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忆心看着陆韬，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你选择隐瞒下来？”

陆韬嘴唇颤抖了一下，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他自己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这个理由有多无力。

如果曼曼在天有灵，知道他选择包庇于敏，将一切都伪装成意外，会不会恨不得自己从未喜欢过他……

陆韬的沉默不语，已经说明一切。

原忆心想象中的愤怒、委屈，都没有了，反而连继续追问的欲望也消褪了，心底只有一丝丝彻骨的悲凉和无力。

这就是她追求的真相。

仿佛一根细小的鱼骨头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咽不下去，伤不着性命，却难受至极。

她能怪陆韬没有“大义灭亲”吗？

不能。

他说得对，即使报警了，也改变不了姚曼死去的事实。

这一刻，原忆心连说话的动力都没有了，只想躲在床上，蒙着被子大睡一场。

陆韬忽的轻声开口，“徐傲洁说得没错，我是个没用懦夫，用温柔绅士做保护色，其实根本保护曼曼的能力……”

原忆心抿着唇，两只紧绷的手，缓缓松开了，许久没有说话。

不管怎样，她终于知道了姚曼究竟为何而死……

她悠悠叹出一口气，拿过旁边椅子上的包，打算离开了。

察觉到她动作，陆韬突然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小声说，“曼曼，是你吗？”

他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就漏掉。

原忆心动作凝滞一拍，随后站起身，神色泰然的看向陆韬，“陆先生，你又认错人了。”

说完，转身离去。

守在不远处的两名保镖，一个跟在原忆心身后，另一个，向他走来。

陆韬注视着她的背影，目送她出门、上车，直至连车子也失去踪影，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她最后离去的方向。

许久，对身后的保镖说，“告诉贺铮，我要见于敏。”

不等保镖说话，他又说，“跟他说，我只要5分钟，见完了她，我立刻就出国，永远不会再回来。”

保镖皱起眉，出于谨慎，还是透过手腕上的对讲系统小声汇报了两句。

大概十五分钟后，一直站在陆韬身后一动不动的保镖，上前两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陆先生，请。”

陆韬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走向门口等待的黑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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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赶上了早高峰，走走停停，临近中午才到达陆宅。

车子如过去一样，停在了别墅前院门口。

但如果去不一样的是，前院的花草已经干涸枯萎，门口没有佣人迎接，更没有人在第一时间上前来替他开车门。

自从贺铮掌管了陆氏之后，陆韬也再也没有踏入过老宅一步，没想到，曾经热闹奢华的地方，现在荒凉成了这幅样子。

过去种种，宛如一场梦。

保镖领路，引着陆韬来到于敏所在的房间。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隐隐回荡，有种说不出的破败气息。

领路的保镖同守在门口的另外两位黑衣保镖简单交流了几句，随后一人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陆韬抿了抿唇，迈开步子，人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就立刻又被关上了。

陆韬站在门口，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床上的于敏，眼底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一年前还是柔顺亮泽的乌发，现在变得干枯花白，再也看不出一点当年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