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忙于接待
作者:元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76

听锣听音,听话听声!马里正见乡约抛出话,马上朝一旁的村公差使下眼色,村公差会意马上抬**出门去了。。不一会,出门的村公差转回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大包上等烟丝放在乡约面前桌上。乡约见此浮起笑脸说:“呵,看来是我索贿了。好吧,你俩一人装上一包,我可不想让你们骂我吃独食!回去后就把事情安排好,要让大家去看了有收获。”

“中午要不要准备酒饭哩?”马里正请示道。

“你们看呢?”乡约望着马里正反问道。

“行,砸锅卖铁也不能算小!”马里正费了很大劲才定下决心。然后站起身说,“这烟丝你留着抽。这种烟丝我们抽着没劲,抽也是白糟蹋了。我想从你这里搬台香炉回去。村公所里供着的香炉断了脚,一天到晚歪斜着,烧香菩萨要怪罪!反正你这里也要不了这些香炉。”

“嗯,你这帐算得精,一袋烟丝换一台铜香炉!平时倒没看出你这样会精打细算。啊,哈哈哈。”乡约开怀大笑起来,笑后接着说,“既是这样,我不如人情做到底。给你一台香炉,再把乡公所装璜撤换下的案桌条椅一并送给你们。下午上班后我跟书办说一声,天黑后你们过来拉走。不要被其他村知道了,不然又要说我偏心你们。说实话,为你们村我可没少受他们抱怨,耳朵听出了老茧。真是要命,搞得我堂堂的乡约反而怕他们似的。”

“乡约大恩大德,马圩村人民绝不会忘记!请大人放心,这次我们饿肚皮不吃饭也要把事情办得让你满意。”马里正深受感动地向乡约表了决心。

两天后,马圩村的村公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不是缺腿就是少胳膊,破烂不堪的桌椅全被堆放在后院的角落。屋子里却摆出了亮堂堂、端正正的衙门公案桌,虽说比不上乡公所刚添换的案桌时髦,但一点儿不算落伍。大家按照乡公所的式样摆放,马里正等案桌摆放稳后,一**坐上去,眼珠四下左瞧右看顿觉浑身威风!可能是受乡戏的影响,情不自禁地将含在嘴中的烟枪取下,将烟嘴朝案桌上猛地一叩,大声呼道:“升堂!”

屋中忙活的几个村公差吓了一跳,一起把头转向马里正怔怔地瞧着。马里正这才回过神,见烟灰和烟丝从烟嘴中蹦出来散了案桌一大片,显得不好意思,忙用衣袖将其一古脑儿全扫入案桌下。然后笑笑说:“刚才一时兴起,想学学戏子中县老爷升堂。没想到足足破费了我的一烟嘴烟丝!娘的,真是走了邪!”

大家听了马里正的解释,总算放了心,于是开玩笑说:“下次再遇上刁民上村公所胡搅蛮缠,只要马里正坐上堂,一拍惊堂大烟枪,保证刁民吓倒规规矩矩不敢放肆。”

马里正和大家都笑得嘴包不住牙。接下来日子,村公差们马不停蹄奔走在几户养鸡、养鹅专业户之间。要他们做好接待参观的准备。并叮嘱两家养鹅户,到时候各检十只大的生鹅送到村头饭店,用作来人招待。鹅账记上,等到和村公所结帐时抵消。学堂也打过招呼,要先生吩咐娃儿们将文房四宝全带来学堂集中摆放,等参观那天挑选一些长得顺眼,聪明伶俐的娃娃当场摆弄文房四宝给参观人瞧看。

安排完毕,马里正晚上躺上床一边抽烟一边在肚中打腹稿,做好接待发言的准备。马里正这是平生头一次在这么多村公差面前发言,可不是开村民大会那样简简单单。一定不能含糊!到时候发言一定要发言出水平,要好好表现表现自己,让那些过去瞧不起我的人见识见识,我马某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马里正下决心要打出高质量的腹稿,无奈自小从没受过先生教授,肚子里没有一点儿墨水,只是平时去乡里开会、办差,听到乡大人们谈笑皆鸿儒,久而久之领悟到一些词语成竹在胸,平常在村里开会说话时不时冒出来几句加以引用,再加上本身练出来的溜嘴皮本事,在村人面前说话显得很有儒风文采,绝不同与一般村人白丁。

可是,眼下要思考出整遍的腹稿,马理正却晕了头,抽了一袋烟还在开场白上转悠。起初,他用这样的称呼:“各位大人:”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妥。来人只有乡约、乡差们才配自己称呼大人,称呼那些和自己平起平做的村公差们为大人,不是无形中降低了自己的品位么!不行,马里正断然给否决掉。

随后,马正正在大人后面加上“来宾”二字,心里默读两遍,觉得更是不妥!觉着用这种口气太文乎!村公差们常常笑话某某先生说话太文乎,如今自个儿倒胡里胡涂作秀起来。这么一称呼,说不定要被这帮村公差们笑掉大牙,不要落得跟邻近的一个村里正一样,对着到村的参观客人竟然说出“欢迎大家来贵村参观”的笑话。这样一想,马里正又把来宾两字在肚里给扛掉。

马里正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最后只好勉强这样写开场白:“各位上级大人和村公差同仁:马圩村父老乡亲老少爷们,怀着无比诚惶诚恐的心情,热烈欢迎大家前来我村参观取经。如有照顾不周,请多多提出宝贵批评意见。”接下来描述村公所所取得的业绩。

马里正在腹稿上写了扛,扛了写,老半天没写出半张纸来。一袋烟又抽得所剩无几。活见鬼,平时在台下听人家作报告、作总结发言,一点儿不觉得有多大学问。怎么轮到自个儿就这样吃力,平时做的一大堆公差事情多如牛毛,却不知从哪儿说起。马里正气得狠劲地抽烟,挖空心思地想,在腹稿上涂涂改改忙乎到东方发白文章才算收了尾。脸不洗,袜不脱,朝床上一歪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