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醒来，若菲已躺在了床榻之上，林氏把面巾微微拧干，见着缓缓睁眼的若菲，将面巾拿在手上，摸了摸她的额头。

“醒啦？饿不饿？娘给你做碗面吧。”林氏把若菲的被角捏捏好，擦了擦眼角的泪。

若菲伸手抓着林氏的手，柔声道：“娘，后来发生了什么？”

林氏有些慌神，看了看手上的面巾，把它放在若菲的额头上，“没什么，那齐公子把你救了上来，那靳少爷也跳了下去。手怎么还是那么冷？娘给你去暖个汤婆子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氏停了下来，思量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后来事情挺乱的，娘就忘了帮你和那靳少爷说做丫鬟的事，娘一直照顾你……你不要怪娘。”

“娘这说的什么话？没事的，一切随缘。”若菲躺在床上，看着有些失落的林氏，原来刚才她郁郁寡欢是因为这事。

这件事就算林氏不帮忙，古大夫人也会尽心尽力的，宴席之后，古镇雄留了齐子枫和靳文翰两人于亭中继续畅饮。古镇雄敬了齐子枫一杯酒，勾唇深意一笑。

“没想到齐公子不仅在生意场上是个好手，就连这身手也十分的了得，果然英雄出少年。”

“让古伯父见笑了，不过您的小女倒真的胆识过人，寻常人家的女孩见着这样的阵势，恐怕早就吓破了胆，但她临危不乱，而且清楚的复述了，果然有大将之女的风范。”

“是吗？谬赞了，来再喝一杯。”

古大夫人见着有齐公子在，原本不想把若菲想当丫鬟的事说出来，但现在若菲被齐公子这么一夸，只怕到时候古镇雄是绝对不会让若菲去的。

“靳少爷，到你们府上当个丫鬟可真不容易，听说要一环环一共考9次才可以，而且还要在家等上许久才能有结果，我家若菲去了好几天也不知考上了没有。”古大夫人给古镇雄斟上了酒，话刚说完就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腕，牢牢拽住，他横眉怒目却未发一言。

“古若菲？10岁？”靳文翰思量着之前看到的那个信息，似乎写着是古府小女这一个信息，但当时太过着急就没有细看。

“当丫鬟？古大将军，我看你那小女满身英气，只可惜是个女儿生，如果是个男儿，日后定大有作为，这么好的女儿您会让她去当丫鬟吗？”

“怎么可能，一定是小女贪玩，去靳少爷的府上试了一试。”古镇雄看了看低着头不再言语的大夫人，也不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果若菲到时候真的去靳府当了丫鬟，那真的是丢光了家里的脸，而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她确实来过，较为聪颖，很有灵气，我想收为徒儿用心栽培，所以并未答应让她当丫鬟，也没有给她回复，我是想等到时候书院建好的时候再和她说，没想到她是古大将军您的女儿。”靳文翰将确认过的那份信息塞回袖里。

“是吗？小女蠢钝，哪里有您说的这般好，来来来，再喝一杯。”古镇雄开怀大笑着，没想到平日里闷声不响的若菲还有这样的本事，若凌可是送了礼都没能见上一面，而若菲另辟蹊径倒有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古大夫人用手捅了捅古镇雄，给他使了个眼色，古镇雄微微点头，“那看来这书院也招女子，不知长女若凌可否有这个机会？”

“开春会招生，到时参加考试即可，古大小姐知书达理到时肯定会考出一个好成绩的。”

“那若菲呢？她还需要考吗？”靳文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开口门了，古大夫人面有愠色。

靳文翰回想着那时见到的古若菲，虽然没有细看，但那衣裳并非上品，而且她是庶女，恐怕没有受到很好的家教，如果到时她考出来的成绩不好，会有负那红衣女子的所托。

“古若菲已经考过了，不再需要考，而且府上的丫鬟也都招好，这原本是我父亲的意思，劳民伤财不是我所愿的。”靳文翰看了看夜色，时间已经不早。

古大夫人心中暗怒，没想到这古若菲如此有心机，居然利用招丫鬟来接近靳文翰，得到他的赏识，现在他又和古镇雄说起此事，只怕到时候就算自己再不愿意，古镇雄也一定会送古若菲去书院的。

没想到自己竟被这毛头小娃摆了一道，还傻傻的帮她问起此事，只怕此时的古若菲早已笑倒在了床上。

若菲把用橄榄油、羊奶和蜂蜜调制在一起的护手霜擦了一些在手上，这护手霜也已经做了出来，一开始可以小批量制作，到时候磨坊建好便可以大批量制作。

明日得赶紧物色一个铺面，赶着还未到冬至，卖出一些货去。“古若菲……你个小贱人……明里说想去靳府当丫鬟，但背地里却勾搭靳少爷，以后你可以去书院了，你现在是不是乐坏了？”

若菲将护手霜藏好，还未来得及穿衣，那古大夫人已经冲了进来，一把将自己从床上拽到了地上。

手扶着地面，一下子磨破了皮，若菲穿着单衣，有些发抖，“我不知道大夫人您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古大夫人重重的巴掌已打在了若菲的脸上，若菲忍着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把怨恨咽下肚去，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洁白的牙齿执拗地咬着薄薄的下嘴唇。

“你不知道？真的和你娘一个德行，该死的下贱货，真该把你那可怜兮兮的眼珠子挖出来下油锅，你再看？”古若凌一个掌风呼来，若菲纹丝不动，她瞪圆了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古若凌倒是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若菲不知道今天靳文翰在她们面前是怎么说的，所以也不好为自己辩驳，只怕到时候和他说的对不上那就麻烦了。

林氏端着温水走了进来，看着穿着单衣坐在地上，浑身不住发抖，脸上有明显掌痕的若菲，手一下子失了力，水盆翻倒在了地上，摔出了老远。

“你们在做什么？当我死了吗？这样作践我的女儿？滚，都给我滚……”林氏握紧拳头愤恨道。

若菲见着林氏的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在冒烟，赶紧穿了一件褂子扶着林氏。

“大夫人我真的只是想去靳府当一个丫鬟，我别无所求，我有自知之明，只是想学点东西到时候好找个好人家，这样我娘也可以享几年福，你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

摸着气的发抖的林氏，若菲心里的怒火就越烧越烈，眼底染上一抹阴鹜，突然掠过一股寒流，骤然变得冰冷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