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前尘过往

王爷从未喜欢过一个女子，难得遇见喜欢的，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她纵然是王爷的红颜知己，可毕竟不是王爷想要厮守一生之人。

虽然看似残忍，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脆弱，只需一个契机，就能分崩离析。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更是变得狭隘自私，甚至不惜与多年的好友撕破脸。爱上同一个人，又有几个能够皆大欢喜的？

齐姝环的眸中有隐约的水光，像是不甘，像是愤怒，像是委屈。她大约是努力想要以一个微笑来面对我和王爷，却笑得很是勉强。她想要装作无恙，却整个人都在诉说着她不好，她真的很不好这层意思，于是她的表情就变得难以形容。

我只能先开口道：“齐姑娘，此前是我态度不好，你多包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既是大家闺秀又是名动天下的才女，尽管有一瞬的失态，内心对我排斥万分，却仍旧掩饰了过去，客客气气对我道：“苏姑娘客气了。此前是姝环不知底细，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还望你别放在心上。既然你是元冀哥哥看中的人，那自然也是顶尖的人物，我当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日后，还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进退有度，足见她的隐忍与倔强。她表面看起来直率纯粹，内心却绝不单纯，单凭她能够隐忍自己的感情这几年，又能和王爷走的这么近就能够知道，她心机之深沉。

真心假意掺杂，我与她虚与委蛇地客套了一番后，便无话可说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王爷适时插话道：“姝环你旅途劳顿，不在房内好好歇着，可是有事找我？”

姝环这才想起来意，一脸懊恼地将她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女子拉到身前来：“都怪我不好，此前和元冀哥哥久别重逢，太过欣喜，以至于吃饱喝足了，才想起絮儿去找非影叙旧还没吃上饭。我看她饿着肚子，就想着来问问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顺便也让他来见见你这曾经的主子……”

她自己想见王爷，所以才拿絮儿当借口吧？毕竟，若真担心絮儿饿了，以她的身份，直接去厨房喊一声，想吃什么没有啊，何必还通过王爷？

不过，她说，王爷是絮儿曾经的主子？絮儿曾经也是王府的下人么？为何现在跟在齐姝环身边？

“絮儿拜见王爷。”絮儿并不如女子一般行礼，反倒像男子一般对王爷抱拳。动作干脆利落，目光坦荡，毫无女儿家的扭捏和羞涩感。我在内心不由啧啧叹了一声，果真是习武之人啊，看起来果真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啊。

絮儿的相貌较为英气，加上皮肤偏黑，又不施脂粉，一身黑衣，眼神暗沉，没有多余配饰，看起来算不上漂亮。可若细看，会发现她的五官长得很是大气，若好好打扮定也是个美人。她不说话的时候，隐在人身后简直像是透明的，但眼神却透着股锐利，盯着你的时候，让你很难忽视她的存在。

我发现我对这个絮儿颇有好感，大约她是我在这里见过的第一个不矫情故作姿态的女子。可她是姝环的人，这一点让我很是犯愁。姝环那么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允许她跟我接触过多？不过，即便姝环不加阻挠，絮儿身为姝环的护卫，定然也不会主动向我靠近。

我盯着她很是伤脑筋。

不知是我的视线太过**裸，还是他们的谈话恰好告一段落，几分钟后，他们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姝环下意识将絮儿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看我的目光甚至夹杂了些许敌意。

我不觉好笑，我还能吃了她的人不成？不是说絮儿的功夫和非影不相上下么，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对她怎样啊？我根本讨不着半分便宜好么？干嘛跟防贼一样防我啊？

不过，我转头就有些明白姝环的心思了，她大概是怕我看上了絮儿，跟王爷讨要，而王爷又纵容我把絮儿给了我吧？

我虽然确实喜欢絮儿，但我还没缺德到仗着王爷的势跟别人抢人的地步。

即便我要，那也得她心甘情愿跟着我才行。

恨我的人着实太多了，我可不想再添一个，给自己引来无妄之灾。絮儿不像是这府内的其他下人们，她可是武功高强，能分分钟杀了我的啊。她要捏死我，大约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王爷倒是没往这方面想，因为他的方向完全跑偏了。他贴在我的耳畔戏谑道：“你不会连絮儿的醋都要吃吧？”

我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你身边那么多女人，我要是吃醋那吃的过来嘛。”

我怼王爷怼得太过自然而然以至于忘记了姝环还站在一旁，将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典型的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啊。我不看都知道她是什么表情，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什么，齐姑娘刚才说絮儿原先是王爷您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说出口，我猛然发觉，这更像是我在吃醋好么？

王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了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非影曾拜在快意刀徐赫的门下，而絮儿则是行云剑方惠的传人，徐赫和方惠两人又是夫妻，非影和絮儿便按入门前后成了师兄妹。虽然一学刀一学剑，但由于两人时常一块练武，久了便对刀剑都算精通，只不过非影更擅长用刀，絮儿更擅长用剑。”

我当初本就奇怪为何非影刀剑都使得不错，原来是有这层因素在里面。可……“这跟絮儿为何曾是王府的人毫无关系啊。”

王爷看我一眼，戏谑之意更为明显了：“你别急，听本王慢慢说。”

我一想也是，我着什么急啊。王爷既然想讲故事，把前因后果都梳理清楚，那我就耐心听着呗，怎么搞得我好像是真的在吃醋一样。

“非影当初是我无意中救回来的，但在宫里时，我不受重视，也没人肯用心教我和他功夫，他又一意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常一个人暗中琢磨，却不得要领，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我便托人将他送到宫外，拜了徐赫为师。他学武极有天分，不过两年便学会了快意刀第八式，离他师父只差一步之遥。徐赫想留下他继承行意门，他却执意要回宫在我身边当个小小的侍卫。徐赫大怒之下，将他逐出师门，不许他日后再踏进行意门一步。”

“即便如此，非影依旧每年都会去看他，只是他始终拒而不见。絮儿看不过去，便替他求了情，没想到竟也被暴怒的徐赫给赶了出来。絮儿无处可去，便跟着非影一起回了宫，后来跟着我一起上战场，出生入死，护我周全……”王爷说到这里停了停，我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絮儿见王爷的脸色，主动接过话头道：“后来我于战场之上受了重伤，险些丧命。师兄本就一直觉得亏欠于我，便不肯再让我涉险，执意将我留在安全的地方。可我学武本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又怎么肯答应他？我认为战场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因而无论他再怎么生气，怎么骂我，都不肯走。”

“见我与他僵持不下，王爷便提了一个折中之法。他说自己有一极为看中的红颜知己，但苦于她身边并无一个可靠之人能够依赖，时常陷于危险之中，希望我能留在她身边护她安好。我想着，那样我依然能够握剑，又不让师兄担心，就勉强答应了。只不过，我没想到，齐姑娘待我极好，视我如同姐妹，而我贪恋这样的温暖，竟不想离开，就一直留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