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情义无限3
作者:逍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474

直到现在申飞才听到他的呼吸声,随即问道:“前辈到底何人?为何会关在这种地方?”他睁开眼睛,悠悠地说道:“年轻人不要问的太多,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免的无端受牵连。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申飞当即回道:“晚辈是不该问前辈过多问题,但晚辈今rì见到了前辈,就一定要想办法把前辈救出去。”那囚人忽然笑了,沙哑地说道:“这xìng格很像逍仙兄,对了,这应该是你们逍遥派的祖训才是。但是有些事,是你管不了的。”申飞道:“不做岂知不能,前辈为何如此颓废?”那囚人笑着点点头,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申飞又问道:“前辈可是受张兮路迫害?”那囚人立刻没了笑容,怅然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又提来做什么?”申飞道:“前辈难道不想重见天rì吗?”那囚人摇摇头道:“我不过是废人一个,见了天rì也是了无生趣,徒增烦恼……”忽然他盯着申飞道:“小兄弟可否帮我一个忙?”申飞道:“前辈请讲。”他的目光柔和起来,说道:“我有一个女儿,现在应该有十八岁了,她现在应该还由张兮路抚养,我想让你代我去看看她,看她过的好不好……”

看着他的目光,申飞想起了父亲,鼻子有些发酸,但眼眶里仍是干涩的,因为他已经没有泪水了。面前这位父亲的眼中充满了柔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放着异彩。

申飞满怀疑窦道:“张兮路既然害前辈至此,却又为何给前辈抚养女儿呢?”那囚人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这就是张兮路毒的地方,他背地里害人,表面上却要当好人……”这点申飞能够理解,因为他的母亲李逍遥就是知情人之一。那囚人接着道:“他暗地里囚禁我,为了不被江湖人怀疑,自然得善待我的女儿,以证实他与我的失踪没有关系,而且对我颇有恩情……”正在此时,忽闻外面“吱噶”一声,竟有人掀开翻板走了进来。

那囚人立时听住了说话声,两眼盯住申飞,似乎想知道申飞做何反应。来者有两人,边走边说话,申飞认得其中一个人的说话声,正是与之交过手的蒙面人,而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应该是住在上面的白发老者。这两人都是武功居高之人,此时与其照面,无疑自投罗网,但这密道里徒有四壁,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使得申飞有些焦急了。听得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过了拐角,申飞不能再犹豫,只好铤而走险,暂时藏身在门后,希冀来人只是为了看望那人,而不会向这边探察。与此同时,申飞忙收神静心,将心跳和呼吸都降之最低限度,以防被来人察觉。

听得“蒙面人”边走边道:“怎么看守如此松懈?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老者不以为意道:“一个将死之人,还能逃到那去。只要老夫在,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溜掉。”“蒙面人”人笑道:“有先生在,主人当然放心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推开铁门进来,而铁门也恰好把申飞的身体挡住。两人根本不会想到此时会有第四个人存在,所以根本没有注意门后,直接转过去面向囚人。“蒙面人”做作地笑道:“一别又是一年,许大侠别来无恙?”半天没听到回应,想来是那囚人不屑理会“蒙面人”。“蒙面人”又干笑一声道:“在下知道许大侠忍辱负重多年,目的只是想让女儿安然长大chéng rén。一晃十三年了,许大侠一定很想看看女儿的样子吧?”那囚人“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心动了。“蒙面人”继续道:“前几年,主人怕外人说闲话,所以一直抚养令千金到今rì,不敢有丝毫怠慢,以防落人口舌,可许大侠应该清楚,令千斤今年就满十八,业已chéng rén,如若今后忽然发生什么意外什么的,那可不是主人的失误了,江湖朋友也无话可说……”那囚人果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喝道:“他要怎地?”“蒙面人”计谋达成,得意地笑道:“许大侠何必明知故问?你只要说出那东西的下落,主人一定会善待许小姐的。”那囚人沉默了,心里矛盾之极。“蒙面人”继续道:“许大侠惟有许小姐一个亲人了,难道就忍心为了让她后半生受罪吗?”那囚人依旧不语,老者也说道:“老夫劝你还是别逞强了,江湖上的朋友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现在你就是把那东西的下落说出来,也没人会怪罪在你身上。”“蒙面人”也忙在一边迎合。

申飞听“蒙面人”话中之意,似乎那囚人手中有张兮路所要的东西,而那囚人坚持不肯说,以致惨招酷刑,弄成了现在这般模样。现在“蒙面人”以他的女儿做威胁,不知道他还如何应对。

那囚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说道:“你们先出去,容我想一想。”“蒙面人”和老者都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如此软弱的话,不禁喜上眉梢,愉悦道:“许大侠好好想想,老夫明rì再来。”说罢与老者出了铁门,根本没有注意到申飞的存在。

申飞听两人出了密室,这才吁一口气,转出铁门来到那囚人的面前。只见那囚人正低着头沉思,神情颓废,显然内心正在做强烈斗争。申飞想安慰他几句,可想想自己都不一定能逃出去,更不用说救人了,惟有叹息一声,与之一起沉默。然而闻到申飞叹息,那囚人却猛地抬起头,注视着申飞问道:“你叫什么,为何会到此?”申飞感到他仍对自己有疑心,于是就如实道:“晚辈申飞,到此只是为了救人……”当下将到此的目的大致说了一遍。

那囚人听到申飞因打抱不平而远赴苗疆,登时兴奋起来,蓦地问道:“小兄弟可愿救小女一命?”申飞感到他有了计策,就说道:“前辈尽管说,只要是晚辈做到的,绝不推辞便是。”见申飞答应了,他却并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悲伤,痛苦道:“逍遥派的门人果然侠义心肠,老夫无地自容啊……”申飞大感不解,说道:“前辈说来听听,看晚辈能否帮的上忙?”他沉默了半晌,平复一下心情,这才道:“在此之前,我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

他沉思一阵,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说道:“大概六十年前,太祖建业时,中原武林四分五裂,分崩离析,每rì都有江湖拼杀,不少武林人士死于非命,惨不堪言,不但江湖上人人自卫,而且也影响朝廷政局,有碍太祖大业。这种局势延续了一段时间后,家翁再也不忍看大家自相残杀,于是振臂高呼,号召武林团结一致,辅助太祖统一天下。这时已有很多人厌倦了这种无谓的厮杀,于是家翁很容易就把大家组织了起来。当时,大家感激家翁的侠义,就共举家翁做了武林盟主,号令大家一同为朝廷出力。后来,响应家翁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成了太祖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为太祖立了汗马功劳。太祖感激家翁高义,就赐于家翁一面‘武林盟主’的黄金令牌,号召天下,见此牌有如见盟主。至此之后,这面令牌就成了武林共敬的信物。持令牌者可以号令群雄,发号司令。待到太祖成事,家翁虽辞去武林盟主之位,但这面令牌仍然没有失去效用,依旧为武林共仰。”

他的眼睛兴奋的闪闪发光,顿了一顿,又说道:“这面令牌有此特殊的效用,就难免会招到小人的觊觎。家翁逝世后,令牌就交由家父保管,虽然有许多蟊贼想偷窃此牌,但都无法逃过家父的眼底,于是此牌就沉寂了数十年,不曾再江湖上露面。后来家父染疾,又将此牌交给我收藏。可没想到家父刚去世不久,许家就遭受了一次空前的洗礼。当时足有三十多个高手,将许家团团围住。许家上下拼死抵抗,可终究不敌,统统被抓了起来。那些人搜遍了许府都没有见到令牌,就挨个逼问,可许家人个个都是守口如瓶,视死如归,始终不肯泄露令牌的下落,于是他们就开始杀人……”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咬牙切齿,痛不yù生。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惨死,有谁能够忍受得了呢?申飞对之深感同情。

“最后只剩下我和襁褓中的女儿时,救星忽然到了。张兮路带着无数豪杰杀退强敌,救了我和女儿一命。自此之后,许家败落,我也做了张兮路的一个门人,以报救命之恩。张兮路对我不薄,从不肯将我当下人看待,于是很快我们就成了莫逆之交,无话不谈,并把我的女儿认做干女儿,待之甚厚。我对张兮路自然是感恩带德,以为遇到了莫大的好人,如若他让我去死,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可这期间,我一直不敢忘记祖训,始终未敢透露令牌的下落。虽然张兮路几次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想套问于我,但都被我拒绝了。然后他又派人暗地里监视我,但也是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我在无意间偷听到了张兮路与别人的谈话。这才知道张兮路的狼子野心,过去的表现都是虚情假意,故意装出来的。而且血洗许家的也正是张兮路派的人,他看到许家无人招供,这才充当好人,救出我和女儿,以为我感恩之下就会告诉他令牌的下落。”

“知道这以后,我恨不能当场杀了张兮路,为家人报仇,但考虑到张兮路武功高强,而且张府藏龙卧虎,到处都是高手,我贸然出手,无疑于自寻死路。为了女儿的安危,我只有悄悄地想带着她逃出这肮脏的地方,忍辱偷生。可没等我逃走,张兮路已经得到风声,就提前向我下手,把我囚禁了起来。随后他对我严刑逼供,残我身体,弄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无论他用何手段,也休想得到令牌。”想到张兮路永远得不到令牌,他不禁有几分得意。“刚才的话,你也已经听到了。由于我的失踪很离奇,别人很可能会怀疑到张兮路身上,于是他只能善待我的女儿,以示无辜。可现在……哎!”

虽是陈年往事,可至今听起来仍然激愤人心,怒不可抑,申飞狠声道:“张兮路罪恶滔天,绝对不能让他为所yù为下去。前辈有何计策可救令爱,请说吧。”

那囚人为难地咬咬牙道:“老夫与逍仙兄有过几rì的相聚,知道逍遥派以仁义为本,惩恶扬善。老夫也知道少侠一定会答应老夫的请求,但这样不仅会坏了少侠的名声,影响少侠的前程,还会使少侠的处境相当危险啊。”申飞忽然猜到他的想法了,问道:“前辈可是想把令牌的事情告之晚辈,让张兮路把目标转向晚辈,那样令爱就暂时无险了。”他没有回应,惭愧地低下头。申飞却洒脱道:“张兮路已将我视若敌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如今多此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名声,哼,那不过是虚伪之人所追求的东西,只要自己活的畅快,又管他人的评价做什么?”囚人惊讶地看向申飞,仿佛不相信如此年轻的少年能够有如此的高尚的情cāo,不禁赞一声“好”。

申飞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晚辈初走江湖,不识江湖人士,依旧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望前辈恕晚辈无礼。”对方乃武林盟主之后,在江湖上也一定颇有名气,如若一般的江湖的儿女,听了对方的家史后,就一定道出对方名讳,可申飞对江湖人士知之甚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对方的名讳,所以只好赧颜而问。

那囚人笑道:“老夫已经被囚十多年,江湖后辈不知是很正常的了。老夫许洪德,一生无为,亏对先人哪!”顿了顿,又说道:“至于令牌的所在,老夫现在就告诉你,但你必须立誓不向第三人提起。”申飞听他还是对自己有些不放心,登时凛然道:“前辈无须告诉晚辈令牌的下落。前辈只要使他们相信晚辈知道令牌的下落就可以了。至于令牌,就让它继续藏着好了。”

许洪德确实还有些不放心申飞,听申飞如此说,老脸登时红了,感觉自己与面前这个少年比起来,简直无地自容,不安地说道:“这样对少侠极不公平啊。”申飞笑道:“如此可以救令爱脱险,晚辈何乐而不为呢?救人是晚辈心甘情愿之事,更谈不上公平不公平。”许洪德彻底为之折服,阵阵羞愧涌上心头。申飞说道:“下面的事,不知前辈要怎生安排?”当下许洪德将如何传递给“蒙面人”消息,并且使申飞安全逃脱的计策说了一遍。

一切议定后,申飞看仍有时间,就问道:“前辈既然在张兮路府上待过一段时间,想比对张兮路府上的人都有所了解吧?”许洪德摇摇头道:“张兮路收服的人大多是在江湖上作jiān犯科之辈,一入张府以后就改名换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老夫虽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却只认识一个管家张奉迁而已。”申飞问道:“此前来的那人是否就是管家张奉迁?”许洪德点点头道:“正是他,他是张兮路的本家,所以极得张兮路的信任。”申飞又问道:“那前辈可知住在外面的老者是谁?”许洪德道:“我只见过他数面,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从我的观察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申飞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感觉上面的老者很难应付。

许洪德的一rì三餐都是专门有人负责的,所以极为准时。处在密实之中,不知道外面的白昼交替,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早饭时分。许洪德早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感觉到送饭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于是对申飞道:“少侠要准备隐蔽了,送饭人马上就要来了。”申飞退到铁门旁边,以便及时躲起来。许洪德忽然眼含泪光说道:“老夫的女儿叫欣欣,如若少侠与之有缘相见,一定要救她一救,救她脱离张兮路的魔掌……只要她好好活着,老夫死也瞑目了……”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申飞颇为感动,当即道:“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帮许姑娘脱离张兮路的魔掌。”许洪德声泪俱下道:“多谢申少侠了,你的恩德,老夫来身结草衔环也一定报答……”若不是他的身体被束缚着,肯定要跪倒在地。申飞忙道:“前辈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