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是康德,我想哭
作者:笔名这么难吗      更新:2019-08-06 04:47      字数:3073

我是福尔班·德·康德,我是这里的子爵。

我今年四十二岁,来到这里已经十八年了。感谢我妻子安娜这么长时间的陪伴。

我父亲是有封地的侯爵,我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他们有着贵族标准的特性:优雅,傲慢,固执,以及冷漠。

从小我的神学教师便告诉我,上帝创造我们这些贵族的目的就是为了统治平民。这些平民愚笨,无知,懒惰,需要我们去不断地鞭策他们,惩罚他们……一切都是神规定好的。

我问过我的神学老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神规定好的吗?”,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于是我每做一件事都在想:“这也是神规定好的。”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但是后来的某一天,我发现我想吃东西是因为我饿,我要睡觉是因为我很困倦,而我要上厕所则是因为之前喝了太多的水。我把这些告诉了我的老师,欣赏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那时我得出一个结论:有些事情并不想他们告诉我的那样理所当然。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和许多人争辩过,包括我熟悉的仆人,以及我的家人……现在想想想后者应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哥哥作为我父亲爵位的继承人,现在是一个有封地的伯爵,我的姐姐们也嫁给了其他的贵族,这是很常见的情况。而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连同我新婚不久的妻子,以及我熟悉的管家仆从。

你无法想象这里一开始是什么样子,对于一个正常的贵族来说,这里和流放简直没什么两样。不过好在我并不在此之列,令我惊讶的是,安娜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些。

这里穷的要死,要是我不做些改变的话,我会很快的饿死,就像他们期待的一样。我让我的随从指导这里的人,制定计划,吸收流民,扩建城镇的规模……其实他们并不愚笨,只是没有人去相信他们能做好,只要有人教,平民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那个女巫就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的小镇上。她的存在让我更加坚持了我的观点。她帮了整个城镇不少的忙,虽然她自己不愿意说,但是事实上,没有她的帮助,整个小镇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杰恩神父几乎是和我差不多时间来到这的,对于碧翠丝,杰恩一开始是实打实的强硬派。后来在磨合了很长时间之后,杰恩,我,碧翠丝成了现在的合作关系。

我们一起解决过很多困难,大多数时候都已碧翠丝为主导。我很感谢她,没有她的帮助我和安娜也不会拥有克洛德。

如果她在行动之前能提前告诉我的话,就更太好了……

康德看着满桌子的人……

所以……餐桌上这个不知名的狼人是怎么回事……

……

今天下午,碧翠丝小队对埃布尔进行了必要的询问,对于他的说辞,碧翠丝小队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毕竟一来他还算言行一致,说不大家就不打架。二来也没什么必要。

大家谈的还不错,只是在骚乱的善后方面拿不下主意。埃布尔提出去找领主,碧翠丝表示赞同,她认为应该让康德忙一忙了。

于是赶在天黑之前,众人决定前往康德府上。当然,大家都没有提前通知主人一声。

康德在城外有一个小庄园,近几年新修的,面积不算大。一年中除了的休偶尔的休假以外,一家人都住在城中的大宅中。

这个大宅不仅是一家人的居所,也是康德处理政务的地方,他喜欢亲身参与,因为他手下实在没有几个能干活的人才……眼下,他正因这两天的迷之怪物焦头烂额。

老实说,这个小镇出什么问题他都不怕,但是唯独这个“敌袭”可是戳到他的痛处了。想当初他一纸任令远走他乡,一队人马中骑士屈指可数。再加上这么些年的基础建设,新骑士没培养出来,老骑士也快把功夫忘得差不多了。今天他现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让一个解甲归田的骑士带着,找铁匠借了几套装备,组织了一个巡逻队,算是稳定了一下民众的情绪。但是这不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个神秘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克洛德今天去碧翠丝家,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派去教堂的仆人也反馈说,杰恩神父今天也没有出现。康德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看起来专家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就看什么时候能收到具体的消息了。

康德打开了庭院的大门,邀请在外面徘徊不安的居民进屋,亲口向他们保证安全。又让新组建的临时保安队在案发现场“哐啷哐啷的”走了好几圈,甚至还把受灾者一家留下吃了个午饭。夕阳西下,康德觉得自己做的够充分了。

“现在只能等了呀……”

于是乎,在傍晚的时候,他等来了三个用长袍遮住全身的人,以及一个扛着半只羊的陌生男人……

……

杰恩神父的出面让其他不知情的人认为这是一次领主与教会之间的拜访。而熟知内幕的依然只有老管家和一个人负责厨房的梅女士。伺候这么一桌人可能稍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好在和这几个主交流用不上什么讲究的牌面……

“于是,这位就是这次骚乱的罪魁祸首?”康德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大吃特吃,自己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碧翠丝插起一块羊肉,维持着所剩不多的优雅,不紧不慢的说:“嗯,没错,认识一下吧,他叫埃布尔·艾本,是一个古老狼人家族的一员。”

为什么听起来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啊……

“呃……”子爵把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重新开口说。“我说,有人愿意和这的领主详细的讲一讲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碧翠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是坐在旁边的埃布尔先开了口。这是他来到这里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埃布尔·艾本,种族是狼人。”他咧嘴一笑,继续说:“很抱歉在您的领地上造成了骚乱,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您友好的解决问题。”

其他人放下了餐具,默默地听着。

“按照一个领主的正常反应,我是不是应该大叫着怪物!异端!然后找来什么骑士军队教会大喊着‘驱除异端’之类的?”

“不过据我所知,正常的领主不会把这么多奇怪的人叫到自己的餐厅一起吃晚饭,尤其是其中还有在领地上闹出乱子的元凶。”

康德和埃布尔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两人了相互笑了起来。

气氛融洽了起来。碧翠丝小队和两位侍从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停了一下,康德继续说到:“艾本先生比想象中还要亲切友好一些,而且还很幽默。”

“我在您的想象中有这么好的第一印象吗?”

“虽然您没打招呼就闯进了我的领地,但是除了一只羊以外,并没有造成别的什么损失。我想以您的身份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克制了不是?”面对恭维中夹杂的指责,埃布尔轻轻撇了撇嘴。

“对于给您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如果您喜欢的话,叫我埃布尔就好。”埃布尔再一次道歉。

“好吧,埃布尔先生,”康德轻轻叹了一口气,“您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您做出这样的事吗,我指的是……”

“我明白,子爵先生,”埃布尔轻轻点了点头。“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在游历各个地方,理由一言难尽,但是绝对正当。后来我的一个朋友警告我,最近猎魔人的活动频繁,我便避开了主要干道,绕了不少路。”埃布尔轻声咳嗽了一下。“其实我本想借道去勃艮第公国的,不过前几天的雨让赶路变得烦躁。正巧发现您的领地,便打算在这休息一下。”

“……”

“我来的时候是深夜了,又冷又饿,然后就……”埃布尔说到后来耸了耸肩。

“……”康德头有点大,虽然事实和自己的推测相差不多,可是到头来还是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头绪。他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盯着桌子上剩下的羊骨头问道:“那么那只羊……”

“您的仆人给做了,咱现在吃的就是……”

果然是这样妈……康德右手拍在头上,狠狠地向下抹了一把脸。

“那么,”康德把目光转向坐在一排的碧翠丝小队,脸上用力扯出一个笑脸,“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碧翠丝故作沉思的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坚定的回答:“不好意思,我们没有!”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除了康德。

他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