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形山洞里，甬道狭窄干燥，微光闪耀，有异常难闻的腥味。

白夜城小心翼翼堤防四周，明幽剑在身前三尺处悬浮，深红焰光将洞里数丈方圆照亮。

不时，有一只只剧毒的蜘蛛扑来，快如闪电，尖嘴里吐出丝丝色彩斑斓的线。

白夜城撑起护体玄气，将周围护得滴水不漏，脚步逐渐加快，根本不理会越来越多的毒蜘蛛。

而这些蜘蛛只是身带剧毒，未衍化妖力，对淡红色的护体玄气无可奈何，一只只尽数被弹开，又被明幽剑锋锐剑光撕成一滩滩深黑色的液体。

深入山洞许久，受过伤的白夜城有些吃力，若不是腹部凝成麒麟火灵力，他恐怕要酌情考虑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追杀蛇妖。

不过，拼命跑路的鲜衣女子情况完全不比白夜城好，脸色白得恐怖，白刷刷得像是结成一层石灰，嘴唇边的血液丝丝滴下。

“再追进来，小妖我看看你怎么死。”

鲜衣女子喘着粗气，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体内残存的妖力疯狂涌动，带着她急速飞掠，一步数丈。

“逞能的话，谁都会说。”

白夜城一剑斩空，脚步微停，他的身旁出现几条岔路，黑乎乎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正前方的路开始变宽，周围石壁有各种雕画，尽显蛇妖的各种姿态，雕得倒是栩栩如生。不远处有一道厚重石门，轰隆隆落了下来，一道光芒闪耀，钻了进去，此时的石门已经落下了一半。

白夜城虽然没太看清，但也确定是蛇妖无疑，当下全速冲刺，身子拉成一道残影闪过，在石门前贴地飞过，翻身进了里面。

可是，他才进去，鲜衣女子就身躯扭动，变成一条大蛇，又急速钻到了外面去。

轰隆！整个山洞轻轻颤抖，石门结结实实砸了下来，阻断了内外。

“该死的蛇妖，真狡猾。”

白夜城一拳砸在石门上，他明白这道石门不简单，拳头过处，仿佛轰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力量一丝不存，哪里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分明被刻录上了奇异的妖族阵法。

“焚剑谷的小子，你穷途末路了。”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白夜城面色微变，握剑转身，在山洞角落发现一名头发脏乱的老人，他的脸藏在阴暗的光线里，几乎看不清，更为奇怪的是，他的下身化成了一块石头。

“你是妖还是人？”白夜城镇定下来，但还是小心向后退了一步。

老人低声道：“妖，会吃人的妖。”

白夜城把长剑横在胸前，剑光照耀得山洞深亮，好似一片火海，他仔细打量几番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老人，沉声道：“恐怕，现在你也吃不了人了吧。”

“试试看。”老人抬起头，眼中碧光浓郁，几乎压下深红的剑光，让山洞碧绿如鬼火燃烧。

“不。”白夜城摇了摇头，他看了整座被封闭的山洞一眼，忽然笑道：“我看你也是穷途末路了，那蛇妖想杀你。”

“我知道。”老人淡淡答了一句，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但在心里，又怎么能不惊讶，这该死的人族弟子，居然能通过只言片语就猜到自己的困境。

“蛇妖想杀你，看来你是有好东西在身上。”白夜城一手撑着下巴，眼珠滴溜溜转着，片刻后他豁然大悟，拍手嘿嘿笑道：“我看你在妖族里应该也能算上一个头目，妖力高墙，那妖丹自然大补，难怪那蛇妖不顾同族之谊，如此垂涎。不过，你的妖丹，对我这人族弟子也是有用得紧。”

老人有几分恼怒，“别得意，我这样照样杀你。”

“未必，你若有这能力，我进来时便没命了。”白夜城举剑冷笑，他明白老人能力大减，未必能够伤害到自己，但一定有让蛇妖忌惮的杀手锏，要不然，蛇妖不会将自己引进来，若是自己将妖丹取走，蛇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放肆。”妖族老人气得尖声大叫，乱糟糟的头发扬起，一双碧绿的眼睛显露出来，无数道碧光如飞箭般刺出，只取白夜城的咽喉。

对于做困兽斗的妖族老人，白夜城不敢大意，撑起护体玄气，手里长剑挥舞，斩碎一道道碧光。

那些浓绿的碧光力道奇大，触到剑锋就幻化成滴滴碧色液体，如一条小虫般不断扭动。

老人怒声道：“奇怪，居然不能腐蚀你这把破铜烂铁。”

“死老头子，有眼无珠，我这把可不是什么破铜烂铁。”碧色液体虽然无法腐蚀剑身，但看着极为恶心，白夜城只得用火灵力将残余的碧色液体震开。

老人身体石化，又待在这鬼地方遭同族算计，心情糟糕到极点，被人族弟子连番羞辱，更是气得哇哇大叫，攻击加快，犹如狂风骤雨。

但很快，他就泄气了，眼中碧光褪去，咬牙道：“要不是修为剩得一成都不到，老子弄一根头发，就能扎死你小子。”

“我看你气数已尽，就别自称老子过足嘴瘾了。”白夜城席地而坐，把剑横放在腿上，他一边堤防着不远处沉寂的老人，一边用手触摸着身后的石壁，坚硬如精铁，虽然没刻录妖族阵法，但也很难破开。

“难说！”老人摇了摇头，眼珠变了一种颜色。

白夜城愣住，“你想干什么？”

老人阴阴一笑，僵硬道：“想要你的命，无知小子，你可知道有一种瞳术，可以控制住别人的法宝，然后去反杀它的主人。”

白夜城道：“不知道。”

“嘿，你当然不知道，现在我就用这种瞳术要你的命。”老人的眼珠白光游动，仿佛是两颗乳白色的珠子，不停翻滚，瞳孔缩小如针孔大小。

他以为，对方一定会被吓破胆，但没想到，那人族弟子一丝害怕都没有，还讥讽地摇了摇头。

“你这瞳术太不能上台面了。”白夜城叹了一口气，干脆静静看着老人怎么施展瞳术，在焚剑大典上，他可看见师父用赤烟剑一次控制住两千多把长剑，这老人所说的瞳术和那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患。

何况，那次青皇剑都被赤烟剑震慑住，而这把不起眼的黝黑长剑却一丝动静都没有，它又怎么会被老人的瞳术所控制。

“混账。”老人怒骂一声，眼中有两颗乳白色的珠子飞出，千丝万缕的白光围绕着珠子盘绕。白光的后面，照出老人空洞洞的双眼，还有一点一点红光闪烁，十分恐怖。

没过多久，两颗悬浮转动的乳白色珠子飞了回去，老人喘了一口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白夜城，讶然道：“这是把什么破剑，连剑灵都没有。焚剑谷穷疯了么，怎么会有弟子用这样的破铜烂铁。”

白夜城懒洋洋地说道：“瞳术失效了吧，可我想失效的原因，应该不是我的剑没有剑灵吧。”

“没剑灵，瞳术也不应该失效。”老人脑袋猛地抬起，以至于不小心之下撞到了后方的石壁，“这该死的破铜烂铁，太邪门了。”

“老子说了，它不是破铜烂铁。”白夜城也破口大骂，怒目瞪了过去，他又瞧了老人一眼，紧接着慢悠悠站起，扬剑道：“现在，该我出手教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