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陈浩，但是一想到刚才俞晨旭的事就不免心中打鼓。

毕竟这种事实在是太没有可能了，这种事对于凶手来说太过冒险，而且也有些不切实际，现代的城市中又怎么会有这样明目张胆的杀手呢？

再加上陈浩的性格，上次就是扑了个空，这次恐怕是打死也不会去调查网上的传言了。

可我还是怀着一点点希望，给陈浩打了一个电话。

“陈浩，我刚刚在网上又看到有人在评论这件事，而且那个人说的是：‘可以，我帮你。’我觉得……这个人有可能是凶手。要不要去查一下？”

谁知电话那一头却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杨晨，我是信任你，才会和你一起去调查，可是我发现，你似乎一直在将我们带向没有结果的地方，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刚才的俞晨旭已经够了，你还想干什么？你为我们找出了什么有用的证据？你所谓的连环杀人证据在哪里？”

“我……我……我能够感受到凶手的气息，我能够感受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案子。相信我。”我急切地说道。

“对不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绝对不会去浪费警力去调查这件事，因为，警方不会根据一个人的感受来抓人。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直觉。毫不掩饰地告诉你，现在我心里的感受就是你是凶手。如果真的想要破案，不能只靠直觉。法庭上讲的不是直觉，是证据。你知道吗？你本就不属于警察局，请离开吧，以后不要走进警察局，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今后也不要将关于这件案子的任何事告诉其他人。如果我们发现有关这件案子的任何消息被公布出来了，我们一定第一个为你是问。再说一遍，不要再管这个案子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的床上，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

“可以，我帮你。”“撒旦”“死神”“肖力军”

这些天遇到的事件一瞬间就一起涌入了脑中，我重重地捶打着脑袋，希望能将这些事忘却，但是却发现这些事就像是刻在我的脑海中的一般，挥之不去，任凭我如何想要忘记也无法抹去任何的内容。

我无奈地放下手，看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还是“撒旦”所发送的那一条信息。我呆呆的看了屏幕一眼，终于，还是不舍地关掉网页。靠在座椅上，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回味着陈浩的话。

没错，我的确不属于警察局，当时我与见陈浩，调查案件，甚至去殡仪馆，一直都是一个错误。没有那些事，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破事。我本就不该介入调查的。何必去自找不快呢？

“杨晨？在家吗？”思考中，耳边突然传来了王雪莹清脆甜美的声音。

也许，我就该和这些破事说告别，回到我的生活当中，这些事不会再和我有任何关系了。

没错，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杨晨？杨晨？在吗？”王雪莹的声音明显变得急促了。

我关掉电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之后走到门口，轻声说了一句：“雪莹，我在这里。”

王雪莹看到我的出现之后松了口气，道：“你吓死我了，门又没有关，你看。”说着她指了指背后的房门，“还以为有什么坏人进来了。你啊，就是没有记性，上次我跟你说过了，现在临近春节了，小偷什么的活动变多，你要十分当心。别到时候自己什么时候丢掉东西都不知道。”

“得，知道了，我下次注意就是了。”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突然，王雪莹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铃声。

王雪莹无奈地对我耸耸肩，见我点头，于是就掏出了手机。

“喂，哦……行，我马上过来啊。”王雪莹在这一边断断续续的回答道。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很响，似乎是一个沉重的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见王雪莹挂掉了电话，我就急忙问道。

“我在按照你的话来实行啊。殡仪馆又有工作了，人手不够了，我得马上回去。”王雪莹无奈地摇摇头，嘟起嘴看了看我，随后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嗨，真是的，还没有好好休息呢，幸好到一月底就能结束了。”

“一月底就收到工资了？不是说一月初吗？”我见她这么说，问道。

“对啊，，但是他们说是人手不够，让我干到春节之前再离开。反正也不差这几天，就当是多挣点钱了。到时候我就要找一份新的工作了！就再也不用管这些破事了。”说着，她将双手举起，伸了一个懒腰。

“走了啊。”她转身走向门口，关门前向我挥了挥手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促使我追了上去，喊了一句：“等一下！”话音未落，我就已经占到了王雪莹的跟前。

“怎么了？舍不得我啊？”王雪莹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看着她惊讶的眼神，微微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我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是一阵滚烫。“我…。。我送送你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就从我的嘴中说了出来。

两个人走在昏黄的小路上，马路旁不时有几辆自行车穿过，世博会的宣传海报到现在也没有摘掉，经过一年多的风吹雨打，几乎已经无法从这块布上看到颜色了，只有世博会的标志和海宝的图案还依稀可辨。看着看着，眼前走过一对情侣，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送王雪莹的。

“呃，今天还会回来么？”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看工作量吧。”她看着脚下的路，生硬地笑了笑之后说道。

接着，又是令人无奈的平静。这时我才发现，无论多么亲近的人，也都会有无话可说的一刻。一瞬间，安静让我手足无措，只好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不断地拨弄着指甲。

“你……今天怎么会想到来送我？”王雪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呃……说实话，真不知道，就莫名地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今后见不到你了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我随便乱想出来的。你不用在意的。就当我没说吧。”

“嗯。但如果，如果这种感觉是真的呢？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你死还是我死呢？”她笑着又一次问出了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放心吧，不会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我无可奈何地说道。

“如果是真的呢？”她依然较真地逼问道，眼睛里满是期待。

“好吧，如果是真的话，我希望是我……”

没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在我看来的话，我宁可是我死。”

我惊讶的看着她，却发现，他的脸上满是微笑，仿佛这是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为什么？”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的人，唯一能让我继续活下去的人。如果你死了，我活着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我看着她的脸，在夕阳下被照耀地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与周围的景物连成一片。我抿了抿嘴，没有说些什么，继续看向前方。

“如果要杀我的话，我希望是那种没有痛的，感知不到的。就比如是麻醉我之后再杀了我。”

我惊讶地看着她，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想到这种地步。

“你怎么会这么想？”

“嗯……也许是在殡仪馆里呆的时间久了吧，对于生死也就看透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低头沉思刚才雪莹说出的那一番话。

的确，每个人的爱恨情仇都在死亡的一刻结束。殡仪馆里面的每一具尸体，就在不久之前都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有爱，有恨，有生命中难以放下的事，有过各种的人生经历。也曾笑过，也曾哭过，也曾忧伤过，也曾担心过。却都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像浮云一样消散，没有任何的痕迹。就像是夜晚中的烟火，闪亮过之后就变得灰暗，直至与暗夜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到了公交站台前。我一直陪着她到她坐上公交车，等车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会偶尔心照不宣地互相看几眼，大家都付之一笑后又是看向远方。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种焦急不安的心态更加厉害了，感觉就像自己大期将至。

随它去吧，该来的想躲也是躲不了的。

送走王雪莹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五点半了，我心想再回去做饭恐怕就太晚了。于是决定还是去附近的小餐馆里随便吃一顿晚饭。

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各种饭店里，找了许多家饭店还是没有任何结果，不是没座位了，就是没有菜了。

“看来现代人都很懒啊。”我不禁小声说道。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所指的“那些人”中也包括自己。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就继续去寻找可落脚之处。

巡视了好久，才终于在马路边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饭店。

我点好菜之后环顾了一下，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客人也不少，只剩下了一张桌子还有有空位，而且一个位子还被一个戴着墨镜，留着短胡须的男子占着。

我只好无奈地走上前去，拿纸巾擦了擦凳子后坐下。示意性的朝对面那个背对大门的人笑了笑。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低头吃着饭，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

我心里问候了他的长辈，尴尬地转过头去，看向厨房的大门，等待着饭菜的到来。突然，我的小腿被踢了一下，一块皮肉瞬间就麻掉了。

我“腾”地扭过头去，怒目圆睁地看着那个奇怪的男子。正想要发火，但瞟了瞟周围的人群，却又不好发作。于是又将愤怒的眼神投向那个男人。谁知那个男子却挤了挤眉头，将墨镜退下来一些，露出了哪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着我瞟了瞟他的左边，即门口的位置。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对面的饭店里窗口处坐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我眯了眯眼，看到那两个人不断地将头转向窗外，面对着这一家饭店，就像是在监视一个人。

“你被监视了？”我轻声地问道。

可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背后。过了好久那人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我继续小声地问道，但是我的声音似乎太小了，以至于在嘈杂的人群中我自己都没有听清楚。

正在我准备再说一遍时，那个男子却发话了：“等一下。”简短却有力的声音。

我知趣地闭上嘴，望望背后，想要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发现。招牌处确实有几块金属板，但是这些金属板的位置正巧不偏不倚地避开了那两个人的位置。我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转向厨房的门口，装出一副正在等待上菜的样子，但是我的心中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这个人是什么人？监视他的人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被监视？

现在我的大脑里满是这几个字眼，分析着一切与这件事有关的信息，但是直到上菜了，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什么。

我拿着筷子，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吃饭了，一口饭就在在嘴中停留几分钟。我看着对面神情紧张，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前方的男子，心中满是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对面的男子却突然发话了：“可以了。”

我顺着他的背后看去，果然，对面的人已经离开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他在看着我背后的时候是怎么观察到这些情况的。

我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他却向我的背后努努嘴，我扭过头，看向招牌处的金属板，我巡视了一遍，以为依然没有什么可以看出那些人动静的地方，眼睛一瞥正要转过来的时候却在余光中看见一个镜子样的东西。我将已经转过来的眼神再次转回去，没错，在一个角落处的确有一个镜子样的反光。而镜子的深处就是刚才那两个人坐的位置。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男人在角落看到了进过金属板——镜子——金属板三次反射之后，在对方绝对注意不到的地方监视着监视者的一举一动。

我心中暗自惊叹他的反侦察能力，但是同时对于布在这个人身上的疑云越来越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什么人？”我一脸惶恐地看着那个人问道。

“凌霄。”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吮着嘴中的筷子。

我想，既然会被监视，免不了就是那些混混，有钱人什么的，但是在大脑中搜寻了一番之后，并没有任何对“凌霄”这个人的印象。我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那个人又说了一句话：“或者，你也可以说是……”

我心中刚放下的石头瞬间又提了起来。

“肖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