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来而不往不算礼
作者:常书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18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什么?又涨了?养殖的太不像话了,两天涨三回。开 心 文 学 ”

廉捷冲着电话好不懊丧地道着,在会所玩乐后遗症未过,还打着哈欠,不过被猝来的消息听得睡意全消,拉着日志问着:“涨了多少?二十一块三了?一下了涨了两块多,好了,好了,涨就涨了,水涨船高咱们也跟着涨呗······默默,你别出面了,让你爸出面,他的地头人面熟,批量看能不能把价格往下压压……”

摁了手机,心烦地往桌上一撂,看着日志数着这几日,从几毛几块缓慢攀升,今天四月二十八日,一下子蹿到了最高点了,不用说,又是养殖户那帮奸商们在哄抬价格。店大的欺客、客大的欺店,现在驴肉香失去了十几家分销的散户,在货源市场上说话的份量可没那么重了。

“怎么就哪儿都磕磕绊绊,顺当了呢?咝,不会又是······”

廉捷抚着下巴,忍不住要怀疑又是有人从中作梗了,当然怀疑重点就在单勇身上,驴肉香这个店怎么来的他很清楚,入主驴肉香的时候听父亲说过,陶叔就此也和他谈过,要他小心小心再小心,这半年多来磕磕绊绊,总是少不了这个人的出现,听说还挟持过陶陶的男友。这个人,别指望他能起到什么好作用。

可涨价又不像,普涨驴肉价格受影响的可不止他一家,而且就驴肉香的承受能力,恐怕要不差于全市任何一家经营驴肉的酒店。这么想,又把单勇放过一边了,有点愤恨潞州这群唯利是图,见风就涨的养殖户,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遇年逢节什么的,就只会干一件事:涨

可偏偏这种源头涨价从消费市场上看不出来,很少有价格部门能介入到其中。

“真要再涨大不了调运一部分,实在不行用一部分冷库货,过了节再压你们价。”

他烦燥地翻着日志账本,这几日被涨价吞噬的利润不少看得他有点心疼,堤外损失堤补,思谋着怎么着才能把这笔损失补回来,驴肉香的日消耗量在一千样,一上前来,廉捷这会又是脸色煞白了,直指着道:“你你你…···拉走,你再到我这儿捣乱,信不信我报警啊。”

“捣乱,谁捣乱了,廉总你不刚才还说要醋了,我们就专程拉来了,你说听见没有?廉总爱扛扛来吧,对不对?”单勇煽着同来的伴。那帮人异口同声:“对!”

“看看,不能嘴上说话也当屁放啊。”单勇呛道,廉捷正要说话,一下被噎住了。一噎住单勇招手道着:“快下,大家证明一下啊,这车醋全是我扛上车对不对?”

廉捷又要说话时,那一干爷们又是哄堂一句:“对,都是。”

一句又把廉捷的话压下去了,憋得面红耳赤,就是说不上来。

“来,我来。”单勇捋着袖子,却是亲自上阵了,大桶一手一个,咚咚咚往门口摞着·本来店里有人认识单勇这货,连保安也不敢拦着,本指望廉总来说句话的,可把廉总气得就知道脸红后开始脸色发白了·眨眼间,一车醋就撂在门口不远,这大街边,可有的看了,几步之外就闻着浓重的酸味了,下车完了,脖子里挎着包的单像模像样的又上来了·问着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廉捷道着:“廉总,你给现金还是赊账?”

“你爱扔着,一个子也不给你。”廉捷说话了,咬牙切齿道。

“你看你这么大老板,怎么不要脸涅?这么点醋钱你都想昧了呀?这能值几个钱,还没你到会所嫖两妞花得多。”单勇瞪着眼叫嚣道,奸商成活脱脱的痞商了。廉捷争辨两句却发现不对了,店里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和这号人争辨,颜面从此算是扫地了,怒火中烧址'回头对店员们喊了句:“愣着干什么·报警。”

喊了句,回头又针锋相对了指着单勇的鼻子道:“你等着好看吧。”

潇洒一句,拂袖就走,单勇依然陪着笑脸道着:“嗨,别走啊,价格好商量嘛,你找警察处理,回头开销不得比醋钱还贵呀?”

不理会了,那种宦家出来的高傲性子根本不屑与你争辨,报警电话打了·这时候单勇倒不急了,回头一摆手,同来的工友坐车走,就他一人,站在当地,还饶有兴致地欣赏自己的得意作品一般·拧着醋桶的盖子,蘸着指头尝尝,对着生怕他跑了围观的保安道着:“真是好醋,第一缸出来的,放上三排开三层的醋桶挡了大半个停车场,隔着老远就一股子酸味,人光光鲜鲜开个好车的,谁来呀?

正发愁着,异样又出来了,有辆破夏利像是在停到车位,可不料水平实在太次,呜呜上不了路牙,好容易呜声捅上去,却不料蹭着那醋桶了,哗啦啦啦啦一声,像多米骨牌一样满台满街醋桶乱滚,深红的液体四流,浓重的酸味弥漫,那肇事的车看着不对劲,加着油门紧跑了。

果真是好醋,行人掩鼻、行车关窗,过往唯恐避之不及·······…

一店人傻眼了,这时候不是酸味了,肚子里全是苦味。

咣当,饲棚的大门开时,养驴户牵着四五头驴儿鱼贯而出,从去年开始一走跑大辛庄这条线的钱默涵一下子瞪眼了,直喊着停。尔后是围着牵出来的驴儿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打下就是驴肉之家出来的,看驴儿肯定比看娘们还早,几眼过去,骂上了:

“老高,真他你妈孙子,两头配种配乏了的种驴,那两头得过什么病?后腿上毛都没了,那是打针下药的地方…···你糊弄谁呢?”

“这······”老高稍显为难,钱家也算是老客户了,想了想,欲言又止,指了指饲棚道:“自个去看看,要有比这个好的,今儿你把我当驴牵走。”

“什么?”钱默涵愣了下,狐疑地看着这位看场的老高,老板不高,也就他说话算数,这么个说话和表情肯定另有原因,赶紧地回身往饲棚去瞧瞧,一瞧傻眼了,空空如也·怪不得比平时安静多了呢。又跑两个饲棚,除了半人多高的小种驹,成年的肉驹却是一头不见了,能均出那几头老弱病残·没准还是看在以前关系的份上。

“咋回事,老高。你们的驴呢?”钱默涵震惊了。

“卖了呗。”

“卖了谁了?”

“你问我们老板去,这叫啥来着,商业机密,总不能把买家告诉你们吧。”

“那……啥时候卖的。”

“今一大早,天没亮就来车都拉走了。赶着五一出栏的,一古脑全出去了·现在不像年底那么红火我们场子就整了这么多,规模大不了不是……哎,钱老板,那头你还要不?”

“不要!”

钱默涵置了个气,火大了,上车,招呼着货车跟自己一块走·东明价位高了好歹还有几头,大辛庄这儿,却是给人扫空了·离过节还有两三天呢,说着不急慢点办吧,慢了半拍就什么都误了,车上边驾车走边和老爸钱中平通着话,情况一说,爷俩一商量。蒋庄那儿好像有,钱中平在电话里跟儿子说去史家村瞅瞅,他就近到蒋村找货源。

“妈的,真你妈什么世道,驴也抢。”钱默涵扣了电话·气忿忿地骂了句,没注意到打电话的中间已经很多未接电话了,再打过来时,一看是廉总的,放到耳朵上一听又异样了,居然让他想办法找人洗街面去·说是醋漏了,平时就被指挥得晕头转向的钱默默发飚了,直在电话里叫嚷着:

“还洗路,我告诉你啊,廉总,驴都被人买完了,再找不上货源,咱们都喝西北风去吧。”

廉捷被电话里默默发飚的声音震得直缩脖子,而且叫嚷了句就给毫无征兆地挂了,气得他又把手机扔桌上了,心烦意乱地走到窗前,头伸着朝楼下看,店里人还在忙着,停车场染了一大片,路面染了一大截,果真是好醋,连楼顶都能闻到酸味,可门厅就惨了,这么重的味道把什么味都压下去了,谁还进门吃饭呀?平时客盈满座,今儿只招待了两桌,吃了半截就跑了。实在受不了开窗就一股子酸味。

一地醋和醋桶,可有笑话看了。

啪…···重回座位的廉捷重重地一拍桌面,骂着:“这个王八蛋。故意的……报复来了。”

对,肯定是报复来了,警察没来的时候就看着他在拧着盖子,那是等着醋漏出去呢,没准摆放的位置也有说道,否则不可能碰一个全倒,还全洒了,现在再想想,说不定那撞倒醋桶的车都是有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把这儿熏酸熏臭,臭得没人来。偏偏今天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味道,怕是不那容易去掉了,还有一百多个醋桶扔在那儿呢,要是经营难题好处理,可这醋桶怎么处理廉捷倒没主意。

苦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偏偏搞得廉捷有苦难言,一肚子莫名的火气不知道该往那儿撒。

“廉总、廉总,城管来了……城管来了······”

有人在敲门喊着,大堂女经理那声音,惊惶失措的声音,廉捷起身拉开门不悦地道着:“城管来了你喊什么?”

“不是,他们要处罚咱们店。

说咱们污染环境了。”大堂紧张地道着。

“什么?这这这······这也太没天理了。”

廉捷气咻咻地又跟着大堂下楼,等快步走了门厅处,一位带头模样的正训着一干傻眼的店员,廉捷快步上前辨白着:“同志,这是别人放我们这儿的。”

“你们傻呀,就让人家往这儿放?在你们门口就归你们负责。正式通知你们啊,限天黑之前整改完毕,处理干净,还有,你们负责人谁,到城区城管局接受处罚。看看把街面环境搞成什么样了。”那人不客气了,蹭声一撕通知单,递着没人接,得,城管有的是办法,固体胶一抹,吧唧,给它贴门上了。

“可这······这不是我们倒的。”廉捷气结地道着,实在没有和底层这帮货打交道的经验。

“那谁倒的,你叫出来,我们处理他。处理完他再处理你。”城管员道。

“这······”廉捷语结了,放在被警察提留走了,撞倒的人溜了,这算是成一本糊涂账了,那城管一瞅捷难色一脸,不屑地嗤了声,扭头指挥着:“桶别摆这儿,不违法占道么?还有这儿,洗干净啊,这商业街,你们以为臭水胡同啊···……勒令整改通知送到了啊,逾期不到,后果自负。”

几个城管哥耀武扬威地上了电瓶车,呼悠呼悠地走了,身后一片傻眼的店员加个老板,一地醋桶,还泛着酸味,廉捷突然捂着胃部,一口气怎么也缓不上来。

被气得!

今儿算是倒了霉了,服务员、保安、后厨、大堂、传菜员全被通知到场了,不用做生意了,一分配任务,提拖布拿抹布,洗醋去吧。一个个熏的鼻子酸溜溜搁着店门一圈连冲带洗干上了,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煞是添了道奇观。

话说祸不单行、福不双降,洗了一半,电话又来了,默默到驴园了,直在电话里懊丧地喊着:

“廉总,您赶紧想想辙,六个养殖基地我是跑遍了啊,一头驴都没拉上,史家村这么遍地都是驴,就是不卖给咱······咋办呢?咱们厂里的存货顶多支应两天啊,别说赶着节日,立马就要断顿了,我爸正赶着来呢,您找找陶叔,这事没他出面怕是不成了·········”

心烦意乱地通着话,门厅臭大街的危机还未过,后厨断顿的危险又来了,气得廉捷训斥了一番店员催着清洗门厅,自驾着车,径直朝陶叔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