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拜她所赐
作者:寒江雪      更新:2019-07-24 15:15      字数:6615

“咳咳……”

尹公公的话被一阵咳嗽打断,却不是路少卿的咳嗽,而是轩辕啸。

他咳得极压抑,好像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在尹公公担忧的看过去时,表情又与平常无异。

然而这只是在旁人看来罢了,陆璇常年习武,视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所以她能清楚的看见轩辕啸的隐忍。

他的唇甚至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此刻费了多大的劲才能维持镇定。

陆璇拧眉,陛下他……怎么了?

尹公公没等到轩辕啸指示,正准备继续念,便听得‘噗’的一声,一口血便喷溅在了圣旨上。

尹公公呆愣半晌,耳边才传来一声哭嚎:“陛下!你怎么了……”

大殿上好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当朝天子吐了一口血,然后昏厥在那里。

陆璇也同样僵在原地,她看见淑贵妃和皇后大声叫嚷着扶住轩辕啸,看见轩辕黎和众皇子都冲了上去,看见御林军冲进来将大殿团团围住。

原本祥和的晚宴瞬间带了肃杀之意,似乎有凛冽的寒风从外面吹进来,连屋里燃着的火炉都不管用了。

陆璇退回座位。护着沈荷,眼神下意识的往对面看。

路少卿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懒懒的坐着,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刘婉凝惊慌的躲在他背后,小手揪着他的衣角。

察觉到陆璇的目光,路少卿抬眸看过来,先是微愣,随即弯了弯眼眸,用唇型无声的道:“别怕。”

“……”

陆璇有些无语,她看起来像是在害怕么?

不管陆璇心里怎么想,路少卿是认定她害怕了,刚准备起身,就听见一声厉喝:“在场所有人在陛下醒来之前都不得离开半步!”

是路昊然,他比其他人要镇定许多,此刻拿出国公大人的威严,一声令下,竟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蒋统领,请你速速抽调三十锦衣卫精锐到大殿,万不可放走一个可疑的人,若是有人敢反抗……”

路昊然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在场的人有的虽然官阶比他低,但背景强硬,若是真要反抗,他也是没有权利下命令的。

“若是有人反抗,斩立决!”

这声音苍老却浑厚,竟是太后亲自下令。

斩立决三个字一出,大殿更是噤若寒蝉,好多女眷已吓得花容失色,却不敢发出声音,只咬着唇无声泪流。

男宾席要稍微好一点,毕竟是见惯朝堂风云的人,更多的是对陛下突然吐血一事的疑惑。

太医很快赶来,一看这架势就知大事不妙,简单给轩辕啸把了脉,就让人把他抬回寝宫诊治,众皇子和嫔妃自然是要跟着去的,皇后因为要扶太后,稍稍落后一步。

不知是不是陆璇的错觉,太后在离开的时候,颇为深意的打量了自己一番。

这一走,大殿有些空荡起来,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女眷们更是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剑拔弩张的御林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到刀口上。

“各位御林军可仔细手中的刀。在场大多数人可都是无辜的,若是不小心伤了哪位,日后追究起来可承担不起。”

路少卿意味深长的开口,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猛然惊醒,对啊,他们怕什么,陛下就算有什么事,怕的也该是那暗中动手脚的人,只要查明真相就会放他们走的。

这么一想,众人都松了口气,气氛缓和下来。渐渐有人小声的和身边的人低语。

沈荷虽然对陆璇有成见,但在这种关头,身边除了陆璇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只得凑到陆璇耳边干巴巴的问:“陛下不会有事吧?”

按理说,陆璇只是一介女流,这种事问了她也不知道,可沈荷在此刻就是莫名的觉得,陆璇是可靠的,只要陆璇不慌,她就会觉得安定。

陆璇也有些诧异沈荷会问自己,心底滑过一丝暖流,缓了神色,柔声道:“祖母放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陆璇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算陛下有什么不测,璇儿也必定会护得祖父和祖母周全。”

听见陆璇的保证,沈荷放下心来,下一刻却又沉了脸,拍了下陆璇的手低声呵斥:“胡说什么!这种掉脑袋的话也敢信口就来!”

原本就一直痛着的手被沈荷这么一拍,陆璇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果然不该勉强自己去接轩辕黎那一招。

沈荷根本不知道内情,还以为陆璇对她有什么不满,脸色愈发难看,她就知道这个孙女心里对她根本没有孝顺的心!

沈荷冷了脸,陆璇想解释却也有心无力,她的右手实在痛得厉害,整个手骨都痛得好像被人生生钉了铁钉进去。

以往在边关,下了战场,封尧总会让陆沅帮她烧好药汤浸泡来缓解疼痛,今日事发突然不说,就是回到国公府,也没有药材可以用,只能强忍着。

只是这痛太过煎熬,穿透手背,撕扯着骨血,让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才好。

陆璇咬牙忍着,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神智也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不见天日的牢笼,潮湿而晦气的味道笼罩在鼻尖,甚至能感受到蟑螂在发炎的伤口爬过。

痛!浑身只剩下一个感觉。

手忽然被温软的大掌覆盖,身体同时被拥入一个宽厚的怀抱,清淡的药香袭来。想要推拒却无力反抗。

他是何时过来的?这可是女眷席,他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吗?

陆璇有很多疑问和顾虑,有很多理由去推开这个人,可是身上的疼痛却因为他的温暖而稍稍缓解,让她不得不眷恋依赖。

“阿璇,没事了。”

陆璇听见他在耳边压抑又心痛的安慰,他说,阿璇,没事了。

那些痛苦已经离你而去。

那些冤屈,也终将真相大白。

鼻尖有些酸涩,只是简单地五个字。可是已经足以打动她了呢。

陆璇仰头,努力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路少卿好看的下巴和精致的喉结,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这个男子,比她预料的还要长得好看啊。

然后陆璇听见自己说:“少卿,你知不知道,我所承受的所有的痛,都是你给的。”

路少卿猛地僵住,难以置信的看着陆璇,她的脸色苍白,额头和鼻尖都冒出细密的汗珠,唇被咬得青白,这是她极力隐忍痛苦的表现。

她说她承受的所有的痛,都是他给的。

她在痛!

为什么会痛?

脸上那道小小的伤口溢出的血已经干涸凝固,这样的伤痛,她应该还能忍受,难道还有其他的伤口?

路少卿猛地抓起陆璇的右手察看,她的手不似千金小姐的手那般十指纤纤,白皙莹润,反而布满薄茧,骨节比一般女子要粗。

就是这只手,刚刚仅用一根红绸就击破了北郡王掷出去的酒杯。而现在,这只手正无力的垂放在他的掌心,五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仔细一看,路少卿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两个拇指大小的伤疤。

胸口猛地被重锤砸落,路少卿小心翼翼的翻过陆璇的手,果然在她的掌心相同的位置发现两个相同的伤疤,这分明是被什么东西贯穿手掌之后留下的伤!!

路少卿的手如有千斤重,想要握紧,怕让她更痛,不握紧,却更怕会再也抓不住她。

她的手是在什么时候伤的?是什么人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对待过她!?

如果这样的痛也是拜他所致,他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忘掉伤痛?

“阿璇,你的手……”

“被人敲了两颗铆钉,一下一下,直到将手完全钉死在木板上,却很巧妙的避开了重要经脉,不至于废掉这只手,却再也无法恢复如常。”

陆璇颤着声回答,脸上甚至带着浅淡的笑意。

路少卿觉得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心脏,让他窒息,让他狠狠疼痛。

他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那时他的阿璇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惊惧,可随着陆璇的陈述,他的脑海里便不自觉勾勒出她被人按在地上,有人一寸寸将铆钉敲进她手掌的画面。

呼吸加快,路少卿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他不得不松开陆璇站起来,后退两步,揪着衣领,捂着唇咳嗽,直到掌心感受到一片湿濡才勉强停歇。

陆璇已痛得有些麻木,此刻正眸色深沉的盯着路少卿,她知道,他刚刚咳了血,是因为她的话吧,所以才会情绪激动到这个地步。

陆璇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当她在天牢承受这样的痛苦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亲口告诉她的少卿哥哥,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因为他的陷害。经历了怎样的黑暗和折磨。

她想知道,他听闻这些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会开心还是会心痛?

现在看来,他是心痛的啊,心痛到咳出血来!

明明该高兴的,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绝情,在他的心里,还是舍不得让自己受伤的,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陆璇这样问自己,这六年她不是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么?以这样的方式去报复他。已经得逞了不是吗?

可是心里为什么好痛?比手上的痛还要更加深刻。

她怨恨了六年的男子,日夜受着病痛的折磨,还顶着活不过二十岁的诅咒,他并没有过得她想象中那么好。

路少卿紧紧攥拳,将唇角的血迹擦去,含笑看着陆璇,宽慰的说:“我没事。”

我没事,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事,至少在把你所受的伤痛还回去之前不会有事。

阿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是个很小气的人,若是有人伤害了我在意的人或者物,我必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伤你入骨,我定会找出他,将他剜心剥骨!

陆璇只知道路少卿那笑容背后,隐藏了太多情绪,让她看不透彻。也是,她何曾看清过眼前这个人?

摇头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陆璇回神看向大殿,恰好看见沈荷站在陆渠身边,一脸气愤的瞪着自己。只差在脸上写‘伤风败俗’四个大字来警醒陆璇。

陆璇苦笑,自己恐怕永远都没办法在祖母心里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大殿其他大臣也都与自家女眷站在一起了,有了依靠,女眷们的情绪又稳定不少。因为路少卿刚刚的举动,此刻不少女眷也都不满的打量陆璇,其中最炙热的就是刘婉凝的目光了。

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陆璇估计自己早就被刘婉凝的眼神捅成筛子了。

陆璇不欲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兀自端坐着,没过多久,淑贵妃和皇后重新返回大殿,尹公公也紧随其后。

“经太医诊治。今日的晚宴之中,有食物与陛下近日所服用的补药相冲,所以产生了微量毒素,导致陛下突然昏厥,如今陛下已转醒,并无大碍。”

尹公公高声宣布事情走向,众人立刻面露喜色,原来是误会一场,陛下没事就好了。

“然而此事颇为蹊跷,大理寺将会介入严查,让各位受惊了。”皇后端庄的开口。扫了眼惊魂未定的女眷,沉声道:“尹公公,吩咐内务府,给今日在场的小姐每人赏一只金钗,务必精巧且独一无二,十日后送至各家小姐府上!”

“是,娘娘。”

“谢娘娘隆恩!”

众人跪下谢恩,不少人又展了笑颜,只是被吓了一下,就能收到皇后娘娘的御赐之物,也算是赚到了。

刘婉凝也是这样想的。今天她在晚宴上也算露了脸,又收到皇后娘娘的赏赐,回府之后,怎么也得被高看两眼。

正想得高兴,忽听得一道妩媚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是句问话,那人却是说的陈述句,这声音除了淑贵妃,还能有谁?

不知是谁又引起了这位贵妃娘娘的注意,听说这位娘娘脾气反复无常,要是被她留意,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刘婉凝这般想着。迟迟没有听到有人答话,好奇地抬头,正好撞进淑贵妃笑盈盈的眼眸,心头一跳,贵妃娘娘刚刚是在问她的话!?

刘婉凝惊愕的瞪大眼睛,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终于认清这个事实。

眼神急切的想要搜索路少卿的身影,期盼着他会向维护陆璇那样维护自己,帮自己说两句话,却听见淑贵妃拔高了声音:“本宫问你话,你听不见么?若是耳朵无用,那还留着做什么。”

这话已是不悦,刘婉凝哪里还敢东张西望,赶紧收回目光,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民女刘婉凝,见过贵妃娘娘。”

刘婉凝说着趴伏在地上,头紧贴着地面,不敢去看淑贵妃是怎样的神情。

“抬起头来。”

淑贵妃命令,刘婉凝头皮发麻,却还是咬着牙抬头。

不得不说,在保养极好的淑贵妃面前,刘婉凝除了年轻。没有任何一方面能比得上她,尤其是她浑身那妖娆又肆意的贵气。

得到这个认知,刘婉凝难得没有嫉妒,反而松了口气,也许淑贵妃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有些特别吧。

淑贵妃随意的看了她一眼,揉着自己的眉头道:“光线太暗,看不清,离本宫近一点。”

刘婉凝低头咬唇,因为摸不清淑贵妃的意图,心里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还要本宫说第二遍!?”

淑贵妃冷了声问,刘婉凝无法,只得起身上前,只是刚走了一步,便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最终打了个转停在她脚边。

刘婉凝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想也没想直接瞪向陆璇。

陆璇此刻离刘婉凝偏远,加上她层层叠叠的裙摆遮挡,根本就看不见她到底掉了什么东西。

不过见她满脸惊愕和愤恨,不由看了眼路少卿,不会是这男人搞的鬼吧?

刘婉凝此刻哪里顾得上观察陆璇的神情,这玉簪她明明看见陆璇带上了,怎么这会儿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从与陆璇分开,她就和少卿哥哥在一起,到底是什么人会把玉簪又放回自己身上?

莫非是陆璇身边那个丫头?刘婉凝迅速在脑海中思索,除了少卿哥哥,她接触的就只有小陶和陆沅了。

思及此,刘婉凝笃定的把这顶栽赃陷害的帽子扣在了陆璇头上,却全然忘记一开始想要害人的是她自己。

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此刻却也是不能发作的,刘婉凝狠狠的剜了陆璇一眼,蹲下身捡起玉簪。

忍痛用玉簪将掌心划破,原本通体莹白的玉簪便染上艳丽的红色。

刘婉凝强装镇定,笑盈盈的回答:“这是民女母亲留给民女的遗物,恳请娘娘恕罪。”

淑贵妃饶有兴味的盯着簪子看,那玉簪上的血迹未干她如何看不出,只是没想到这女子还有两分胆色和急智。

既然这人喜欢在自己面前玩把戏,那她便教她玩一局大的,总这么小家子气被人倒打一耙多没面子。

想罢,淑贵妃语气懒散的道:“本宫瞧着这簪子倒是挺合眼缘,你今夜先歇在本宫宫中,明日再出宫去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嘀咕,这刘婉凝到底是哪家闺秀,却是从未听闻过京都有这么个人,她这又是凭什么让淑贵妃的贵眼给相中了呢?

不管众人怎么疑惑,这贵妃都发话了,刘婉凝也只能喜忧参半的应下。

这方作罢,那方皇后又发话了。

“阿璇,太后瞧你性子好,留你在宫中陪她老人家几日,待会儿就随络茵去慈宁宫歇着吧。”

“……”

众人已是一脸麻木,太后她老人家到底从哪里看出这陆家小将性子好了?

皇后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二品宫女宫服的女子便盈盈走到陆璇面前,浅笑着行了个礼。

陆璇同样回以浅笑,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留自己,但理由绝对不会是皇后说的那么简单。

过了会儿,尹公公拿了花名册开始逐一登记今日入宫人员名单。

按照官阶来录,陆璇虽然刚封了太傅,但还未纳入官籍,因而还是按照未受封之前来,录到陆璇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等尹公公安排了宫人送陆渠和沈荷出宫,陆渠这才和陆璇说了句话,无他,只是提醒陆璇莫要忘了自己今日立下的誓言。

“祖父放心,璇儿知晓轻重,如今府中只有护送璇儿从边关回京的将士,祖父祖母若是缺人手,让他们去买几个回来即可……”

陆璇小声叮嘱,沈荷冷着脸插话:“你回京数日,这些小事都没打理好?”

陆璇无奈,她哪曾料到陛下会突然赦免将军府的人,本打算就这么两袖清风的在京都住几日就返还边关,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陆璇无意解释,又让沈荷以为自己是顶撞她,又听陆渠不赞同的道:“你回京数日竟是与那二十余名男子同吃同住?”

陆渠此话一出,沈荷立刻炸了。黄花闺女抛头露面便罢了,还与男子混住,这还得了?

怕沈荷失态,陆璇连忙道:“祖父放心,璇儿回京之后暂住国公府,并未与男子同住。”

“哼!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荷阴阳怪气的开口,陆璇知她是记恨路昊然六年前对将军府危难坐视不理,甚至纵容路少卿指认陆璇。

陆璇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结,转而道:“祖父祖母今日先回将军府住着,过几日璇儿出宫再为你们置办用品。”

陆渠勉强点头应下,沈荷则全然不再理会陆璇。

如今他们身无分文,除了听陆璇的话还能做什么呢?

陆璇又交代了几句,如今她出不得宫,也只能希望陆沅机灵点,在外能好好照顾陆渠和沈荷。

转念一想,府上虽然都是三大五粗的汉子,但好在都是懂规矩的,虽然不能当作下人使唤,保护陆渠和沈荷安全却是绰绰有余的。

送走了陆渠和沈荷,陆璇这才跟着络茵往慈宁宫去,刚走了几步便被人叫住。

“璇儿姐姐今日可是大出风头啊。”

刘婉凝皮笑肉不笑的说,身边站着的正是淑贵妃的贴身宫婢。

她这话说得好像陆璇是故意要将其他人比下去,想到她之前的刻意撺掇,陆璇淡然一笑:“的确,今晚能拔得头筹,还得多亏了凝儿妹妹鼎力相助。”

刘婉凝没想到陆璇会这么说,胸口气得急剧起伏,咬牙切齿的说:“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能有幸得到贵妃娘娘赏识不也是拜姐姐所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