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常月美如仙 下山续前缘
作者:奔波儿灞大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590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8-23

书接上回,孙稀诸般琐事交待齐全之后,李贤回房沐浴更衣,还上一身新衣,马不停蹄的朝孙府行去。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再说孙府正堂宴过之后大门紧闭,其内灯火光明,百福、张逸、金蝉、永昌四人随主人在堂中用茶,王氏翠儿同张整理厢房,张百福捧茶四顾后,问道:“敢问孙兄,怎不见令郎?”孙长海闻上仙问起,拱手礼道:“犬子乃是去唤我那苦命的侄儿来见,唤他前来,正是有一事相求。”张逸轻弹玉碗,笑问道:“孙兄那侄儿既然如此苦命,你做叔父的为甚不救济一番?”孙长海叹道:“若是钱财之事,老朽自然帮衬一把。然,此乃是性命攸关之要事,我等凡人如何帮得了?”话到此处,悄悄打量诸仙神态。

张逸闻言含茶不语,闻其大兄道:“不知所生何事?”金蝉见自家大兄发问后,随口同道:“是哩,说来听听,若是我等能帮定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永昌道人随之点头,孙长海暗喜,起身拜道:“老朽先代我那侄儿谢过诸位上仙,此时说来甚是蹊跷。”礼毕后,归座接道:“话说老朽那侄儿李贤自幼福薄,得祖宗蒙阴才生下一子,名叫李仁。此子自幼聪慧,远近相邻,两年前,仁孙上京赶考,归来之时携带一女,此女其心不轨、甚是无德。一无媒说,二未入门的便勾引仁儿与她同房。也不知她用甚妖法,勾的仁儿对她唯命是从,非要娶她过门,我侄儿见此女来路不明,便将其赶出府门。谁知妖女走后,仁儿便一病不醒至今,靠着人参尚有一口阳气,然其身已是……已是……”到此已是泣不成声,连连抽泣后,接道:“已是骨瘦如柴,犹如百日干尸!”

这世上有悲便有喜,那闻他哭泣,张逸心中暗喜道:“此话全是你说,此事皆由你讲。可怜那良人怀了你家骨肉,尔等却嫌媳丑,做出如此无德之事,该你那侄孙享此造化。果是应我家哥哥真言:长辈不积善德,后世子孙皆殃。”火兔心中欢喜,百福面色同情,扶案劝道:“孙兄止泪,敢问令侄孙病倒之后,可曾唤来郎中瞧病?郎中又如何诊断?”

孙长海擦泪道:“自然唤来郎中看过,可诸位名医诊脉之后,大多皆称‘令郎无病’。一年前,县中路过一真人,见过仁儿之后,直言让我侄儿准备后事。侄儿泣之,问‘为何’,真人曰‘人无魂怎生?’。此后,我侄儿不忍孝子殒命,便四处请贤问道,来者多如牛毛,不乏欺世盗名之辈,虽有几位真道,但其也都束手无策。不满上仙,昨日老朽父子二人便生了求助之心,今日见上仙喜临寒舍,老朽便命犬子去唤侄儿来见,还请上仙广发慈悲,救我那侄孙一命。”语毕又要拜礼,张百福招来清风将其托住道:“孙兄不必多礼,先前我那三弟已经应下,百福又怎是食言之人?”

孙长海闻后连连拱手礼谢,这时忽闻堂外传来一阵仓猝的脚步声,声到门外方停,百福五人皆转头望去。孙长海六识未开怎知门外来人?然其心老道,张口问道:“可是贤儿来了?”

果是人老心老,智随年长。堂外李贤闻叔父发问,望了其兄一眼,见他点头,喜道:“正是不孝侄儿。”又闻堂内唤道:“快快进来拜见诸位老爷。”

李贤欢喜推门而入,抬头略扫堂中四仙,心神微愣随后更是欢喜,待其兄关好堂门,同他一起上前,跪地拜道:“李贤见过四位老爷,老爷福寿无量。”百福四人起身还上一礼,礼毕之后,闻自家叔父道:“稀儿过来再拜。”

俗语云:多拜神仙乃福缘。孙稀心中虽有不解,依然欣喜再拜,礼毕之后方,听严父道出其因、言出善果。知晓自家儿子得六位老爷喜爱赐,下仙宝,恨不能拜得头破血流。

李贤闻孙家连连造化,心中甚是羡慕,不经感慨兄长造化深,提目求望自家叔父,其叔父点头道:“贤侄,仁儿之事叔父已禀明上仙,上仙慈悲应下此事,还不来谢天恩?”

李贤大喜,仓猝从梨花椅子上摔下,两步跪到张百福面前,连连叩头不语,青石被他额头砸的嘭嘭作响,真是——

世间多有不孝子,行事忤逆常随心。

心随年长岁不惑,方知爹娘四海情。

呜呼,可怜天下父母心,逆子胜比丧门钉,不知那李仁观后是何感想?他如何感想暂先不提,百福倒是心生怜意,亲身将其扶起,见他满面鲜血直流,泪伴皮破同出,堂中男儿皆闻之心酸、看之心难。

永昌道人立身前行,只见其两手各展光芒,一聚来乙木灵气,一招来葵水之阴,二者一合,化作一道宽约两尺碧波灵光,围着李贤周身旋转,洗去其身污血,使其额头生肌。

粼光回回荡荡,映的堂中宛如玲珑水晶宫,孙氏父子首见上仙施法,皆被其法玄妙震的呆若木鸡。水中人儿只感周身舒爽不已,脑中疼痛皆散。几息之后,见永昌道人单手一招,血水好似一条猩红丝带汇入其掌心,化作一团核桃大小的琉璃血珠,随后被他收入袖中。

张百福含笑礼道:“多谢永昌道友。”永昌恭敬还上一礼,道:“徒儿乃是随老师慈悲行事,怎敢当老师之礼。”闻二仙言语,孙氏父子,李贤慈父方从梦幻中醒来,皆跪地拜道:“老爷神通无量。”

永昌袖舞清风,将其三人卷起后打了个稽首,归于原位不在多言。金蝉欢道:“道友好妙法,一心双用的手段甚是了得,如后还请道友多多指教。”永昌谦虚道:“老师夸赞,弟子不过小道,怎比福师无上道心。”

张逸倒不谦虚,嬉笑道:“好徒儿,果然与我家哥哥又几分缘法,你之道心比几日前大有长进,日后还须苦练。若是修炼有成,师叔我便求求我家哥哥,收你入门。”永昌闻言甚是欢喜,礼敬百福一眼后,对张逸拜道:“永昌定不望师叔教诲,日日省心。求得来日入门之机。”

四仙一番对语,听得三人心中波涛溅起,皆礼望君子不语,张百福抚须笑道:“道友莫听那厮大话。”语毕,转目对李贤三人道:“我等不如坐下详谈?”孙氏父子闻言慌忙回神,请着上仙入座后,方敢归位,张百福抚须道:“令郎昏睡不醒之事,百福已知皮毛,其中尚有不解之处,还请员外告知。”李贤起身礼道:“敢不从命,请上仙询问。”

张百福点头道:“百福曾闻孙兄所言,令子上京赶考,归时带一女回府。敢问那女子,员外先前可识得?”李贤道:“在下先前并未见过那女子,听仁儿言她家乃山人之女,其姓名唤作常月。”张逸嘿嘿笑道:“既然她有名有姓,又有根底,怎就是来历不明?莫不是你嫌媳丑,便狠心将其赶出府院?”

员外慌道:“回上仙,那常月生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并丑陋之人。她初入在下寒舍之时,我夫妇二人尚礼待,后问其家府所在之时,她言在八百里外六竹山,在下便派人前去礼寻亲家,欲请他来商议婚事。谁知,十余人寻了一月之久,只见那山荒野无物、青竹满山,哪里有甚么府宅。在下唯恐她乃不正之人,便将其驱逐出门,谁知她前脚出门,我家仁儿便一病不起。”话到此处,眼睛瞬见泪花哽咽起来。

张逸点头道:“难怪如此,你行事倒也有理。婚者,人生大事也,的确不可草率,我哥哥嫂嫂成婚之时,也是家父与叔父商议之后方成。嘿嘿,明媒正娶十八唤,唤得金凤入我家……”张百福见他,话到此处口不停,欲将往事尽道来,连忙断道:“你这厮牙尖口利,怎又戏到为兄面上?”金蝉闻大兄言语,眼中金光暗放,手中庚金欲出,火兔气感不妙,拱手笑道:“随口说来,哥哥勿怪。”语毕,闻茶不语。

张百福含笑收了目光,又对员外道:“那常月走后可曾再来?员外可曾派人去六竹山寻过她?”

李贤收了心思,礼道:“回上仙,她走后并未再来,在下开始,还以为仁儿乃心神之病,待数位良医无策之时方感不妙。于是,便花重金,寻来百余猎人好手去山中寻她,但那山中皆是兽类,哪里有什么人影哩。”张百福闻言点头,思量片刻后方道:“仁儿此时身在何处?”

三人同时面喜,李贤道:“正在家中吊命。”张逸知兄长心意,整衣笑道:“哥啊,借三弟之言:事不宜迟,话不宜多,不如我等即刻前去?”张百福笑指道:“倒是贤弟知我心意。”又转目对李贤道:“不知此时可方便?”

李贤礼道:“如何不方便,但上仙连日坐船,在下怕扰了上仙休息,不如明日再看?”孙长海跟道:“侄儿说的极是,不如上仙先静休几日。”随后其子也来劝,张金蝉见三凡不知玄门之妙,笑道:“我哥哥说是便是,尔等怎就这般恬噪?可闻:得道真人六根净,三界神仙谁入眠?快快带路,让我哥哥查看一二,若是他有造化得哥哥一粒仙丹,管叫他还魂归阳。即便魂入酆都,也要问问阎王是何原因。”

张百福抚须笑道:“三弟莫要大话,若是救不活,便将你抵给员外。”金蝉闻大兄戏言,慌忙闭口不语,又问其兄道:“我家弟弟海口颇大,孙兄员外勿信。不过我等自修道以来,倒真未见过周公,百福闻仁儿命在旦夕,不如先去查看。若是其根难治,再另行思量对策,不知员外意下如何?”李贤深感君子慈悲,泣拜道:“上仙慈悲,请上仙移步。”

张百福含笑点头,又请孙长海派人唤来王氏主仆,同去李府会诊。李贤闻言更是感激不尽,礼见王氏二人后,孙稀已经备好马车在府外等候,请着六仙上车后,便马不停蹄向李府行去。

李府东院,少房之中清香弥漫,屋内除去一张桃木大床之外,摆满了诸神诸佛位,一披头散发的黄面妇人正奉香虔诚,口中不断念叨着诸般无量、万般慈悲,其景正是——

慈母披头半银丝,每日一食皮包骨。

白头乃是心伤致,饿体只求同子苦。

同苦还孽问神佛,我家孝子几时回?

几时回来娘亲喜,愿以白头换青丝。

好慈母!莫怪她——疯疯癫癫不做人,神神叨叨乱问神。如此这般,还不是他丧命钉害的?慈母正奉香礼拜神佛,忽闻门外响声不断,尖叫道:“哪里来的好狗吵闹,滚滚滚,惊走我儿拨你皮,走走走,扰了神佛食你心!”门外李家尊主闻言怒火顿烧,一脚跺开房门,大步前入,骂道:“贱婢!敢辱骂老爷,你何来大胆!”话完,抽手便朝其面抽去,这时忽感手腕一紧,闻君子道:“员外勿责,百福并未恼尊夫人。”语毕后,忽闻其夫人跪地泣道:“老爷啊,你怎把黑白爷爷请来哩,快快将爷爷请回。”又见她转跪对百福、张逸神叨拜道:“黑白爷爷请回府,我家仁儿没死哩,没死哩……”

五仙见她这般疯癫,怒火渐消、面生怜惜,王氏得君子许,指结法印点在其印堂正中,施法安其神魂。慈母受法之后,渐渐定下,翠儿将搀扶到床边,抬头望了一眼床上孝子,心中顿骇惊见他——

身似干尸面如泥,枯皮包骨两眼凸。

乌发转银如白雪,哪有十五少年郎。

翠儿骇得轻呼一声,连忙捂口,张百福等人随声望去皆是心惊,片刻后,百福道:“不想令子这般模样,莫怪百福直言,令子若不还魂只怕熬不过十日。”李贤拜道:“求老爷慈悲。”百福将其扶起道:“员外莫再多礼,百福先前已严明,自然不会食言。不知尊夫人又是何因?”李贤哽咽道:“老爷慈悲”语毕,含泪怒指床上孝子厉道:“回老爷,在下拙荆如此模样,正是床上那畜生害的!自畜生病倒之后,夫人便每日只吃一食,日日夜夜守在此处照料犬子,时久,就变的疯癫成性,日夜只会念佛,口中孩儿不断,还请老爷恕她无礼之罪。”

王氏翠儿闻后掩面擦泪,张逸等人甚感其爱,张百福抚须叹道:“真是:家中生出忤逆子,闹的慈母欲断魂。”语毕,从袖中拿出一粒安神丹,灵丹清香瞬间弥漫整个房屋,神香丹香混杂,闻的三凡如做神仙。王氏明意接过灵丹,掰开夫人下颚喂其服用,片刻之后,李夫人转醒望着房内众人,良久之后,方疑惑道:“夫君这是……”

李贤见其夫人明目有光,面回红润,不在似先前模样。心知夫人已恢复神智,欢步走到她身旁,扶起道:“夫人还不谢过诸位老爷,若非老爷灵丹相救,你如今还是孤魂野鬼,哪里有缘回神。”其夫人神智刚刚恢复,神智还在昔日之时,然妇从夫纲,人伦礼常,她怎敢逆自家老爷严命?闻他端庄的道了个万福,谢道:“周氏见过诸位老爷,谢老爷灵丹相救。”

张百福还礼道:“夫人有礼,敢问夫人可记得先前之事?”周氏道:“不知老爷所说何事?”语毕,低头苦想,余光瞟道自家孝子身上,骇得身乱心慌瘫倒在地,尖呼道:“他人何人。”随后爬起泣道:“我那苦命的孩儿啊,通杀娘亲哩。”

慈母抱子痛哭,众人闻之心酸,李贤再次哽咽道:“夫人莫悲伤了魂儿,我儿有救哩。”周氏闻言身体猛转道:“夫君说甚?何人能救?”到此,忽想起先前之景,望着六仙神情瞬欢,跪地拜道:“愚妇不知真仙下凡,先前无礼冲撞罪该万死!请上仙广发慈悲,贱婢愿以命换命。”王氏前步扶起道:“我家夫君已应下此事,严君不喜多礼,夫人莫再礼拜。”张逸见慈母慌忙赔礼,含笑道:“李夫人看看可还有黑白爷爷?”此戏言一出,惹得周氏又是赔礼不提。

诸般事过之后,张百福坐于床边,一指点在孝子眉心,一手按其脉门,良久之后,迎着众目点头道:“此子神府空荡,内无三魂七魄,肉身血气薄弱,脉中隐约又一丝妖力流转,二位贤弟、道友可来一看。”

金蝉闻言点头道:“哥哥说是便是,弟弟怎敢疑兄。”张逸嘿嘿笑道:“你话说的倒是漂亮,只怕是自家手段不足才说此言哩。”语毕背对怒目,探身查看,片刻方道:“诚如君子之言,不知哥哥可知其脉中是何妖之气?”

张百福敛袖起身,抚须唱道——古时明月身无缺,私配郎君续前缘。其气阴柔葵水致,证得道果百年前,唱完含笑道:“不知愚兄猜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