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樊阿留音
作者:璇玑玉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58

悬归悬,但是人是属于有好奇心的动物,李淳风对于和这位“仙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还是充满了期待。但是对于吴子仝这位天生以玩乐为人生目标的老顽童来说,并非无兄弟不篮球,而是无捣乱不生活。虽然是他提出要李淳风见“仙人”的,但究竟仙人在哪,他却只字不提。任李淳风威胁利诱,他除了每天督促李淳风做饭并送饭给孙思邈三人之外,似乎并不急于让李淳风修复“仙人”的语言功能。只是变着花样榨干李淳风所有的烹饪细胞。

这家伙跟我使得是“拖”字诀啊!李淳风终于在第六天有些沉不住气了。每天她虽然有机会见到孙思邈他们,可是吴子仝总是有办法提前点中他们的穴道,让李淳风无法带他们出水帘洞。并且严格规定送饭时间。这使得李淳风很难在短时间内和猩猩老道沟通,想出应对之策。前天就出来晚了一炷香的功夫,这家伙竟然把三人换了地方,让李淳风这通好找。不过,这倒锻炼了李淳风,让她对奇门遁甲上的玄机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只是,自从那天从书室出来后就再没见过龟仙人,这让李淳风心里多少有点惦记。好在大蟒和自己关系越发铁,每次摔进甩出的力道也越发温柔。只是小红蛇对它似乎还心存芥蒂,每次见了都嘶嘶出声,不给人家好脸。

除此之外,李淳风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和小白、小紫混熟了。来谷后自己就不得不从都市白领退化成穴居人类,虽然没有三居室,但好在山洞很宽敞,也很舒服。小白小紫都能走进来和自己睡。那些小鹿小马也时常不请自来。

渐渐发现这俩对自己的偏爱甚至更甚于吴子仝。私下分析原因有三。首先是自己从来不借工作之便和人家小紫套近乎。这点吴子仝做的很糟糕。很显然小紫是女性,小白对它情有独钟。而偏偏吴子仝也对小紫另眼相待,这让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小白很是不爽,几次试图用头上的角顶开吴子仝那只伸向小紫的手。第二点李淳风从来不骑它们中的任何一位,虽然真正原因很丢人。是因为人家太高,自己爬不上去。但也从侧面映衬出吴子仝的丑恶嘴脸。这家伙是玩起来就撒欢,骑人家俩位从来是一条道走到黑,太阳不下山,他就一直策马扬蹄。虽然,这俩是少有的骏马,马中的舒马赫,奔驰无极限,但再怎么神勇配的也并非劲量电池,架不住这么糟毁。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里的牛羊马鹿,四条腿的动物不少,显然以小白和小紫为尊,它们俨然是动物里的老大。自然应该享有特别待遇。吴子仝对这点懵懵懂懂,从来不上心。而李淳风则每天都带二马去潭边饮水,梳洗,并亲手调配食料。她发现谷内四角鹿脱落的鹿角很多,便突发奇想,采集来晒干磨成粉,添加在马的草料中,果然短短几日,二马容光焕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得英姿飒爽。

这一日,李淳风照例送完饭,出得水帘洞,见小白等在潭边,心里微觉奇怪。因为潭中有巨蟒盘踞,因而一众动物都很少来潭边饮水,多是去潭下的分支、小溪边,小白和小紫若不是自己带领,也没见来过这里。今儿是怎么了,特意在这等我?李淳风心里想着巨蟒已然卷起自己的身体向岸边甩来。小白一声长嘶,半步不退,傲然而立。巨蟒甩出李淳风后,亦是昂首长身,口中嘶嘶有声。这二人似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又像经年累月的对手。李淳风用手拍拍小白的颈项,碎碎念着:“注意团结,注意团结。”让小白向后转,然后偷偷回头冲巨蟒挥挥手,说道:“歇着吧,晚上见!”两边不得罪。

走出不远,李淳风本想回山洞休息,可是小白却用头顶着自己往前走,这是上哪啊?虽然来谷中也有些日子了,但是这里有些地方却没去过,并非不想去,而是吴子仝说是禁地,师傅在的时候连他也不让去,何况自己这个陌生人。但眼看今天小白带路的方向正是那片禁地,这可如何是好?被吴子仝发现,这家伙搞不好会翻脸的。

说话间已然来到跟前,这片禁地其实和谷中的其他地方没多大区别,也是山洞连着山洞,洞外一片山花草地,只是并排种着几颗参天大树,好似屏障一般。更奇的是竟然没有一只动物在此。吴子仝带自己来过一次,是为了寻找自己和师傅的名字,那颗大树恰好立在众树正中。此后就没再来过,甚至走近都会被吴子仝生拉硬拽回来。

此时小白四蹄踏地显得很焦急,李淳风四周看看,见吴子仝不在左近,实在想一探究竟,便向里面走去。小白也跟在身后。过了大树眼前是三个最大的洞穴,该进哪个呢?回头望望小白,小白率先往中间的洞中走去,忽然传来一声哀嘶,好像是小紫的声音,小白撒开四蹄跑入洞中,一会儿便消失了。李淳风这才明白,原来是小紫有危险,小白才求助于己。不及多想,赶紧跟了进去。

如果说水帘洞的地形错综复杂,那么这里的路更加犹如蜘蛛网般千丝万缕,走了半天也没有小白和小紫的身影。忽然听到一声叹息,有人?循着声音走去,是一排石壁,又是一声叹气,再往前走,是一个半圆的石室。上下左右摸摸并无特异之处,心里一动,往巽位摸去,果然有个凹入的小圆环。依旧除下腕上的玉镯扣去,严丝合缝。石壁上卡啦一响,出现一道缝隙,李淳风轻轻一推竟然是一扇石门。看来这玉镯是这谷中的万能钥匙。

刚一走进,就好像有人抓住自己一样,有股大力吸着自己往前走,赶紧脚下使力,想站住,可是身子似乎不听使唤,脚下虽然立定,但上半身却犹如被拉住一样,不断前倾。心下着急,赶紧抱元守一,缓缓盘腿坐下。可是身体还在不由自主的往前移动,尤其是每当呼吸的时候,这种移动就不由自己。李淳风想到或许是一呼一吸之间,身体中的元气就不能守住,那么如果闭住呼吸呢?赶紧施展龟息**,果然奏效。此时方才往四周望去,这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自己面对的是一具干尸,虽然衣服朽烂,肌肤缩水,但面貌依稀是个老年男子。别说,长相还真不赖,年轻时应该是个型男。这人四肢修长,虽然是坐在一张石椅上,却比常人高了一头不止。这人是谁?怎么会关在石室之中?心里虽然充满了问号,但此时却不敢起身寻找线索,生怕再被那股莫名的大力吸住。可是身子虽然坐定了,头却还是无法控制的被那股大力牵引,忽然心中一动,这里难道有一大块磁铁?自己身上唯一的金属制品就是头上的束发金冠。想到这,轻轻抬起右手摘下金冠,还不及拿下,只是撸到发梢,金冠竟然脱手飞出,“当”的一声镶入尸体上方的石壁之中。立时感觉身体轻快了很多,刚收功站起,石门便轰隆一声关上了,心里悔恨不及,这可如何出去呢?不及多想就听一个声音说道:“逆子,为父要为天下除害!”

李淳风吓了一跳,别介啊,我没做对不住大伙儿的事啊,不过是私闯了禁地,还为民除害,不用那么认真吧!赶紧向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鞠躬,说道:“前辈,别生气别生气,有事好商量。”悄俏四下踅摸,这小小的石室之中除了自己和干尸并无第三人。可是那个声音却还怒气冲冲的说道:“我樊家没有你这不肖子孙!为父自跟随恩师华佗公以来,一直治病救人,而你却研究毒药害人,我樊阿如何对得起恩师和师弟?!”语气激扬,铿锵有力,李淳风却是一股寒气从尾椎一直通到脑门。

我的上帝,樊阿不是华佗的徒弟么?他还活着呢?那岂不是有好几百岁了?难道吴子仝说的这位仙人就是他?赶紧俯身跪倒:“没想到这世界上真有神仙!神仙神仙你送我回二十一世纪吧,我保证把你的光荣事迹放网上!”等了半天没有回答,难道这个要求神仙也搞不定?刚想爬起身,忽然看到干尸脚下有一排石头,除了颜色不一,大小形状都差不多。虽然自从石门关闭后,石室中光线昏暗,但这几块五颜六色的石头却耀耀生辉。

出于好奇,李淳风伸手去摸第一块黄色的石头,竟然咔哒一声,那个声音又想起了,这次却温和很多:“阿江,不要哭,这针灸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会的。爹爹虽然被世人称为针神,也是练了不知多少个寒暑,在自己身上扎了无数次。你天资聪颖,只要你用心学,将来的成就不在为父之下。”接着说了很多穴位名称和针灸方**效。李淳风听的不耐烦,又去摸第二块红色的石头,这次声音变的哀怨异常:“阿江,我早知你偷偷研究毒药,可想不到你却用在那些鹿儿鸟儿身上,更令我师弟吴普中毒。阿江阿江,你如何对得起师祖华佗公的栽培,如何对得起这谷中的生灵!”

此时,李淳风忽然有点明白了,这里是一个天然密闭的磁场,很有可能是现代录音机的原理,能捕捉和储存声音。而樊阿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经过巧妙的改装录下了自己的声音,并且用几块彩色石头操作,播放不同时期的录音。只是由于某种原因,这种录音被停播,因而吴子仝听不到了。此刻自己阴差阳错的闯入,很有可能重新“启动”了“录音机”,于是又能听到以前录制的声音了。可是明明记得吴子仝说是在水帘洞中听到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和水帘洞是相通的?既然刚刚启动了声音,那么刚才那声叹息时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