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迷迷糊糊间，业原出笼恢复神智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然而身上的某一重物仅仅压在她身上让这简单的动作变得困难起来，甚至让她胸腔因为挤压有些微微透不过气来。

“咳咳！”

业原出笼手部用力将重物移开，同时睁开眼。

重物的手感十分独特，混杂着机械的僵硬金属质感与人体的肌肤柔软感触，业原出笼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其上。

毫无疑问，那是她的父亲——业原善晨。

方才准备杀死善晨的铁条已经插在了业原善晨的头上贯穿了机械怪人的脑袋，后者也理所当然地没有气息已经死去。

只是，和预期的不同，夺走业原善晨的攻击并非由业原出笼刺出，而是在危险来临的一瞬间，业原善晨又一次为了保护女儿做出行动，主动迎着凶器冲了过来，纵使脑袋被贯穿还是在最后一刻紧紧地抱住女儿将其护在身下。

作为证明，业原善晨的尸体背后还有几把匕首插在上方，业原出笼并不清楚如果业原善晨没有做出这般举止这些匕首是否会转而刺在出笼自己身上，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业原善晨已经死了的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常年的夙愿，从那地狱般的世界中走出来后一直期盼的未来……

终于达成了，业原善晨，这个背负着众多罪孽的男人终于在此领受了自己应得的结局，可是……业原出笼却无法为此感到半分欣慰。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这个人……到底……

业原出笼浑浑噩噩地徘徊在父亲的尸体旁半跪在地上抚摸着男人冰凉的躯体，感受着自己内在已然死寂的内心，和多般复杂纠结在一起无法释放的情绪。

我到底……

“可惜……最后也没能亲手杀死你啊，切！”丑牛不屑地瞥了瞥嘴：“不过……也算见解死在我手上了吧，这样那些家伙也能安息了吧。虽然我对他们也没啥好感，不过……就当作是我们同胞一场为你们带来的慰灵吧。”

说罢，丑牛双手再次环绕起一圈光晕，带着笑容打量着业原出笼道：“哦，对了，还有个你，看你对你父亲也不是绝对的憎恶，毕竟都是业原家血脉相连地存在，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么……一同去那个世界殉葬吧！”

说着，丑牛再次编织出自己善长的环状结界包裹住业原出笼的四周，然后不顾自己这边反噬的痛楚就要重演地上的一幕将业原出笼碾压杀死。

“喂，你能理解吗？我完全不能理解啊……这个男人的临终到底是怎样啊……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搅乱我的情绪。我所谋求的明明只是复仇，明明只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这个男人已经扰乱了我的一生，为什么最末的阶段连我仅剩的复仇后的愉悦也要破坏殆尽。”业原出笼双手放在父亲的尸体上，双目茫然地望着上方昏暗的穹顶，眼泪在她的眼眶打转，既无法简单收回也无法轻易滑下。

“我只是怒灵，是那个老不死的靠着转生巫术活了上百年的法器持有者聪奇者制造的人造存在，鬼知道你们人类的情感。”丑牛耸肩道：“不过只有一点我是明白的，业原家的宿命已经走到了终点，他也好你也好都逃脱不了在这里逝去的结局。所以……不用去考虑复杂的事情，在这里干脆地被我杀死，让我们彼此都痛快地结束不就好了。对于沦为复仇鬼的你，这样的终末不也是正好的吗，放心吧，我会尽量动手利索点让你感受不到痛苦的。”

“宿命……终点吗？真要这么说了话，同样走到终点的不也一样是你吗？你们怒灵，还有你们的缔造者荒神聪奇者，虽然这个男人倾其一生也没能击败你们，但也确实地将你们逼到了绝境，现在的存续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业原出笼缓缓站起身来说道：“这一点，我们彼此彼此啊。”

“什……”业原出笼那轻灵干脆的话语直击丑牛的要害，让高大的女性无法继续淡然下去，她涨红着面孔吼道：“你这个……马上就会死的小杂种真敢说啊。”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任性的讨厌的男人最后托付给我的不仅是所谓的业原家的存续，原来还有这个啊……他没能做到的荒神与怒灵的诛杀任务，业原家真正的仇敌，就算彼此最终都注定坠入地狱也不会停止互相撕咬的宿命之争，原来如此……我被托付了如此这般的宿命啊。”业原出笼慢慢咀嚼着自己的话语，难得的露出又一副凄惨的笑容：“原来如此，确实……让一个复仇鬼继续在这世上踟蹰下去，没有比这更好的目的了，那我就……心领神受吧。”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即便结界的收缩已经到达了业原出笼的肌肤处，但是丑牛的胸口关于危险的恐惧却越来越强。

“我说啊……作为那个男人意志某种程度上的延续，我会化作你们怒灵，荒神崭新的杀戮者，我要……把你们全部杀光！为了……为了这个缘由，即便是来自那个男人最后一刻留给我的这份意义不明的力量……我也会尽请使用！”说着，业原出笼从父亲的遗体上拔出那根夺走机械怪人性命的武器，贯穿机械怪人脑仁的铁条取出的瞬间，机械怪人的大脑突然破碎里面一些结晶化的存在被全数吸引到铁条的表面，让本来朴素寻常的废铁物质变成了晶莹透亮让丑牛感触到了危险的物品。

那是什么？

她所说的机械怪人最后一刻留给她的意义不明的力量又是什么？

这个女孩到底是因为接连的冲击失去了理智，还是说……

不……不管了！

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瞬杀她了！

对，现在只要集中在这件事上就可以了，其他的事物都和我没有半点关联。

带着这样的想法，丑牛不再犹豫，将最后的气力贯入自己发动的结界巫术混合术式，让环状结界进行最后一轮的收紧杀死面前的业原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