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待产
作者:kevinsyinsi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42

( 请牢记 ) ( 请牢记 )返回热河行宫的路上,他没有再骑马,而是与我同车而行。开 心 文 学 虽然我永远都喜欢挨着他坐车,但这次却是因为他的腿伤,甜蜜里掺满了揪心。

“为什么又是你去挡箭?”我有些怨艾。

“我离得最近么。”他微笑着。

我抬起头,盯住了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预先有所察觉?”

他含了笑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让手下多加防范?也省得你去受这苦。”我有些不解。

“我的人不能靠皇阿玛太近。”他摇了摇头。

“那你不告诉皇上?”我真的不懂了。

他苦笑了一下,问我:“倘若我说额附要行刺于他,皇阿玛会如何想?”

我的心揪了一下,都说他争储,若是他这次丢了性命,还有什么储好争呢?他这么舍命救父,为的难道是皇位?我心里不忿,恨恨地说:“人家要是你,巴不得皇上出了事,好自己做皇帝。”

他的脸沉了下来。

“人非禽兽,怎可如此歹毒?”

“四。。。”我想说四爷就会,又觉得这样说他定会生气,只好改口说:“思君报国,忠孝两全,你都占了。”

他疑惑地望着我说:“若曦,这话可不像你说的。”

我自己也觉得这两句话没头没脑,说得莫名其妙。只好低了头,小声补充道:“我就是舍不得你受苦。”

他将我揽入怀中,沉默了片刻,说:“你以为我很想当皇帝?”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满人虽说有皇帝,但大事向来靠大家议政,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尽心尽力。我不会为皇位不择手段,也不会刻意逃避。”

“那你还是会在风口浪尖。”我不由地抱紧了他,他低下头,轻吻着我的发,柔声笑道:“我的为人你清楚,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心里太清楚了,先为人,后为君,人在君前,他不会为了当君主而抛弃做人的原则。遗憾的是,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君主,是没有做人原则的,包括他的亲兄。

不知道再说什么,我只是依偎着他,隐隐觉得他和康熙越行越远。也许是因为他的恩师,他恩师的恩师,那些文人的风骨,或多或少地影响了这个天性善良的皇子。只是那些文人,在教诲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我虽然自小就很敬仰望溪先生,可现在我也非常心疼这个深爱我的男人,即使我知道要以大义为重,我也实在舍不得他因此受苦。然而,让他去做一个平淡凡人,无异于要了他的性命,我是不舍也得舍了,我能做的,只是陪伴他一天,就给他一天的温暖,十六年,过一天就少一天了,我得珍惜每一天。

“若曦。。。”他感到了手背上的泪珠,便转过脸来,轻托着我的下巴。我闭上眼,他柔软的唇轻擦着我的眼睑。

“若曦。。。”他在我耳边轻叹了一声,低低地说:“我也舍不得让你心疼啊。”

我再也忍不住,伏在他怀里低声抽泣。他轻怕着我的背,柔声说:“哭出来也好,哭出来就舒服了。”

“你不怕伤了肚里的孩子?”我有点赌气。

他温柔地笑了,说:“这会儿不让你哭,倒要伤了孩子。”

让他这么一说,我反而哭不下去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他却瞅着我笑,我有点恼羞成怒,刚想去挠他痒,又想起他还有伤在身,心就软了。他拉起我的手,放到膝上,贴着我耳边轻声说:“腿疼得紧,替我揉揉,好么?”

我不由红了脸,小声嗔道:“那日刚伤着时,也没见你叫疼,过了这些日子反倒更疼了?”口中虽这样说,手下还是乖乖地替他轻轻揉着,他拿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瞄着我,竟有一丝得意。

我怨道:“才过门半年多,你就开始欺负我了。”

他捉了我的手,搂我入怀,吻着我得脸颊说:“哪里舍得欺负你?疼你还来不及呢。”

我挣开他,继续帮他揉着腿,静静地说:“你若真能有什么苦都告诉我,也就不枉我疼你一场。”

他眼里闪过一丝烁动,怔怔地望着我说:“你待我太好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想到他从小就不在亲妈身边,大概从来也没有能够有苦就诉吧。虽然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人,但他和他们之间,其实是非常遥远的。

回到行宫后,他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忙碌状态,尽管他的伤根本没有痊愈。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也只好随他去了,只是每夜好好服侍,让他尽量舒服一些而已。

九月辛丑,我们回到西郊园里,这里风光比城里府中自然好了很多,他是要我在这里待产了。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习惯了昔日苗条的身材,如今这个样,实在是羞于出门。起初还能用裙袄遮掩,后来,就是清朝最宽松的袍子,也无法盖住那圆鼓鼓的突起了。他吩咐书寻、雪萤多带我去园中走动,怎奈无论她们两个死劝活劝,我就是不跨出房门一步。

这天夜里临睡前,他坐在床边,正含笑朝我望来。我自觉身形可鄙,便走过去蒙他的眼。他抱住我,却将头贴着我鼓起的腹部,静静地听了一会,微笑着说:“咱的孩儿说,想让你带着到园里去转转。”

“瞎说,肚里的孩儿哪里会讲话?”我轻拍了他一下。

他抬头望着我,乐呵呵地说:“他不会言语,我就不能意会?”站起身,牵着我的手,柔声说:“我陪你去园里走走。”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深秋的夜已经有了寒意,他将我往怀里搂了搂,我紧靠着他,汲取着他怀抱里的体温。今夜月光却是不错,我忽然想起,这些日子总在屋里呆着,连月亮都久违了。

“夜里没人看得见你,”他柔和地笑着说。“以后我每晚陪你到园里来。”

“我也怕你看见啊。”我娇嗔道,说实话,我也确实害怕这个臃肿的形象留在他的记忆里。

他停下脚步,转过来,双手扶住我的肩,月辉映在他双眸中,如水似柔,他微微动了动唇。。。

“你不知你自己有多美。”他眼望着我,嘴里却似喃喃自语。

我感到他目光渐热,慢慢垂下头,他胸前袍上的金绣,黄色的腰带,和腰带上悬挂的玉佩,就这么几寸的距离,却有着无言的亲近。我一动不动,多希望时间就此凝固,好让我静静地享受着这亲近,细细地感觉着他胸膛里透过来的温暖。

。。。。。。

金秋过去,初冬带来了第一片雪花,并未积多少,只是天阴沉沉的。他随皇上去谒陵,虽然若兰天天过来陪我,我的心还是空了起来。

这日正坐着无事,忽听外面人声笑语,转眼间,嫡福晋跨进门来。

“妹妹,早该来向你道喜的。”她很热情,吩咐人搬上来不少补品,还有小孩子的衣饰,我连忙起身行礼道谢。

“本该你们一回京就来看你,哪知那边府里忙得脱不开身,这会才搬过来住。”她快人快语,嘘寒问暖,我平日里对她常怀戒心,现在倒有点过意不去了。我们聊了些家常琐事,快道别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关切地说:“妹妹近来身子不便,爷自夏天受伤后,身子也不大好,妹妹不要伺候得太辛苦了。”

我心里一顿,忙说:“姐姐说的是。”

她笑了一下,说:“过两天再来看你,有什么吃穿用度,下人伺候不周的,尽管告诉我。”

我再次拜谢,将她送出院门。

次日,他回来了。晚上我对他说:“自我进门,你每晚都在我这里,是否也要去别处看看了?”

他的神色掠过一丝诧异,沉吟片刻,问我:“嫡福晋来过了?”

我点点头。

他在房里踱了几步,慢慢转回到我身边,凝视着我,语气温和却是命令式地说:“你不要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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