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木语格      更新:2020-04-22 01:44      字数:4266

风轻云淡,碧空万里,正是春季大好时节。

白边县县城外不远处有两骑马缓缓的走在广阔平原上。马背上的骑者是两个年轻男子,身形魁梧的男子姓谢名青、身材稍瘦些的叫柳峰,两人均穿着兽皮背心,腰悬一口佩刀,是桐州风刀堂门人。

“师弟,前边便是白边县,我们去白边县小作歇息,再赶路去武神山吧。”谢青指着前面不远的县城城门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什么少年武神大会,饿都饿死了,哪还有力气打架。”柳峰埋怨道。

“此次五年一度的少年武神大会,据说有好几位后起之秀实力不容小觑,你刀法在同龄人中虽属上乘,但仍然不可轻敌。”谢青道。

“本来也不想来的,还不是堂主硬要我来。”柳峰淡淡道。

“武神山上神兵利器众多,此次如果能夺冠,取得“寒冰刀”做镇帮之宝,堂主一高兴,说不定便提携你做青龙组组长,况且我们风刀堂创派不久,要想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确实需要有所表现,堂主也是为了帮派前景着想,冠军还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财富。”谢青看着前方道。

“那钱跟我没什么关系,要是赢了还不是得上交帮派。”柳峰不满道。

“师弟,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能在此次大会大放异彩,你以后行走江湖任谁也会礼让你三分。”谢青道。

正说着,两人已来到白边县城门外。只听得城内唢呐声,鞭炮声,敲锣打鼓声齐响,二人放眼望去,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好像在庆祝什么。

“似乎是迎亲队伍。”谢青道。他指了指人群中的红色花轿。

二人骑着马往缓缓往城里走去。只见路边的县民们脸上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与其说不高兴,不如说脸上挂着一层担忧,这叫谢青二人很好奇。二人下了马,拉着马绳,走到一个包子摊旁。谢青向包子摊的老板问道:“老板,这迎亲本来是件大喜事,怎么我看你脸上似乎没怎么高兴?”

包子摊老板看了看谢青和柳峰,叹了一声,道:“二位是从外地来的,自然不知道内情,这门亲事,就好比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怜,可怜哪。”

“先别说那么多了,先来四个馒头,我都要饿晕了。”笼子里的馒头香气扑鼻,柳峰早按捺不住了,将四枚铜钱递过去给老板。

“四个馒头,好嘞。”包子摊老板将馒头包好,递给柳峰。

“女说什么插在牛粪上,到底肿么回事?”柳峰吃着馒头嘴里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问道。

“二位有所不知,这新娘是县里裁缝店沈老汉的女儿,沈老汉为人忠厚老实,可他婆娘五姨就不同了,整天跟别人抱怨自己下嫁给沈老汉,吃不饱穿不暖,还处处招人欺负,说自己年轻时有多少皇亲贵族拜倒在她脚下......”说到这,包子摊老板忍不住大笑起来,柳峰也跟着笑起来,塞满馒头的嘴里还喷了一点残渣出来。

“我还是听不明白,再说仔细点。”谢青一头雾水问道。

包子摊老板笑罢,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五姨平日虽然满嘴胡说,倒也没见她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上个月,沈老汉突然病逝,这五姨的贪婪本性就全部暴露了出来,沈老汉和她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儿叫沈莜莜,县里李氏钱庄的老板李钱丰觊觎她很久了,想将她许配给自己那坡了右脚的傻儿子李运,李钱丰在沈老汉生前就找过他,沈老汉爱女心切,无论多少银两都不肯答应李钱丰,这不,沈老汉一去世,五姨就答应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将女儿卖给李钱丰了,唉...我是看着莜莜长大的,聪明乖巧,又长着一副好脸蛋,沈老汉在天有灵,保佑莜莜能逃过此劫啊。”

“那叫莜莜的女孩儿跑了不就行了吗,干嘛要听那恶毒婆娘的话。”柳峰已经把馒头吃完,正在舔自己手指上的馒头残渣。

“天大地大的,一个女孩子家能跑哪儿去......”包子摊老板叹道。

“师弟,我们去找间酒馆吃点东西赶紧上路吧,别管别人家的闲事了。”谢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

“我倒是想去看看一个傻子和一个美女的婚礼。”柳峰想了想,笑道:“师兄,反正天色也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会很有趣。”

“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谢青淡淡道。

“难得离开一趟桐州,就去看看吧,又不会少根头发。”柳峰哀求道。

“要看你自己去看,我可不去,可别惹事,我在前面那家‘福海酒楼’等你。”谢青指了指前面的酒楼,便拉着马往前走去了。

“老板,那婚礼在哪进行呢?”柳峰待谢青走后,急切问道。

“应该在李钱丰的庄园里吧,你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右拐,再在第二个路口右拐便能看到了。”包子摊老板指了指前方道。

柳峰告辞了包子摊老板,上马直奔庄园。

这座庄园很大,门口左右摆放着两座石狮子,门匾上赫然刻着“李府”两字,门匾左右挂着两个绣着“囍”字的大红灯笼,庄园的围墙上也都挂上了红布条。庄园外墙上停着不少马匹车辆,院内人声鼎沸,看起来宴席来了不少人。柳峰把马栓好,想往庄园里边走去,大门口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拦住了他。

“有没有请帖?”一个矮胖的家丁问道。

“二位爷,通融下,让我进去庆祝庆祝。”柳峰笑道。一边将一袋鼓鼓的、装满了铜钱的钱袋塞给家丁。

家丁四处张望,偷偷将钱袋接过来,迅速地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小声道:“把刀留下。”目光看着别处。

“是,是。”柳峰笑道。他将刀解下,递给家丁,家丁挥手示意柳峰进去,柳峰笑了笑,随后大步流星地跨进庄园。

进来庄园后,只见庄园的前院十分宽敞,摆满了数十张大桌,座位上坐满了宾客,宾客的穿着打扮也大多都十分华丽,想必李钱丰请的宾客大多都是些身份贵重之人。柳峰四处张望着,心想:应该还没到拜堂时辰,我先凑一桌免费吃它一顿再说,想必可怜的师兄吃得还没有我好。想罢,柳峰往一桌宾客的穿着还算朴素的座位上坐下,拱手笑道:“各位朋友,柳某就不客气了。”由于李钱丰交友甚广,也没人觉得眼前这个穿着朴素背心的年轻人有什么不对,大家都喝着酒吃着菜,一片欢声笑语。

“花轿来啦!”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大喊道。顿时,鞭炮声齐鸣,乐师们也奏起了新婚的乐曲,众人的目光齐齐往庄园大门外看去。

柳峰正埋头吃着食物,听到动静也抬起了头。

只见四个穿着红色背心的大汉抬着一架红色花轿,轿前挂着红布条子,前面有四个吹呐奏乐的乐师,后面还跟着几个老头和老妇。四个大汉将轿子轻轻停在大院中央的鹅卵石大路上。

一个身形矮胖,身着华丽的男子从庄园的大厅里缓缓走了出来,手中玩弄着两枚大钢珠,满是肥肉的脸上挤着笑意,想必这个胖子便是李钱丰了,柳峰心理想。

只听李钱丰大声道:“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赏脸参加李某儿子的婚礼,下面有请新郎迎接新娘。”说着做了个手势。

众宾客齐声喝彩:“好!”

不一会儿,从大厅里走出几个人来,前头的是一个身穿红袍,双手拄着拐杖,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搀扶着的白胖男子,满是肥肉的脸上挂着傻笑,嘴巴歪在一边,似乎嘴角挂着一串口水,样子十分恶心。这应该就是那个坡脚傻子李运了,柳峰心里想。

李运在家丁搀扶下一撅一拐地走到轿子前,脸上不住地傻笑,艰难地抬起左手拉开了轿子的红布帘。轿子里缓缓地走出一个女子,女子脸上盖着一块红色盖头帕,看不清模样,头上戴着华贵的金簪,身穿红色锦裙,脚上穿着新的红缎子绣花鞋子,虽看不清脸,但身姿妙曼,体态轻盈,想必是个美丽女子。新娘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新娘看到这个新郎官的样子,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柳峰暗想,他脸上浮出了担忧之色,他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和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的回忆。

新娘被旁边的一个老妇人搀着,和李运缓缓向大厅里走去。李钱丰和一干宾客也都簇拥着往大厅里去了,柳峰连忙起身,也凑到人群中看热闹。只见李钱丰夫妇端坐在大厅上首的两张椅子上,笑容满面,而新郎新娘则站在他们俩跟前。

“一拜天地!”站在李钱丰左侧的司仪高声叫道。

李运闻声,将手中的拐杖缓缓放下,艰难地跪了下来,脸上仍旧挂着傻笑;嘴角的口水由于低头的动作,流了一摊在地上,恶心至极。看得柳峰心里发毛。众宾客早已知晓了李钱丰有个低能儿子,当下也见怪不怪。李运跪了下来后,怎料新娘却呆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李钱丰脸色开始变差了。新娘旁边有个老妇人好心地小声提醒到:“娘子,要跪下。”

“不...我不要嫁给她...我不要...”只听新娘低声地说着什么。她使劲地摇着头,声音虽低,但柳峰耳功过人,仍然听出声音中带着哽咽。

“你说什么!”李钱丰恶狠狠地叫道:“我可是花了一百两的白银买下你,快给我跪下!”

李钱丰的怒骂声使场上肃静下来,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

“我...我不、我不要嫁给他。”新娘再一次哽咽道。而这一次,众人都将这细小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指的就是李运。确实,要想让人心甘情愿嫁给这么一个低能儿那是难如登天,更何况还是一个花季少女。

“我再说一遍!跪下!”李钱丰停止了玩弄手中钢珠的动作,恶狠狠地盯着新娘道,仿佛要把她吃了。

新娘伫立在原地,低着头,她在迟疑,但她不敢说话了,李钱丰的严厉声音吓到了她。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帮助她,她已经几近绝望了,她的内心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新娘呆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身体开始缓缓下倾,李钱丰的脸上这才阴转晴天。众宾客虽说是李钱丰的亲朋好友,但都是碍于李钱丰的财力、势力,不敢不表现出一幅高兴的样子,其实大家心底里都在为新娘感到担心。

就在眼见着新娘的双膝要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人群中飞了出来,一把拽住新娘的手臂,硬生生将新娘拉了起来。众宾客定睛一看,这人一副江湖侠士打扮,正是柳峰。

“你看看这傻子,口水吐得一地都是,实在让人受不了了。”柳峰看着跪在地上还在傻笑的李运厌恶道。众宾客看到终于是有人站了出来,不免心下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目不转睛,想看这出好戏。

“你是何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李钱丰气的脸色发白,跳了起来,指着柳峰喝道。

“我是她的相公,我这做相公的看到别人强逼我娘子拜堂,我必须要站出来阻止。”柳峰认真道。他说得确有其事一般,众宾客一阵窃笑。

“小子,我不管你是她相公也好,是他爹也罢,你最好想清楚,惹了我,我要让你下半辈子生不如死!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李钱丰恶狠狠道。

“人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握的,我下半辈子嘛,就不劳您费心了。”柳峰淡淡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拿下他!”李钱丰已经没耐心了,大声喝道。

这时候,从大厅后跑出四个持刀的喽啰,屋外的大院也跑入四个持刀喽啰,这些人都是李钱丰的打手。众宾客见状,吓得一哄而散。八个喽啰将柳峰和沈莜莜团团围在了大厅内。柳峰身边没带武器,又要顾着身边的沈莜莜,处境十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