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世为人2
作者:逍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528

这里气候温和,湿度适宜,所以林逍逸的尸体暴露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始腐烂。 首发--无弹出广告申飞忍受着难闻的尸气,抓着林逍逸的衣服用力向旁拉扯。但是林逍逸的尸体已经支离破碎,一扯之下就散了开来。

申飞顿敢不安地说道:“师伯莫怪,侄儿一定把你好好埋葬就是。”然后伸手捧起一滩又一滩的肉泥,轻轻地放到低洼处,神情颇为恭敬。等到最后拿衣服时,一不小心抖出两件物事来。申飞看地上除了染成血红sè的折扇外,还有一个四方包裹,不禁有些好奇。他慢慢打开包裹,惊喜地发现,包裹内竟然是林逍逸设法骗来的两本逍遥派秘籍。幸好有包裹保护,秘籍并没有被血液染sè。申飞松一口气,对着林逍逸的尸体说道:“林师伯,你生前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现在由我把东西拿回来,你就可以安息了。”

将林逍逸的所有物事都放到低洼处后,无法挖掘泥土,申飞就搬来许多石头把林逍逸的尸体堆积住。最后,把林逍逸的佩剑扎在石堆前当作墓碑,对着墓拜了几拜,便算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事情,心情也随之欢愉起来。

无聊之极,申飞就拿出从林逍逸处得来的两本逍遥派秘籍观看。两本册子都四角磨损,纸质发黄,显然有些年月。二书大体相象,只是其中一本更为破旧而已。较旧的册子很厚,皮面上写着“御风逸鹤谱”体柔中带刚,入木三分。两书题名虽劲道有别,但从字体结构上仍可看出九字同出一人只手。

申飞打开《御风逸鹤谱》,只见前面是抄写的庄子的“逍遥游”篇章,然后就是逍遥派的十六字歌诀,再下来就各分篇章,先后有“奇门遁甲篇”“珍珑棋局篇”“天乐篇”“御剑篇”“御掌篇”“御风篇”“御气篇”。奇门遁甲篇中所记的是三部稀奇的阵法,珍珑棋局篇所记的是三盘传言为死局的破解之法,天乐篇所记的是三部曲谱,剩下的四篇就是逍遥派的剑法、掌法、轻功、内功的修炼秘诀。

只大致浏览一遍,就花了半天的时间,申飞伸伸懒腰,心道:“娘常说师公是博学奇才,通晓琴棋书画、奇门八卦、毒经医理,今rì见之,果然令人佩服。只可惜我对各项绝学都知之甚少,一时难以参详书中的jīng妙……”于是将之置之一旁,又去翻开《鹤啸幽野》一书。

第一页书写道:“任门逍遥者,幼年得志,博览群技,自诩无出其右者。未冠之年,秉承仁义之xìng、扬名之志,游戏江湖,惩恶扬善。因心神畅快,以此为逍遥游,号逍遥老祖,立逍遥派。不惑之年,携大义,于泰山幽谷蛰居,效陶公之趣,至此不闻江湖。后收徒逍仙、逍逸,以授业为乐,倾平生所学,著‘御风逸鹤谱’。花甲顿悟,淡泊名利,再收一女婴为徒,赐名逍遥,乃‘逍遥始,逍遥终’之意。古稀之年,心空无物,领略武学之最高境,再著‘鹤啸幽野’,补前书之缺。此二书集吾毕生jīng要,留著后人,待聪慧者习之。”

申飞虽然不能详解其意,但大致知晓这是逍遥老祖对自己生平的简述。至此,他才知道了逍遥老祖的真实名姓,忖道:“原来师公也叫逍遥,只是娘姓李,而师公姓任。任逍遥,任君逍遥,这名字果然不俗。‘逍遥始,逍遥终’,难道师公是说逍遥派在收娘做徒弟时就完了呢?还是有其他寓意?”暂且撇心中疑团,申飞急不可待地往后翻看。

看完之后,竟然发现此书都是教人行善的道理,先后分为:处世篇、济人篇、道德篇、养身篇,只有到了书的最后一页,才有“修行练气篇”是练习内功。若非申飞先悟出心死神凝之法,并从林逍逸处先睹书中jīng妙,不然他看后也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句话就是练习武学最高境界的法门。

合上书,闭目整理脑海中的思绪后,申飞隐约明白了逍遥老祖的意思。逍遥老祖认为只有为人正直、仁义向善、不贪不骄之人方能悟到武学的最高境界,所以他花费大量笔墨教授为人处世的道理。虽然只有寥寥数语提及修炼方法,但是在领略为人处世道理的同时亦是在领悟武学的真谛。

“目穷穷兮天地,心渺渺兮寰宇。”其意至在心空无物。而惟有为人正直、仁义向善之人方可心空无物。反言之,心存恶意之人是根本不能真真做到平心静气的。其本人所做过的一切违背良心之事,心神会永远牢记,并伴随人之一生。尽管其自以为能暂时地忘却杂念,心无所想,但其心神是根本不会忘却的,它将时刻形成困扰。所以,不良之辈永远也无法悟到武学的最高峰,进而说明要领悟武学的最高境界惟有从为人处世做起。

申飞心地善良,豁达开朗,又有着不凡的经历,所以他能悟到心死神凝的境界是水到渠成之事。但有一点申飞至今仍不明白,忖道:“这种心境既然是武学的最高境界,理应是修炼高深内功的心法才是,但是我练习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内功的增强,这又如何解释呢?”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且作罢,再次埋头书中,细细琢磨其中奥妙。

有了可做之事,自然感觉不到寂寞无聊了。白天,或研究阵法,或钻研棋局,或用箫吹奏曲谱,或练习几套武功;到晚上,由于无光,就依旧练习心死神凝的境界。于是,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此地终rì云雾弥漫,很少见到太阳,但是气温却比较适宜,四季温差不大,除非有雨雪降临,不然断难分辨外面的季节。记得第一次降雪,蟒蛇全部到岩洞里冬眠,申飞找不到食物,只好到岩洞里抓蛇喝血。有了前车之鉴,申飞就把那些老死的蟒蛇挂到崖壁上凉晒,等到降雪后就靠嚼蛇肉干度rì。申飞有华山绝顶的经历自然不惧融雪的寒冷,但是在降雪后他却能明显地感受到真气的增强。这一发现令他兴奋不已,同时也使他明白:只有在严酷的外界条件下,心神接受考验,真气才能相应增强。

经历了多少次的雨雪交换,申飞已经记不清楚了。峭壁依然高耸入云,湖水照样静静沉寂。巨蟒依旧统领着小蟒繁衍了一代又一代。所有的事物都依稀没变,惟一变化的可能就是申飞自己了。他曾经是一个瘦小的孩子,而如今却出落的英姿挺拔了。原来的衣服早已蹭破,只是胡乱地绑在身上,现今的模样倒影在水中,绝似一个野人了。

这rì,他合上《鹤啸幽野》,仰天躺倒,脑海中闪掠着这些年来所学的一切:珍珑棋局、旷世音律、处世道德、逍遥派绝学。如今他已经把这一切灌输到了脑海里,并能够融会贯通,自己加以衍变。

到这一刻,好象又无事可做了,不禁拿出玉箫,吹起曲子来。这根玉箫乃义兄赵毅所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离身。睹物思人,申飞不时会想起那位憨厚的大哥,进而想起幼稚的李小林,但想得最多的还是父亲母亲。

接下来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因为全天空闲,就有格外多的思念,申飞也就越来越想离开这里。这rì,申飞再次来到岩洞口处,不自禁又摸壁探入。但由于身体长大的缘故,今次只进洞少许就不得通过了。索然而返之际,忽觉洞内响声大作,许多蟒蛇都簇拥出来。申飞情觉有异,忙跨出洞来。

俄而,许多蟒蛇都先后涌出洞来,行动慌张,似临大敌。申飞在此数年,从未见过此等情形,甚是疑惑。接着,巨蟒霍然而出,奔如逃命。申飞看巨蟒身上有许多伤痕,有几处还在淌着血,更加不解了,心道:“巨蟒如此庞大,怎会受这么多的伤呢?”思索未闭,岩洞内又穿出一条黑巨蟒来。黑巨蟒通体大致成黑sè,偶有黑红sè条纹,尾短而粗,总长虽不及前面褐绿巨蟒,但其身形体姿却充满凶悍之态。黑巨蟒径直追向逃走的褐绿巨蟒,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未等申飞回过神来,岩洞再次钻出一条黑巨蟒,其形态大小与前一黑蟒基本相似,同样的凶悍无比。这条黑蟒一眼看到申飞,竟直奔过来,张开大口便咬。申飞大惊,忙向后退开。黑蟒行动甚速,几乎能赶上申飞的步伐,紧追不舍。申飞连连加快速度不但未能甩开黑蟒,反被黑蟒几次攻击。申飞足下轻点,高高跃起,然后向黑蟒的身后落下。黑蟒毕竟少了几分灵活,未等转过头来,申飞已经到了它脑后,并一掌拍实。

练习数年武功,自然今非昔比。申飞能感觉到体内一直有很强的真气在串动,守护着身体的各处要害,虽然这些真气不能以意运之,随心所yù,但是能发挥出来的少许功力也足以开碑裂石。然而,申飞重重的一掌击下去,巨蟒竟然浑然不觉,尾巴倒着回卷过来,势不可挡。申飞在巨蟒身体间跳跃穿梭,一边逼开巨蟒攻击,一边对着巨蟒连连发掌。但是,每一掌拍下去都如泥牛入海,杳无声息,伤不了巨蟒分毫。

再缠斗一阵,申飞手臂都震的发麻,而巨蟒的威力却丝毫未减,凶猛异常。申飞无法,只好跳出圈来,抽身便走。他看准前面崖壁上凸出的岩石,足下急点,几个起落跃到其上,并用双手抓住崖壁上的石缝向上攀去,直到感觉黑蟒够不到时才等下来回头下望。果见黑蟒在岩石下盘旋,意图爬上崖壁来。几经尝试,发现无力攀上岩石后,巨蟒只好掉头离开,去助另一条黑蟒合击绿蟒。

三条巨蟒纠缠在一起,盘卷撕咬,滚翻腾挪,激起漫天灰尘,气势磅礴,令人心惊。申飞乘此机会攀到一处平坦的大石上,坐下来观看三蟒交战。绿蟒身体庞大,每动一下都有石破天惊的威力,逼得两条黑蟒不得近身,但是没过多久,绿蟒就支持不住,节节败退,不时被两条黑蟒咬伤。绿蟒全身流血不止,行动越来越缓慢,根本招架不住二蟒的进攻。两条黑蟒虽也伤痕累累,却愈斗愈猛,必要置绿蟒与死地。

申飞不禁对绿蟒生出怜悯之心,心有痛楚,但此时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何法救绿蟒呢?

又过一阵,两条黑蟒齐发猛攻,把绿蟒紧紧缠住。绿蟒奋力翻滚,不停将身体撞向石壁。但是,两条黑蟒忍受着撞击之痛,死死缠住它不放。最终,绿蟒jīng疲力竭,砰然倒地,不复在动。

良久两条黑蟒才盘身而起,在各处游走一遍,似乎在巡视自己的土地。其他小蟒都畏惧地远远躲开,不敢接近两条黑蟒。最后,两条巨蟒蛇都聚集在申飞下方,抬头仰望着他。申飞看到两蟒目中的凶光,不禁心底发毛,寻思道:“现在此地已经归属这两条蟒蛇,它们一定会像原来的蟒蛇一样想吃掉我,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混元益气丹的药效还在不在,如果药效减弱,我必然要成为这两条蟒蛇的腹中餐了。”

此时受形势所逼,申飞倒必须设法离开这里。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是他觉得凭着如今的身手攀越峭壁还是有可能的。注意打定,他就开始打量峭壁上的每一寸地方,以挑选出比较容易攀登的路径。

大致选好路线后,就得开始做准备工作,但是两条巨蟒一直守在下面,申飞根本没有机会去拣起自己晾晒的蛇肉干,更不用说设法携带水分了。

自白天到晚上,又从晚上到白天,到申飞几乎坚持不住时,两条巨蟒终于动了,先后钻进了岩洞里,似乎觅食去了。申飞这才送一口气,自语道:“幸好蛇不够聪明,如果它们轮流守候,我可就惨了。”他忙从岩石上跃下,把蛇肉干缚在身上,用先前留着的蛇皮装了淡水,束紧衣服,把一切准备妥当。刚要攀上崖壁时,又忽然折道而回,来到林逍逸的墓前将林逍逸的佩剑拔出来以备必需之用,并对着林逍逸的坟头跪地拜别后,这才四肢发力,向百丈陡壁进发。

事先看好了路线,攀登起来就比较容易,不到三个时辰就到了二十丈高处,但接下来的路是完全陌生的,再往上爬就困难多了。再攀一程,下面的事物已经被云雾掩盖,完全看不清楚了。申飞深吸一口气,用一只手抓住石缝,另一只手抓过水袋,饱饮之后继续攀登。

由于崖壁上常年cháo湿,长满了青苔,甚是腻滑,申飞必须先祛除青苔,然后一点一点向上,这样速度就越来越慢。到夜sè降临,申飞又攀高了三四丈距离,找到一处勉强可以站稳脚的地方休息。他把剑刃插入石缝中,抓住剑柄斜靠到崖壁上,以便比较好的恢复体力。若在平地上,申飞一定会忘我入定,那样可以使身体达到最佳状态,快速恢复体力,但是现在申飞不敢那么做,他不敢确定自己入定后是否能牢牢抓住剑柄不放。如若四体放松后,手臂不自觉地放开剑柄,那他可就要步林逍逸的后尘了。

夜幕降临后,又进入了混沌的世界,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光芒。抬头望天,星月无影,完全被迷雾遮掩了。在这狭窄的空间,申飞只能做小幅度的轻微活动,提心吊胆地苦等天亮,其滋味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