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往事
作者:寺雨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598

() ()船长转向江仙芝,笑道:“老江,咱俩相处时日虽然不多,但你古道侠肠,颇得我敬佩!希望他日还有机会再见,到时你我尽情痛饮一番!乌某这就告辞了!”说罢,船长施礼毕,携了乌贵的手,向机关鸟走去。

老江叹道:“你……”他只说了“你”字,便说不下去,这转变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教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老江若说期待以后再见,要知此人是石怪老妖的兄长,见了还不如不见,但要说不见,这“乌有船”待人处事大方仗义,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白发少年打开机关鸟的肚子,『露』出一间不大不小的舱室,然后将巨型木箱搬进舱室,接着闪身进去。船长与乌贵依样画瓢,钻进那机关鸟的肚子中,只听船长探头道:“老弟,我们快走!关舱门了!”砰地一声,舱门紧闭,石怪老妖见罢,不理那些篷车乘客,一跃而上,坐在机关鸟的头顶,双手伸展,似有一根根蓝『色』光线从掌心隐隐『射』出,牵住机关鸟的两侧巨翼。他手指微动,那翅膀便上下振动起来,顿时风响阵阵,尘土弥漫。

江仙芝等人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机关鸟,纷纷愕然诧异,忽见那机关鸟双脚一蹬,振翅高飞,如一道蓝光般向天空中疾飞而去,转瞬间不见了踪影,一众人不禁相互对望,纷纷惊叹!

却说乌贵自从进了机关鸟的肚子之后,便浑身觉得不自在。在他眼中,船长虽说是个好吃懒做的酒『色』之徒,但心智机敏,大方仗义,处事公正,颇得九州号众船员爱戴,哪知竟和石怪老妖这种大恶人混在一起,还称兄道弟,好不亲热,不禁让乌贵觉得其形象大跌,还教人有些心灰意冷。

船长见他脸『色』,已知其心中想法,不理乌贵,却向白发少年笑道:“你徒弟四处教人散播吃人的谣言,倒也煞费苦心!”

白发少年道:“他现在能吃石头已是不错,哪还有能力吃人!”

船长不解道:“那他为何要散播这种谣言?”

白发少年道:“做恶人自然有做恶人的好处!”

船长道:“此话怎讲?”

白发少年道:“眼下正当生意,来钱不快,可是他偏偏又需要很多的钱治病!”

船长喜道:“这么说来,他终于找到治病的方法了?”

白发少年笑道:“暂且止住了石化的趋势,只是日后能否活下来,还要看他自己造化!”

船长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为何要称你为师父了!”

白发少年道:“为何?”

船长道:“因为你救了他的命!”

白发少年不解道:“我什么时候救了他的命?”

船长道:“他不再继续石化,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功劳么?”

白发少年道:“是我的功劳,可我并没有要救他的意思,这全是为了我自己的研究而已。”

船长愕然道:“研究?”

白发少年淡淡道:“天底下难道还有比他更为神奇的标本么?”

船长『露』出惊讶的眼神,道:“标本?”

标本这两个字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难道通天彻地、惊世骇俗的石怪老妖,在这少年眼中只是一件用于研究的标本?船长一时想不明白,又心觉好笑,不由停下话茬,凝神思索。

乌贵听罢,心中恍然,原来石怪老妖吃人的传闻都是骗人的!按白发少年所说,他现在连吃石头都困难,等等,他干嘛要吃石头?话说回来,石怪老妖到底生的什么病?石化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手上无缘无故地长出晶石来么?思绪忽地被打断,只听白发少年道:“我叫做霜华,你们叫做什么?”

船长笑笑,并不答话,乌贵出声道:“我叫乌贵,这位是我的船长,就叫他船长吧!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乌贵自上船之后,一直很好奇船长姓甚名甚,但每每问起,他自己总是不说,问其他人,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好似他无名无姓,从来都叫做“船长”似地。

霜华答道:“补天崖!”

乌贵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霜华道:“能看得到天伦城的地方!”说罢,忽觉舱底一震,机关鸟似已停顿下来,霜华神『色』一紧,道:“到了!我们下去吧!”说罢,他回身去看身后那尊机械巨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乌贵心想这么快就到了,果然还是“飞”的比较快,他下得地来,忽觉脚下“擦擦”松软,眼前闪起一片白『色』的耀眼亮光,才发现已来到一块皑皑的雪地上,转头望去,不由惊骇莫名,原来自己身处的山崖,只有十丈来宽,刚好容得下机关鸟降落,偏偏这山崖竟有万仞之高,四周云雾缭绕,冰雪覆盖,加之高空之中,寒风大得出奇,脚步难以安稳,乌贵心下惧怕,担心万一被风吹跑,岂不是要摔下山崖砸成一滩肉泥?

这地方连只鸟都见不到,哪里能看到什么天伦城?

石怪老妖伸手一划,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崖顶中央处的积雪忽地向两侧分去,『露』出一个四丈见方的螺旋通道来,那通道中灯火辉煌,竟然颇为明亮!以石怪老妖的修为,方圆百步之内的土地岩石,皆可被其随心所欲地『操』控,这种地门机关,无需借助外力,他直接以灵气『操』纵,随开随关!乌贵对此并不知情,还以为那门能自动感应,不禁对此愕然惊叹!

霜华背起木箱,当先往下走去,石怪老妖连忙跟上,船长携着乌贵,笑道:“你怕不怕?”

乌贵摇头道:“不怕,咱们走吧!”说罢,便迈开步子,随着石怪老妖向前走去。

船长笑而不语,与他一齐走进那螺旋通道。

乌贵越走越是惊奇,这通道一层层往下,似乎怎么也看不到尽头,他想起老玄挖的那条又狭又小的密道,短短二十余丈,便花去了它八年的时间才挖成,眼前这条螺旋通道非但宽敞之极,而且灯火通明,每一阶上都铺了砖瓦,又是耗费多少功夫建造出来的?

就连船长见罢,也不禁钦佩道:“老弟啊,这通道如此雄奇,可有名字么?“

石怪老妖笑道:“不瞒兄长,此乃通天旋道,是我以千人之力,耗时四年,才得以建造完成!有了这条路,无论是机关鸟,还是飞天战船,都可在崖顶停泊,而不虞被人发现了!”

船长赞道:“好!果然思虑周密,那些民夫呢?”

石怪老妖哈哈笑道:“每人给了一百两,统统被我发配到东海州去了!”

船长道:“我现在才明白,何以有这许多人平白无故的消失!原本我还真以为你换了口味,开始吃人了!”

乌贵听罢,心下恍然,江心曾说西陆州有上千人被石怪老妖吃进肚子里,尸骨全无,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这些人其实是被抓了来建造通天旋路,然后又被其送到东海州去了!虽说石怪老妖如此做法,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既未吃人,又付工钱,与世人皆知的魔头形象,总是相距甚远了。

船长见乌贵若有所思的神『色』,笑道:“石怪老妖最喜吃人,尤其喜欢吃小孩,你不怕石怪老妖吃了你么?”

乌贵摇头道:“他不吃人!”

船长嘿嘿笑道:“那可未必,他别人不吃,偏要吃你!”

乌贵站定,不解道:“为何他要吃我?”

船长笑道:“不然我带你来作甚,等下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乌贵担忧道:“那他真要吃我,你帮不帮我?”

船长摇头,正『色』道:“你是我船员,他是我兄弟,帮谁都要得罪另一个,我只好看着你们互相打架,两不相帮!”

乌贵气道:“死船长,废话连篇,我一个小孩,怎打得过他!你分明就是在偏袒他!”

船长嘿嘿笑道:“这回你怕了么?”

乌贵道:“怕什么?他敢吃我,我就咬他,好歹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再死!”

石怪老妖听罢,哈哈大笑道:“小鬼头勇气可嘉,只可惜我身上的皮肉还真是不多!你要咬下一块来,可教我心疼的紧!再往下走得七八层,就是霜华师父的研究室,小鬼,你先随我师父去那儿开开眼界,我与你船长有话要说,过会儿就来!”

乌贵听罢,只得跟着霜华先行走下去,两个少年转个几了弯,便不见了身影。

船长待两个小孩走得远了,叹息一声,道:“老弟,你脱下面具,让我看看!”

石怪老妖依言,摘下面具,只见那张脸布满蓝『色』晶片,除了眼睛和舌头还算正常外,其他部位已没有半点人脸的模样,鼻似尖石,面若鱼鳞,嘴唇不知烂在哪里,只有两排光秃秃的牙齿七零八凑地竖在下颚上,好似骷髅一般,那些牙齿上生了一粒一粒的晶石,在常人眼中看来,恐怕连“牙齿”二字都已称不上!石怪老妖戴的那只恶鬼面具本已骇人非常,然而面具之下的这张脸,却更是可惊可怖,让人一看之下,绝不想要再去看第二眼!

然而船长却不以为意,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忽地流出泪来,痛声道:“老弟!为了我,教你受了好多委屈!”

石怪老妖重新戴上面具,叹道:“比起大哥对我的恩惠来,这点苦又算什么!反是你肚子里的噬肠毒虫,还未驱尽,免不了日日发作,时时撕咬,这等痛楚却非我等能想象了!这些年月来,兄长还是用酒渗了灵气来抑制毒虫么?”

船长擦去眼角泪水,点头道:“正是!说来可笑,有段时间在海上没有酒喝,直把我急的团团『乱』转,我那帮船员却借机劝我莫要再喝酒,说是饮酒伤身!他们哪里知道,这酒对我来说,反而是救命良『药』,短短十来天,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肚肠又被毒虫啃噬殆尽,教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上了岸从头再治!”

石怪老妖担忧道:“若以你原先七周天的功力,尚能以一敌千,纵横宇内,少有敌手,现下将大半灵气都花在抑制毒虫上,不知还剩得几周天的修为?”

船长叹道:“三周天左右吧!”

石怪老妖惊道:“如此低的修为!你还敢大大咧咧开着战船招摇过市?”

船长大笑道:“老弟啊,你不是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做的?”

石怪老妖苦笑道:“没想到过得许多年,你还是改不了这牛脾『性』!也罢,这世上又有何事能难得倒大烈神将呢!”

船长摇头道:“我功力虽是大损,只要逃得快些,好歹还能在外面逍遥快活!可怜你原本那张英俊面容,为了救我而变成这般模样,教做哥哥的好生难过!想我大烈双雄,当年何等威风,如今却落得这幅田地,想来……想来也算是颇为有趣。对了,那叫做霜华的白发少年,是否就是你费尽心机要去寻找的乾坤一族?”

石怪老妖道:“正是!”

船长听罢,脸『色』诧异,道:“乾坤帝国覆灭之时,整族男女老幼均被屠戮殆尽,况且过了七百多年,有关其后裔的传说虚无缥缈,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少年的?”

石怪老妖苦笑道:“我就算要找他,以我当时的状况,又能到哪里去找?是他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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