小声地说道：“算了，现在再去讨论这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刚才我说道哪里了？”

“半年前你成为‘老鹰’的心腹。”

“好吧。”说着他顿了顿，舔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在那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不久之前的那件事，‘老鹰’怕东窗事发，就没有动作，也开始疏远我。现在我很害怕，真的会有人按照那个少年发布的消息将我杀了。”

我听到他这番话，稍作思考后对他说道：“那你为什么在网上公布自己的身份，就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不久可以了？”

“这种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如果在网上公布我的身份，就又会被‘老鹰’那一帮人盯上。他们这些人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们没有落网，我这样做必死无疑。跟何况我这两年的努力也会随之付诸东流。最近听说组织内部又有一场交易，成功就在眼前。其实我并不是怕死，就是怕得来不易的曙光会丢失。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老鹰’对我就有了戒心，常派人来监视我。刚才的那些人就是他们的人。”

我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他腹背受敌的窘迫，似乎也明白了他对我说这些话的意义所在。

“你是想将情报趁他们不注意转移给我，然后你再全身而退吗？”我看了看周围之后小声问道。

“没有错，我就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直接打电话给警方呢？”

“我想过，但是据我判断，这些人在监视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监听我的手机了，打公共电话更会被监视我的人怀疑。”

“那为什么会选择我？”

谁知凌霄却看了看我，突然小声地笑出声来，喘了几口气之后说道：“感觉比较有缘分吧，谁让你今天在我对面吃饭呢？而且，你也莫名其妙的让我有种比较相信的感觉。”

我笑了笑，不禁想起了刚刚遇见陈浩的时候，他对素不相识的我也是这样一种态度。但是现在，几乎就要反目。

时间是改变一切的配方啊。

“对了还没有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杨晨，算是一个侦探。”

“哦，侦探啊，看来我这次真的找对人了。”凌霄笑着说道。紧接着就站起来，朝厨房处喊了一声：“付钱！”

我原本还想向他道别，我看向他，可谁知他就像不认识我一样，对我的表情又回到了刚才的样子。我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就识相地闭嘴了。见他转身离去，我心中不禁佩服他的心态以及演技，看来最近两年里他早已习惯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了。我想了想，才发现他刚才完全没有跟我提到通知方法，我看向门口，才发现早已没有了他的踪影。一切就像是我的一个梦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证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突然，我想到了刚才的那个警证，这似乎是唯一的证据了。我将手放在桌子底下摸了摸，摸到了刚才我放上去的警证，轻轻地摘下来之后藏在自己的口袋里。匆匆忙忙地付好钱之后就回到了家中。

我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警证，打开的一瞬间，我却发现在粘警证的胶带上粘着一行字：

日后请每天到附近观察，我会始终在五点半到六点这半个小时之间在此吃饭，如果有消息我会穿蓝色的夹克，届时到我身边来吃饭，务必将消息转告给j市禁毒大队大队长林枫。警证就由你暂时保管。谢谢了，兄弟！

我小心翼翼地将粘在上面的胶带取下来，将这一条胶带剪成十几段，分别扔进了三个垃圾袋里。这下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警察证上凌霄的照片，那还是一个大学刚毕业时的年轻人的脸。

看着看着，我突然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莫名涌动。这种感觉，竟然与我对王雪莹的感觉惊人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