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牟蓉老师那里，刘志平现今天没有玫瑰花了。心里想，这求爱的人也太不够真诚了，下了雪就不送了。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送，那才能打动这位大美女。又一想，今天晚了二十多分钟，说不定那花已被牟老师拿走了。这样想着，脚下差点踩空。刘志平赶紧收心。他送完一包，回去再装，三次才送完。回到传达室，把包还给猴子说：“侯哥，谢谢你，找时间我请你吃饭，东边有咱老乡刚开了一家羊汤馆，到时咱去喝上一碗。”猴子道：“别客气了兄弟，你和我一样，挣两毛钱不容易，还是省着点吧。”刘志平没再说什么，想到时一定请他吃次饭，今天是不行了，要到艺术学院去看路青青，中午可能回不来。

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刘志平回校直接去了餐厅。要了一碗小米粥，半斤油条，又加两个鸡蛋，他要慰劳慰劳自己。吃完回到宿舍，杜心言不在，密山坐床上看书，马波、李为民、孟准还蒙头大睡。刘志平脱了衣服，把里边差不多已温透的内衣换下来。

“外面下雪了，老密。”刘志平道。

“我知道，半夜开始下的。风也那么大。”密山有气无力地道。

“晚上没睡好？”刘志平问他。

“我解手时看到下雪，回来就睡不着了。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也知道。”密山道：“你那么早出去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就喜欢玩雪，到雪地里跑跑很过瘾。”

“算了吧，志平，我不知道你具体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出去打工了――”刘志平赶紧做手势制止他。他小下声来道：“――要不怎么天天起得那么早，我猜你是给岳北晚报当投递员吧？我就是没你的气魄和本事，愁做事愁见人。”

当报纸投递员？这小子智商不低，猜得###不离十，不过投的不是报纸，而是牛奶。刘志平心想。

他也猜到老密晚上睡不着，是因为想他妈妈，这样的风雪天，一个捡垃圾的在空旷的建筑工地里怎么熬得下去。要是得了病，更不知会怎么办。

“老密，打工的事，一定替我保密，最近学校要挖掘勤工俭学的典型，还要登报宣传，要是让宣传部知道了，会惹多少麻烦。咱们这些苦命的孩子，这个破风头还是不要出。老老实实把学上完就算烧高香了，还当***什么典型！”刘志平靠密山坐下低声说。

密山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理解你的意思。”

刘志平道：“老密，你也试着做点事，没事老啃老庄能啃出生活费来？力气活干不了，干家教总行吧。不行寒假时咱俩一起试试。”

密山道：“啃老庄是啃不出生活费来，但能啃出生活的理由来，看老庄能让人想开一些事情，能安身立命。等你有时间读读就明白了。当家教倒能干，到时你帮我找人家。”

“还用我帮？看你那样子，戴个大瓶子底的眼镜，再说是岳北大学的，一定一肚子学问，咱俩站一起，人家会抢你不要我。”刘志平笑笑说。

“正相反，戴眼镜，特别是高度眼镜的，说明智商低，靠拼命学习，把视力拼掉了才考上的大学，你不戴说明你小子聪明过人，没费力气就考上名牌大学。越是低层次的大学戴眼镜的越多，不信你到清华北大去看看，戴眼镜的肯定少。我要是家长，请家教就不要戴眼镜的。”密山道。

“嗯，有道理，你小子有思想。以你的理论，咱们宿舍我和马波、李为民智商最高了？”刘志平道。说完想起在公交车上被人奚落的情景，脸上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