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八一公寓是一个连锁型的出租式公寓楼，在x省和邻省的六大城市都有分楼。
说是公寓楼，但实际受众也并不算是完全面对普通人的——三零八一的月租跟他的名字一样，五平方米的月租就已经价值三千八百零一元了。
几年前案子还没发生的时候，三零八一的热度在x省是非常非常高的，设计合理，自带装修精致，保密的问题和隔音这些私人的问题都处理的非常好，受到当时一批小有钱青年的吹捧。
而按照常于安的意思，当时三零八一公寓的老板，就是他并没有计入档案的“生父”——常桐。
故事的过程对于他们这些没经历过的人来说并不清楚太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当时的结局非常“震撼人心”。
十四具无名的尸体被查出，长达二十年的持久性作案。
并未亲身经历的人或许没什么印象了。但当时这个案子的相关涉事人员却是算上了他们的。
比如林衍的父亲林景康，就是当时跟进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凶手被抓的一年后，这个名叫常于安的小孩一声破烂的找到了林景康，他用一种过渡的冷静，平静的描述了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并不知道真假的真相“你们抓错人了”。
这件事情，让林景康和他们这些有幸听到的孩子印象都非常深刻。
十几年的大案啊。
这么多年过去，沈酌然虽然记着这回事，但实际的话语却都已经有点被遗忘了。
唯一的印象，就是此刻坐在他身侧的小孩说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作案手法，完全颠覆了卷宗内的逻辑。
但，说法终究只是说法，林景康曾陪着常于安找过那么几年，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沈酌然看着面前的人。
虽然曾经不相信，却总是会想起，如果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那面临这个社会的结果，又会是什么呢？
犯人已经被处以死刑，就算他们临时找到了名为真相的结局，面临的，又会是怎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忽然想起这些事情，沈酌然突然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担忧。
加上这还是个拥有“超能力”的少年……
想是如此想的，但沈酌然自己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机，他在心里暗自埋下了这个想法，重新转头思考起这次的案子。
路上，林衍问：“张海俊你听声音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张海俊？刚刚看到的名字被念叨起，走神的常于安一下子回过味来，动也不动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有说有笑，起码刚接电话时的语气和背景是这样，他的话语里也没有丝毫慌乱。”
“你有跟他说这边的情况吗？”
“有。”沈酌然回忆了一下，说：“他有点小小的惊讶吧，具体没什么感觉，只跟我说他会尽快赶回来。”
沈酌然看了一眼表：“飞机四个小时，他预计下午两点半能到市局。”
“好。”林衍答了一声，专心开车去了。
常于安坐在车上，又开始回顾记忆里出现的地方。
不知不觉，几个人就到了酒吧。
这边已经被全线封锁了，地铁下去的入口侧边起就拉了长长的一道，又正是白日，人来人往，案子知名度还高。
目光炯炯，三个人就这么顶着无数炽热走了进去。
对于沈酌然和林衍倒是习以为常了，但是对于常于安就有点不太适应了。
人流过于混乱，脚印已经不足以成为证据。为此，他们便没有带上鞋套这种东西。
林衍重新把口袋里备用的手套丢给常于安，跟着他走了进去。
明明凌晨才来过，常于安此刻却莫名有一种“如隔三秋”的感觉。
林衍把手电丢给几个人，重新去尸体发现地摸索了起来。
常于安那天晚上本来想回来看看的，结果撞上林衍，他不自在的把所有计划都延后了，虽然林衍根本也就没给他看的机会。
这是昨晚到现在的第一次。
倾听者的门并不只一个，地铁口的几个排除掉，还有一个单独的后门——也就是最可能逃走的路，因为坏掉的监控正是那里，而且是直接连着马路的。
痕检组的人试着收集过脚印，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哪个用得上，可后门关联着厕所，人来人往，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个。
大环境下，任何曾经非常有用的证据都会显得十分渺小。
“按照武器上没有指纹的问题来说，凶手作案的时候，应该是带着手套的。”林衍站在旁边一点的位置，脑内代入着当时的情况。
沈酌然往后门的路线走了一圈，心里有点疑惑。
混乱的环境下，想要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逆向行驶，不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虽然有人有过被快速奔跑的人撞过的经历，但当时的场面过于混乱，对于撞自己的到底是谁，几个人都已经没有印象了。
“身高猜测估算是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左右，不会很高。”林衍“嘶”了一声，转头问常于安，“你有没有对谁印象很深，有点奇怪那种？”
常于安耿直地摇摇头：“没有，我基本都在后台，不怎么来前面，对于前面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沈酌然说：“按照口供，他应该是绕过了这边，直接去了后台，那时候本来留在后台的几个人也都走了，那一块基本可以确认是没有人了。”
“后门.....”常于安想着，独自走了过去。
倾听者太大了，路线也非常绕，想要最快速的离开，肯定还是有过调查了解的工作的。
后门这一代是个楼梯，可以通过这里直接到达比较边缘的地方。这一代没有监控，本来是他们酒吧自己装的，结果正好，什么都撞在了这个监控一起替换的时间。
常于安简单的看了看这个他都没怎么来过的地方，稍微了解了一下就回去了。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是酒吧实习过的人？要找琳娜姐问问吗？”常于安往身后看了一眼，说：“我们这边还挺乱的，加上我有点怀疑他是故意找监控坏的时间来的。”
“工作的人有个群，只来打过一周工的人都会进去。基本就是有时间群里喊一声就会有临时有空的人过来顶替之类的，然后酒吧内发生的事情也就都会放在群里说，我记得前几天还看到他们聊过。”
“你在群里吗？”林衍问。
常于安点头，摸出手机点开群人员列表给林衍。
“基本都是真名群名片，也有比较不听话的吧不改真名。”常于安自己走到另一边，“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其实是会有四十多岁的，就是张海俊和张海涛这个年龄的人，但我估计对不上人，因为这种多半都是安保人员，还隔着一个代号。”
“林衍将里面的名单弄了个长截图，用常于安的号码发给了自己，然后转发给了同志，“跟在现场的负责人确认一下，那天在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有哪些，给他圈出来。”
“好的。”对面的人回复。
林衍把手机还给常于安：“好，我会找人去查一下的。”
常于安点点头，也跟着看了起来。
他虽然不认识张飞杰，但张飞杰应该是点过他的歌的。
现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场地限制，能用的东西很有限，林衍等人过来，无非也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部头的漏网之鱼，或者突然发现了什么漏洞之类的。
但很遗憾，结果是没有。
“有什么想法吗？”沈酌然和林衍先聚在了一起，他两互相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有点认命的心态。
“唉，玄乎。”林衍站在尸体旁边的位置，“感觉人很近，居然就是没有一点线索。”
“刚刚查监控的同志给我发了消息。”沈酌然说，“附近的监控没拍到什么可疑的人，都是正常的来往。”
说着，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常于安也不知道去哪里看了，脚步声就在附近，但环境太过黑暗，他们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那是不是另一个猜测的可能性更大？”林衍说，“凶手没走，昨晚过了一轮我们的审讯了已经。”
沈酌然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性，这样子也不存在逃跑困难的问题。但是口供不是有人说被撞到了吗？”
“意思是多人作案么？”常于安不知从哪就悄溜溜的窜了出来，冰冷冷的声音差点把沈酌然吓了一跳。
林衍赞同地答：“对。”
“这样的话，有关于很多人的问题就都能得到比较好的解释和处理了。”常于安说。
沈酌然微叹：“倒也是。”
“你呢？我看你找了那么久，有找到什么东西吗？”林衍说完，又问，“找什么呢你？”
“找血液的问题。”常于安说，“你们路上不是说没找到溅出血液的服装吗，还是有可能被丢掉了吧，我是觉得搞不好会有什么痕迹。”
林衍思索了一下，诚恳地说：“其实说句实在的，这个东西被丢进水里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这一小段的监控坏了，连着那条河岸我们是拍不到的，不过……沉入水底倒是有可能。”
说着，林衍往沈酌然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沈酌然此刻也在看着他。
有的时候，意外的收获可能就是来的这么及时，给他们拉回了一点得之不易的面子。
虽然这个收获并不算实在。
“没有证据，这么做有点容易引起轰动，也有点浪费时间。不过是在没办法的时候倒是可以尝试，先放着吧。”林衍扶额。
常于安点点头，表示理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