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作者:又是一个冬      更新:2019-08-08 05:24      字数:4455

东子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还和一帮兄弟在听周建开会。听说周哥最近打官司打输了,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还没把他外甥女的抚养权要回来,他就等着把外甥女卖了好拿笔钱,现在计划泡汤气的周建刚直骂早知道就该找弟兄直接把人绑回来还省了许多功夫。

东子全名魏向东,他今天早上开始右眼皮就跳了个不停,姜业还记恨上次挨了他一拳的仇嘲讽道:“说不定你就要大霉了!”

姜业才说完东子的手机就响了。

“喂?请问是魏芬芬的父亲魏向东吗?”

东子握着手机傻愣愣地边点头边答:“对对,我是魏向东,您是芬芬的老师?”

手机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沉痛地说:“我是她新学期的班主任刘娜,对不起,很遗憾地告诉您您女儿于今天早上八点十二分的时候坠楼身亡,希望您尽快来学校一趟。”

魏向东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被冻住了,盛夏的温度带着蝉鸣让人热的发干心情焦躁,但东子却觉得自己好像光着身子身处腊月的雪地里似的,他心存侥幸地朝对面问道:“刘老师?你是不是打错了?我女儿是魏芬芬,她今天才去上学,现在肯定在班里上课呢!”魏向东不知道他声音颤抖,带着深深地恐慌。

刘娜深吸了一口气,她心里也很同情这位父亲,任谁知道自己女儿突然没了也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她又再一次回道:“没有打错,您女儿魏芬芬是我新一学期要带的学生,她在学校不幸坠楼身亡了,因为我还没有和她接触过,警察们也还没确定她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所以希望您尽快来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刘娜话还没有说完魏向东握着手机的手松了开来,随着手机掉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他浑身也突然没了力气也摔了下来,“不会的,我的芬芬早上才去学校念书,他们老师太不负责任了,都说是弄错了。”魏向东半哭半笑有些疯癫地小声嘀咕着。

一边的姜业见状开口道:“发什么疯呢!你女儿学校打来的?她出事了?”

魏向东站起来狠狠地推了一把姜业,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大声吼道:“放你娘的屁!你才出事了!滚!都滚!”说完连身上的灰都没有拍就朝一高的方向跑了过去。

姜业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屁股蹲儿,他愤愤地摸着屁股爬了起来啐道:“嘿!这王八犊子,老子这回又招他惹他了?奶奶的,摔死老子了。”

周建刚见魏向东连招呼也没跟他打就这么跑了脸上过不去,心里也暗骂魏向东不懂轻重,但看在魏向东给他找来的兄弟们最多,于是面子上还劝姜业道:“谁让你又提他女儿了,下次别嘴欠。”

姜业不满周建刚对魏向东的器重,无奈自己还跟着人家混于是只能暗搓搓地骂了几句,“好在他跑得快,不然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等魏向东一路跑去学校何莲已经在现任老公的陪同下在教室办公室里痛哭了,她一见到魏向东就露出怨恨的表情,指着魏向东的鼻子骂道:“当初是你非要让我把芬芬留下来给你抚养的,结果呢?我的芬芬还这么小,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魏向东被何莲劈头盖脸一通臭骂愣是没吭一声,等何莲骂完他才两眼通红地问:“请问是刘娜老师是哪个?”

何莲忍不住冲上去拍打着魏向东,“你还是不是芬芬的爸!孩子读书你连她的班主任是哪个都不知道,你还有脸来?”

刘娜看着场面一片混乱,她忍不住劝架道:“两位,我理解你们现在悲痛的心情,但是你们如果不冷静下来我们没有办法了解清楚魏芬芬同学是因为什么情况坠楼的。”

何莲马上停下了动作,魏向东这下才有机会继续开口道:“芬芬她一直都特别乖,她不会想不开的,一定是有人害她,你们学校不是有监控吗,不要欺负我没文化不懂,你们把监控给我看!”

刘娜没想到魏向东刚来态度就这么坚决,似乎话里话外把魏芬芬坠楼的原因归结到学校头上,于是她只好再一次把刚才对何莲夫妻俩说的话告诉魏向东道:“监控视频已经递交给警察局了,因为太突然了学校还没有上传备份,但初步鉴定魏芬芬同学是自杀,而且因为我们高二才刚开学,在学业上应该是没有任何压力导致她跳楼的,所以我们特地询问了周围跟她关系好一点的同学,也想从你们二位家长那里了解一点魏芬芬同学的情况。”

刘娜的复述让何莲又一次歇斯底里的对着魏向东又抓又打了起来,在她眼里跟东子这样的父亲一起生活就是女儿最大的压力,她从老师那里才知道原来之前芬芬好多次学杂费交不上,生活费也少的可怜,可是芬芬从来也不跟她这个当妈的说,或许在女儿心里一直以为当初是自己主动不要她的,何莲一想到这些年女儿靠着东子那点连自己都养不活的钱苦苦挣扎心里就是一痛,她越痛心里就越恨,如果自己当初狠下心不管魏向东的恳求把女儿养在自己身边或许孩子就不会小小年纪想不开,尤其是知道一开学就又要交一笔生活费和学杂费就更肯定了这一点,何莲觉得女儿就是因为经济压力才被逼的走投无路跳楼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师后来还说了有别的老师资助了魏芬芬,即便注意了也只会以为芬芬脸皮薄不好意思一直接受老师的资助才想不开。

何莲的想法带偏了魏向东,他本来就因为骤闻女儿去世遭受了很大打击,现在又听前妻愤怒的埋怨他自己也认为是自己的错,因为他赚不到孩子要用的钱成为了压垮孩子求生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魏向东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他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去当个工人,如果他有份稳定的工作是不是女儿就不会因为交不起生活费学杂费就跳楼,只是几百块钱啊,他的女儿因为这几百块钱就丢了命,魏向东怎么想都觉得悲从中来,压抑了很久的痛楚一下子涌了出来,已经四十几岁的男人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哭了起来,不像何莲那样的嚎啕大哭,魏向东只是蹲在那里双手掩着脸,眼泪一滴一滴透过手掌缝隙落在地上,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越发表现出这个刚没了女儿父亲的心痛。

如果杨春和李木晓也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蹲在地上哭的悲痛万分的男人就是之前曾经抢劫过他们的那群混混领头,即使报警了但因为没有别的受害者,再加上他们被抢的地方没有摄像头,所以到了后来这桩抢劫案除了让李木晓更加坚定了晚上的时候一定要一寸不落地跟着杨春保护她,并且给她托人买了个防狼喷雾让杨春随身携带以外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张玉玉的妈一听说了事情就立马联系了李木晓和周子航几个的家长,木芳芳离学校最近又比较空,所以在家长群里发消息道:“孩子们我开车去接,你们别着急安心工作,他们的午饭也我来解决。”

木芳芳二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了学校,连忙和几个孩子的班主任都请了假就把人带回了家。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李木晓发现了木芳芳的担心,转念一想就知道她是想知道自己几个有没有被吓到,但是怕重新提起这个话题来又让大家受刺激,所以就把话都埋在了心里。

于是李木晓开口道:“妈,我和小春去的晚,没看见什么。”

周子航听见了插话道:“阿姨,我也挺好的啥也没看见,就张玉玉最倒霉,她……”

坐在中间的我连忙捂住了周子航的大嘴巴还狠狠的瞪他一眼,“还说,就你能耐了!”

张玉玉勉强地露了个笑脸,精神不太好地说:“没关系,不用顾忌我,过去了好一会儿我现在缓和多了。”

木芳芳大概了解了情况,她庆幸还好自己家的两个孩子没被吓着,又怜惜看到了同学坠楼这样可怕事情的张玉玉,这年头除了特殊行业,普通老百姓有多少人见过非正常死亡的尸体的,更何况还是没成年的孩子,换成她都要害怕的做几天噩梦呢,于是心疼地说:“别害怕孩子,今天到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烤鸭。”

周子航提到吃的就来劲,“阿姨,还有我,我想吃红烧排骨!”

李木晓朝身后丢了个白眼,“你以为来我们家下菜馆子了还点菜?”

木芳芳笑了起来,“都做都做,今天你们都来家里咱们一起吃顿丰盛的家常菜。”

这边的李妈妈给几个半大孩子们做温暖的家常菜抚慰心灵,那边周建刚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这次他来争抢杨春抚养权的行为深深触到了李国强的底线,更何况李国强还一早知道了周建刚是为了把杨春接回来之后卖给别人当童养媳,于是李国强彻底断了每月供给周建刚的生活费不说还找人搜集了不少他聚众赌博、嫖娼、敲诈勒索和洗黑钱这样一系列的犯罪证据,官司结束后没等周建刚聚集兄弟们去绑架杨春他们一帮人就先被一起扭送到了局子里吃牢饭,其中就包括刚刚遭受了丧女之痛的魏向东,何莲见女儿的事情还没处理好魏向东就进了监狱对他越发不屑和怨恨,于是接下来魏芬芬的葬礼以及警察的案件调查之类的事宜全部都交到了何莲和她现在的老公手上,在确认了孩子是自杀之后何莲就已经把所有过错都怪到了自己那个吃牢饭的前夫身上,加上因为在葬礼上劳累过度晕倒之后何莲发现自己有了现任老公的孩子就也没有多纠缠询问魏芬芬的人际关系和之前传的全校议论纷纷的风言风语,就这么错过了女儿自杀到底是什么原因的真相。

有学生在学校跳楼身亡很快占据了a市的各个新闻版块的头条,又是名校,家长们对此都非常有意见,不止一个在私下议论早知道就不该让孩子念一高还不如去读以风评校绩优异闻名的二高,一高这样仅仅是高考分数高而没有校风校纪的趁早不要去了,一时间学校的舆论压力很大,越是这样校长越不肯同意在这个时候给学生们放假,不肯让那些一来学校就碰巧看见跳楼案件而受刺激的学生用放假来换个心情,孙伟义对各个年级主任骂道:“没听见外面怎么形容我们虚荣心吗?说我们是只逼着孩子读书的机器学校,越是这个时候就更不能放什么假期了,高三的没多久就要高考了,少这点时间再加上这件事情的酝酿发酵,到时候心境受了影响落落功课高考成绩不行怎么办?谁能负得了这个升学率低低责任?”

孙伟义的话前后矛盾,但他是校长,下面的人也没人敢反驳,于是除了报道那天以外,在之后学生们再请假的时候统一都没有被批准,哪怕是真的感冒发烧了也得到学校医务室先来开个单子才给准假,一时间让心疼孩子的家长们怨声载道,孙伟义这次可走了一步臭棋,魏芬芬跳楼太有冲击力了,亲眼目睹的学生大多还被吓的浑浑噩噩的,学校不给假,家里人又担心孩子,恨不得一天三次往学校跑看看孩子情况,不然就是一到课间拖课的老师们就会听见教室里一大步学生手机震动的声音,不用说,那准时爹妈一个个又来问孩子情况了,整个学校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其中最心虚害怕的人应该就是杨光了,那天魏芬芬根本是来老师办公室找他的,否则怎么会没从班级门口往下跳而在没跟任何老师有争吵的情况下特意跑来教师办公室自杀。但杨光心里想,魏芬芬是自杀,严格说起来跟他也不算有特别大的关系,人也不是他主动去杀的,可他还是紧张的一夜一夜睡不着觉,巨大的愧疚和心理压力快把他逼疯了……

那天之前的一个晚上,杨光照常去已经出院的魏芬芬家替她做饭,没想到魏向东没钱喝酒,偷拿了厨房烧菜用的黄酒到房间喝,杨光在每个房间到处找黄酒的时候不小心在魏芬芬的房间里找到了一盒性,药,他还纳闷怎么魏芬芬会有这个东西,好奇地拆开一看发现竟然还被用过,杨光开始生气还以为自己被绿了,可后来他质问魏芬芬的时候从她奇怪的表情中才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这个药是被她喂给自己吃了吧?所以上次他才会突然欲望上来,才会没控制住自己和一个未成年少女发生了关系,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杨光非常愤怒,他有种自己被人欺骗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