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痛
作者:kevinsyinsi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7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回到房中,我吩咐书寻去叫厨房准备些上好的甜汤。无弹出广告小说 这边服侍他躺下,只觉他手脚冰凉,神色极为倦怠,但愿他只是劳累过度,睡一夜便好。

汤端上来,我用细勺慢慢喂,他半闭着眼,却是含笑望着我。我叹口气道:“你好.xzsj8.好吃吧。”定下神来专心喂着。

等他吃好了,用茶水漱了口,又替他掖好锦被。想着要到外屋嘱咐一下明日的事,正待转身离去,他却拉住了我。

“不要走,陪着我,好么?”看着他眼里期待的烁动,我心里的泪忍不住地流。

我俯下身,去吻他的唇,他却把头偏过去。我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身上哪里难受,千万要告诉我,可不要再忍着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我若是病得沉重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的眼眶又红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轻抚着我的下巴,静静地说:“我这病也有好几日了,头疼腹痛,起先还忍得住。直至今日,疼得眼前发黑,一时不慎跌坐在地,唬着你了。”

“你。。。”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他痛哭,他早该告诉我,他又为什么不让大夫看?不行,我不能让他再这么折磨自己,他不让叫大夫,那我自己去。

我起身就往外走,他喊了声“若曦”。我不由停住了,我违不得他的心,可又见不得他受苦,我该怎么办?

熬到半夜,他突然发起高烧来了,病势凶猛。我从没见他这样痛苦,一向坚忍的他,此时却辗展不安,呻吟不止。到这份上,我还有什么顾忌?忙叫了人,连夜去唤太医。

可是太医也不能瞬间就到,望着痛苦难忍的他,我连哭也哭不出来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哪里痛,或许哪里都痛,就是想揉也不知揉了哪里好,抱也抱不住,他已经痛苦得不住打滚。

就这样苦苦撑了一个多时辰,病势渐渐缓了下来,我摸着他手心上都是汗,额上也渗出豆大的汗珠。太医这时赶到了,问明情由,说只怕这寒热似虐,用皇上那里的金吉那才可药到病除。

他听了,淡淡答道:“我歇一夜便好,不需用药。”

太医不敢违拗,只得告辞。我跟着太医到了外屋,太医嘱咐饮食要清淡,病情定会有反复,一定小心,及时叫医。

次日醒来,他精神却是很好,食欲也恢复了,我还是按医嘱只给他清淡之物,想起昨夜心有余悸,不知下次发作又是哪一天。若兰怕我太辛苦,想来帮我,我想自己可能不会有事,但她肯定不行,还是让她不要来了。与此同时,命人将园里各处打扫干净,点香去蚊虫,厨房家什用醋熏用酒擦,各房尤其是孩子那里,都要熏醋并烧酒擦洗,用膳前均要用醋酒擦手。

他的一切我都亲手伺候,只怕他人疏忽了什么。他见我忙前忙后,却也心疼,叫我到床边坐下,不无担忧地说:“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我莞尔一笑,说:“我和你们不同,我不会有事的。”怕他不信,又说:“我遇着你时十七岁,你二十二岁,如今你三十五了,可看我像三十的人么?”

他笑了,说:“哪里像?你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呢,当真是仙子。”想了想,他似乎有些好奇,问道:“如今你的模样,也不复是十六、七的样子,竟是长到二十一、二就停了?”

其实我自己也很狐疑,只是猜了几分而已,此刻为了宽慰他,便信口道:“我在原先那个世界,已经是二十一、二的年纪,在这边,到这个岁数之后,就不再长了。”

“那你岂不是长生不老了?”他呵呵笑了起来。

“长生不老倒未必,你不用担心我太多就是。”我答道。

“鬼灵精果真会说话。”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不过看得出来,他没有了刚才那么多的忧虑,似乎对我说的半信半疑了。

及至下午,他的精神又渐渐不济,到了傍晚,却开始发冷,甚至冷得全身发抖。饶是如此,他仍不许我去请太医,只说:“熬一熬就过去了。”我只能抱着他流泪,却暖不了他的身子。

熬了半个时辰,寒战消失了,代之以高烧,尽管没有昨夜那么猛烈,他仍然头痛欲裂,浑身酸痛难忍,时而上腹剧痛,他也忍不住呻吟。我实在看不过去,几次要起身去叫人,却被他死死拽住。

这样再折腾一两个时辰,他大汗淋漓,衣服全都湿透。我默默替他擦干身子,换上干衣,他疲极睡去,这一夜就算熬过去了。

待到早晨,他的精神又好了许多,以后每夜如此,实是十分折磨。我们都很清楚,只有皇上的药能根治,但他就是不肯去求。

一直到九月初五,这天早上起来,他没有像前几日那样有精神和我说笑几句。我只道他还未睡醒,就让他多睡一会,自己先去厨房看看,今日能否给他换几个新花样。等我回到房中,却见他面色发红,人昏昏沉沉的,去摸他额头,竟是不一般的烫手。我心中大惊,掀开被子,见他胸口起了一片红疹,再看身上别处也有疹子。这情形,像是弘晅那日的病症传给他了,他已经如此虚弱,病上加病,岂不危急?

事不宜迟,急忙差人去唤了太医过来。李太医查看之后,黯然道:“阿哥神气昏偿,脉息弦数无力,邪盛正虚,诚恐有变。”当下用德里鸦噶解毒化疹,兼用西瓜津清其烦热。他服了药之后,渐渐恢复了一点气力,勉强熬了一夜,次日,红疹越发重了。

李太医同了戴太医一道前来诊视,二人见他病势严重,都要去禀告主事的各位阿哥。他此刻非常虚弱,却挣扎着要坐起。我连忙扶他起来靠坐在枕垫上,他喘了口气,气息虽弱但声音仍很清晰:“我是获重罪于皇阿玛之人,多年尚未得见圣颜,今有何脸想活?我的这病,勿得告诉诸阿哥。”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累得靠在枕上微闭双目,不住喘着气。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我心如刀绞。太医只是末等奴才,如何敢违抗他的意思?只好告退,明天再来复诊。

太医走后,我抱着他哭求:“只有皇上能救你,你就让太医告知三爷他们吧。”

他努力对我笑了一笑,柔声道:“只是有些头疼,替我揉揉吧。”我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替他按揉着太阳穴,他闭上双眼,低声喘息。

我的心痛无以言表,他心中是这样地绝望。难道他真的认为亲生父亲会见死不救?真的相信皇上已将他放弃?难道他从未希望过皇上会改变心意?两年了,也许他等得太久了,也许皇上也等得太久了,他们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迈出一步,可是谁也不肯先迈那一步。此刻的他在难忍的痛苦中备受折磨,而我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问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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