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手稿

工厂的大锅炉房有一个大院子，里面黑漆漆的煤堆积如山。首发锅炉工们天天用斗车推煤进去烧，过十天左右就得用卡车去拉煤。

锅炉房任务繁重，除了供生产用气外，到了冬季，凡是卫生和安全要求高的地方(即禁止用煤炉取暖的地方)，比如实验室、库房、技术科、计量室、办公室等配置了暖气片的地方，都由锅炉房统一送气。

不上饭堂的职工，自已用铝质饭盒淘米放好水，然后放到锅炉房旁边几个巨大的蒸柜里。时候一到，工作人员锁上门，锅炉房的高压蒸汽沿管道送过来，猛蒸一个多小时，里面数以千计的盒饭全部熟透。开饭时各人取走自己的饭盒就成，为避免拿错，不少人在饭盒上做上形形色色的记号。由于气压足，蒸出来的饭很好吃。有的懒人干脆把晚饭也一块蒸好。

没有供暖气的地方，工人们自己搭建炉子和火墙，取暖兼煮饭炖菜，一举两得。每个车间都有一堆自己的煤，随便用。

家属区有一大澡堂子，烧几个锅炉，可同时供几千名职工家属洗澡，澡堂外的煤也是堆成山的。

家属区中央的空地有一个煤场，里面的煤总是满满的，向各家各户敞开供应，只要交足钱预约好时间，就会有马车送上门来。

这里的煤与城市里出售的蜂窝煤不同，大部份是煤粉，间中有一些黑亮的煤块，煤块可以直接放入炉子烧，煤粉就必须加上黄土和水，用铁铲子细心地拌成粘土状，东北人称为“和煤”，黄土要选那些有粘性的，可以将煤粉粘合在一起，放到炉子里填平后用铁钎子均匀地插出一些垂直通透的小圆洞，效果等同蜂窝煤，火苗可以慢慢地窜上来。

每家每户都要在厨房或门口用砖头砌上一个小煤池子，以便和煤。和煤是件粗重活，就象和面粉一样，一定要和得均匀和得好，炉子才好烧，所以一般都是男的干。

山坡上的黄色粘土很多，村寨里专门有几个老乡每天到山坡旁挖黄土，然后用马车运到家属区叫卖，生意挺不错，有时甚至供不应求，要提前预约。

家属区每栋房子前统一用砖砌成一大排方格，用来给每户堆放煤和黄土，名曰“煤池”，是工厂住宅区一道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