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科说：“且别着急，别难过。下午就会得到消息了。”

我对冰奴霜奴和阿伊娜说：“波利科总是喜欢乱说。你们别当真，也别跟人说，尤其不能够跟陛下说。知道吗？”

阿伊娜说：“尽管放心，我可崇拜陛下呢！我也不喜欢听他这样说陛下的，我跟他吵了好多次了，要是他不是我哥哥，我可要打他。”

霜奴说：“凤姐姐放心。我一向都不喜欢多说话的。”

冰奴笑道：“凤姐姐连我们都不放心吗？我们姐妹可是一直跟着你的，你待我们象亲姐妹一样。”

波利科接口道：“你知道王后待你象亲姐妹一样就好。如果你们谁胆敢出卖王后，我波利科手下可不容情。阿伊娜，你也一样！”

阿伊娜伸伸舌头，耸耸肩：“九哥啊，你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凤姐姐如此待我，我要出卖她，我还是个人哪！不用你来找我，我自个儿就得跳大海了！”

我笑道：“哪有这样严重？这样好了，你要是在别人面前嚼舌头，就找块海绵来撞死好了。”

冰奴接口道：“找块海绵来撞死，不如找个鸡蛋来撞死……颜色还挺鲜艳的。”

这一来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中午时分，梭隆人送来了丰盛的午餐，里面有我最爱吃的烧排骨和蘑菇汤及螃蟹，侍者说这是陛下特地吩咐给我加的菜，他和梭隆王还在谈判，就不回来了。我对波利科兄妹和冰奴姊妹说：“坐下来陪我一起吃。我一个人吃没意思。波利科，你看看，雅葛斯对我有多好！”

波利科淡淡地说：“好一时容易，好一世就难了。他如此刻意讨好你，是不是因为他要你做好准备，他要实施美女救国术。”

我说：“什么美女救国术。就算他要纳梭隆公主为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波利科说：“如果他不是纳梭隆公主为妃呢？梭隆公主姗妮儿美若天仙，号称天下第一美人，肯定比你漂亮，今年才十八岁，正当青春年华，据说梭隆王无子，很可能她就是梭隆国未来的女王，梭隆国未来的女王与人作妾？太委屈了吧！如果靠娶一个女人就能够征服一个国家，你说这种太划算的买卖有几个男人不做？”

我说：“不可能的！”

波利科说：“确实不可能，雅葛斯要真这么做。我会想法子做了那位公主，善后问题就交给雅葛斯自己去处理了。”

我一肚子气，骂道：“你要做了梭隆公主，雅葛斯一定认为是我指使的，你让他冤枉我吗？如果你真杀了梭隆公主，你就是真正的罪犯，梭隆王和雅葛斯都不会放过你，你是想拉我下水？”正在这时，只听得走廊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我转头去看，却是伊雯，自从她嫁了齐力克，就很少在我身边了。齐力克在外护卫雅葛斯，伊雯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要先来通知我？

我忙站起来，说：“伊雯，怎么回事啊？”

伊雯说：“糟了，凤姐姐。齐力克说，陛下要娶那个叫姗妮儿的女人。”

我叫道：“什么，他要娶那个女人？”

伊雯说：“齐力克只听到这一句！他要我赶快来告诉你。我们蒂山人都知道，妻子才是要娶的，其余的妾侍只是纳而已，陛下怎么会说要娶那个女人呢。凤姐姐，陛下若是娶了她，你呢？”

我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差点儿就脑溢血了，身子也站不稳了，晃了两晃。冰奴在我身边，赶快扶住我。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说：“这么说来，他是真的要娶这位公主新娘了？他不要我了？”

阿伊娜说：“不可能！伊雯，齐力克是不是听错了？凤姐姐，不要伤心，还是等陛下回来再说吧。陛下不会是那种薄悻之人！”

我说：“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凉风一吹，我冷静了一下，对呀，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何必这么早下结论？还是等雅葛斯回来，听听他如何说辞再说吧。

天快要黑了，雅葛斯要回来了。终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走得不急不缓，和平常一样，一声声，一声声地好象在敲击着我的心，这对我来说简直就象在听一个判决书一样，我急切地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可是我又怕知道这最后的结果。

雅葛斯推门进来了，我站起来，给他把那件大红披风脱下，挂在衣架上，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

他抬起我的脸：“怎么啦？凤仪，你好象不太高兴。”

我说：“没……没有不高兴……”

雅葛斯看着我的眼睛：“不对。你今天好象有些不太自然。是否你听到什么传闻？又是波利科？”

我摇头道：“我没听到什么。你别乱想，怎么又说是波利科了。”

雅葛斯冷笑道：“波利科怎么回事，岂能瞒得过我。凤仪，我们明天就回孚罗。”

我喜道：“明天就回孚罗？你不要那个公主……”话一出口我就知道糟了，这不明确地告诉雅葛斯我确实听到什么传闻了吗？

雅葛斯微微一笑，说：“梭隆王想把女儿姗妮儿给我做我的新娘，要我娶她，我没有答应，只答应给她一个较为尊贵的地位。浪费了很多口舌，交易勉强达成了，另一桩交易，姗妮儿就是那个交易品，与感情无关。凤仪，”他不再微笑了，神色转为冷漠，说：“想我抛妻另娶？这岂非是在要挟我？这又是个蠢女人，要挟得来的东西岂能够当真。即使我今天不得不答应，将来我都会让她后悔！一旦交易取得了最好的结果，我扔了她不是顺理成章吗？如果她觉得委屈，又何必提出这样的条件？还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骚，她以为我喜欢那种女人？我差点想吐！我喜欢端庄稳重的女子，善良明理的女子，象你这样的女子。她还吹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美貌与头脑不成比例，简直就是头蠢猪！莫非她以为美貌可以征服一切？为什么大多数美女的头脑都这么简单？从小被人吹捧惯了，太不知道世情了。”

我低声说：“这么说，梭隆王真的想要把女儿许给你做妻子？”

雅葛斯说：“凤仪，我没同意。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无论为了什么我都不答应。我说过，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妻子，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想轻易割断这份真情。我不负你，负尽天下人都不负你。如果我的成功是建立在我的妻子为我牺牲尊严的前提下，成功也是可耻的！我们明天就走，夜长梦多，不要又生出什么事来。”

我又惊又喜，说：“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雅葛斯脸色苍白，声音竟然有点儿发颤，说：“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我每次跟你说什么，你都要怀疑。从前碧丽丝的死你说是我，雷格的死你也说是我，风单家族失了踪也是我。我早跟你说过，我没有杀碧丽丝，我想不到雷格会自杀，我更没有杀风单家族。不是我没有担待，我做过的我一定承认，可是我没有做过凭什么要自背黑锅？你为何总是不相信我？如果你一直不相信我，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我忙说：“是我错了。我只是要确定一下，我没有听错。你别多想。你知道我有多么地爱你，多么在看重你。”

雅葛斯微微一笑，轻轻地把我搂入怀中：“凤仪，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不相信你还相信谁？我又是开心又是激动，波利科又在胡说了，雅葛斯为了我宁肯割舍实际利益，还说这是在利用我，我才不信呢。不过，我没能够为雅葛斯生一个儿子，也确实是没有尽到为人妻的责任。我是不是应该让雅葛斯去看看病。我说：“雅葛斯，其实都怪我，我没有能够为你生一位王子。如果我们有一位王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闲话了。雅葛斯，要不，”我压低声音说：“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雅葛斯笑笑说：“看什么？我们不是有一个女儿吗？有了一个女儿，就一定能够再有一个儿子。为了这种事去看医生，多丢人哪。你放心，我会多疼你，多爱你的，上天不会让我们没有王子的。那个哲罗丹不是说过，我们至少会有三个儿子吗？好了好了，以后……我们加把劲，多多努力就行。”我给他说得整个脸都在发热了，真不好意思，什么加把劲，多多努力？想不到雅葛斯也讳疾忌医，只是这种暗毛病也确实不好意思看医生，我不也一样吗？其实他说的也在理，也许只是我们俩运气不好，我们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儿了吗？这个女儿就足以证明我们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啊。

他提到女儿，我突然很想见到几个月都没有见面的女儿了，她现在到底长什么样了？我们真是不合格的父母，女儿一出生，我们俩都没有带过她一天。我说：“雅葛斯，我们什么时候回寒都？女儿再过两个月就满周岁了，我已经大半年都没有见过她了。萨宾丽丝发来的信说女儿七个月大的时候就会说话了，而且这孩子真怪，别的孩子第一个会说的是单词多半都是妈妈，她第一个会说的单词却是爸爸，看来她天生就更依恋你。你这个做爸爸想不想她呀。现在女儿已经开始学走路了，莫非你真的要等到女儿能够跑出来欢迎你的时候才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