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见不平
作者:丹东大米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40

金城乃是昔日骠骑将军霍去病北渡黄河之后,在黄河岸边修筑的城堡,寓“城之坚固,如金筑成”之意。金城衔接关陇与河西,有皋兰、白塔两座巍峨高山,前后夹峙拱卫着穿城而过的黄河,是黄河上游的重要渡口和西陲边地的军事重镇之一,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同时,金城还是河西走廊的起点,“丝绸之路”上的要冲,胡汉贸易的大商埠,比之陇西、汉阳,繁华更胜一筹!因此北宫伯玉等人起事时,便将金城作为了自己的根据地,而现在,韩遂这一路的西凉军也正固守金城积蓄实力。

“好地方!我差一点以为到了江东呢!”刘晔赞叹道。

吕风笑道:“子扬,此地虽好,有人却不欢迎我们到来呢!”

刘晔点头道:“这韩遂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加上有悍勇的羌胡骑兵相助,张大人屡吃败仗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金城乃是韩遂和李文侯的势力范围,我们想击败他们估计有点困难!”一旁的周泰皱眉道。

吕风闻言“哈哈”一笑:“谁说要和他们交手?打仗可是朝廷的事,我怎舍得让我江东男儿白白牺牲在此地!”

周泰有点疑惑:“少主不是来刺探情报的?”

“情报自然是要打听的,可是最主要的,我们这次可是来和韩文约谈生意的。”

“谈生意?”周泰想了想道,“少主可是不放心那程球?”

吕风摇了摇头:“越是贪婪狡诈之人,行事越有自己的原则,程球既然答应提供一千匹良马,就绝不会食言!一千万钱啊,这西凉战马至多五千钱就可以买到一匹,我可以说白白送了他五百万钱。程球是一个小人,却也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自断财路的,他应该能看出我们和他之间的交往还长着呢!”

想起现在信手砸出就是上千万钱,吕风不禁想到,若不是当初自己顶住压力,暗中屠杀了不少反对的门阀豪族,现在能有这么多钱做军资么!那百万流民能每人分配到一块肥沃的耕地么!四郡在短时间内能有现在这么安稳么!

任何世界,都是依靠实力说话的!如果讲道理对方不听,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自己会一直杀到他们怕为止。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何方?退一万步说,拉几百万人陪葬,也值得了!

吕风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很可怕的疯子!

周泰更是不解:“少主,既然程球的一千匹战马没问题,张大人那边又能搞到一千匹,两千铁骑便足可横扫江东了!为何还要和那韩遂与虎谋皮?”

吕风嘴角突然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两千匹就够了么?周泰,你的眼光就局限在江东么!”

周泰浑身一震,猛地醒悟到吕风的意思,这时又听吕风道:“确实,两千铁骑别说横扫江东,就是纵横中原也是可以的,可是你没有看到万马奔腾的场面,数万骑兵一起冲锋时的情景,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不希望等到面对时,再去后悔自己没有未雨绸缪,所以能多弄一点便是一点。你放心,这世间任何行为都是以利益为先的,对韩遂来说,身处西凉的最缺的不是战马,而是粮草!如果韩遂不是聪明人,我也就没必要去找他了。”

刘晔听到吕风说这世间都是以利益为先,眼中先是露出不置可否的神色,可是沉思了半晌之后,终于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正在刘晔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吕风惊叫一声:“子扬小心!”

刘晔一抬头,只见一匹高大的西凉骏马正快速向他奔来,连马上那名少女恶作剧的微笑都已看清。好在刘晔武艺不错,身手也甚是灵活,就在骏马快要撞上他的一瞬间,刘晔闪电般地将身子一侧,堪堪擦着战马偏过。

不过刘晔是让过了,他后面一个挑着担子的农夫却没有那么好运,被骏马迎面一撞,不但担子远远的飞了出去,人也被撞得滚了几圈。看他趴在地上的痛苦模样,看来虽有担子挡了一下,却还是被撞得不轻。

马上的少女一勒马缰停了下来,吕风三人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十三四岁,身着一身青衣,长得十分美丽的小丫头。她看着那倒在地上呼痛的农夫,不但没有下马把人扶起,而是粉脸含煞,怒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挡本小姐的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撞死活该!”说完再也不看那农夫一眼,便欲打马离去。

“这少女怎么不讲理啊?”

“是啊,好一个刁蛮的丫头!”

“操,撞到人竟然不管,娘西皮的阿有人性啊?”

……

周围观看的人顿时指责起来,西凉人急公好义,最是看不得以强凌弱之人,因此就算马上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众人也是一致声讨起来。

吕风眉头一皱,他刚看到这少女的容貌时,还升起惊艳的感觉,可是见她如此蛮横和不通情理,不禁好感大减,此时见她要走,又见民心可用,不由冷哼一声:“周泰,拿下她!”

周泰闻言,犹如猎豹一般窜了上去,迅捷地抓住了骏马的缰绳。周泰的力气可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那匹骏马硬是被他拽得停住脚步,虽然仰天连连长嘶,却是再也前进不得。

“好!”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众人都为周泰的神力所惊,西凉人本就喜欢豪勇之人,周泰无意中露了一手竟然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那少女的骏马被周泰拽住前进不得,此时横目一扫,见众人都对她怒目相向,不禁有点胆怯,可是从小到大养成的刁蛮脾气让她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再向那老人道歉,于是对周泰娇喝道:“你是何人?还不给本小姐让开!”

“别让她走,押她去见韩大人!”

“对,见韩大人去,韩大人是好官!”

围观众人趁机起哄起来,那少女好似急怕韩遂,听了之后脸色一急,便想催马硬闯。可是没有吕风发话,周泰岂容她离开,此时见她想溜,也不管对方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猛地大吼一声:“你给我下来吧!”

周泰已经十七岁,这两年来又和黄忠、周仓、黄盖等人时常切磋,武艺和力气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此刻全力施为之下,那匹骏马如何抵挡?只见周泰一把将那少女提了起来,狠狠地掼到地上,然后托住马腹沉腰一掀,将那骏马给扔出老远,彻底杜绝了那少女借马逃走的念头。

“啊!”

那少女被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周泰狠狠砸到地上,痛得惨呼一声,要不是西凉儿女皆会武艺,这少女又曾得名师指点,这一下怕不要了她的命。

在周泰拦住少女的同时,吕风看那农夫在地上呼痛的样子颇为可怜,于是上去扶起他,轻轻地帮他按摩被撞伤的部位,关心道:“老伯,你没事吧?”

好像干力气活的人身体都不错,那农夫虽然已有四十几岁,让吕风很有技巧的按摩了一会,休息了一下后,情形竟然大为好转,直让吕风看得暗暗称奇,这西凉人的体质都是这么好么?

“小姐,你把这位老伯撞伤了,应该送他去看大夫。”刘晔虽然一直都是好脾气,可是在险些被少女撞伤,又见少女不讲理后,还是忍不住走到那少女身边教训起她来。

那刁蛮少女银牙紧咬,忍痛站了起来,众人见这美丽少女现在灰头土脸的着实可怜,都不由升起同情心来。可是就在此时,只见那少女突然满面怒容的挥起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朝周泰打去。

“操,她还敢打人!”

“是啊,老子刚刚还有点同情她呢,果然还是本性难改!”

“哈哈,老兄,你是看上这小丫头的美貌了吧!”

“是啊,这么泼辣的小娘们才有劲啊!”

……

周泰却是一声不吭,仅用一只手格档着马鞭,吕风的命令是让她将少女擒下,并没有让他对付这少女,没有吕风的命令他是不会攻击的。

那少女越打越心惊,这黑脸少年的武艺怎么如此之高?自己习自太别山的“回风软鞭十三式”竟然攻不破他的防守!而且这家伙身着重甲,马鞭打到他臂上根本没什么作用,于是泄气地停下手来。不过俏脸含煞的她自有一副威势,虽然拿周泰没办法,可是环视了周围众人一眼后,身上逼人的气势却震得人群静了下来。

士可杀,不可辱!看着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吕风无奈地一笑,这少女虽然刁蛮无理,却有着一番傲骨,看来用强是不行的。而且从她的衣着打扮以及那匹骏马来看,她一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己来金城可是谈生意的,如果和当地的大族闹翻可不是个聪明的决定。

想到这里,吕风朗声道:“这位小姐,在下素闻西凉儿女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今天一见,却知传言不可尽信。如果小姐觉得自己武艺高强、家世过人便可草菅人命,那么小姐只需能打败我的随从,我便放小姐离去!如果小姐赢了,这里的一切由在下负责;如果小姐输了,就向这老伯赔个礼、道个歉如何?”

那少女眼珠转了转,冷笑道:“好!一言为定!不过欺负一个随从实在是大丢本小姐的面子,你要是个男人,为何不敢自己上前迎战?”

她知道自己远不是周泰的对手,而从青年文士刚才闪避骏马的身法来看,武艺也是不弱。只有这一身白袍的小白脸一看就是小纨绔,看看那比女人还秀气的面孔,自己对付他应该很有把握,因此少女便拿语言激吕风,想逼他亲自动手。

吕风苦笑了一下,他之所以不亲自动手,乃是为了给少女留点面子,相信以她的小聪明应该看出刘晔比较好对付,到时候让刘晔和其大战个上百回合,然后来个“险胜”,对双方的面子都好看。可是这小丫头偏偏认为自己是软柿子,比较好捏,也罢,就让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是人不可貌相!

少女走到骏马身边,从马鞍处“呛”的一声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杀气腾腾的走向吕风,周围围观的人群忙向后退,露出空档让双方比试。吕风一笑,抽出随身的佩刀,面对小丫头手中的宝剑,他可不敢托大,第一次将吕虔赠送给自己的宝刀取出。

吕虔的这把宝刀虽然没有名字,在历史上却是大大的有名,史载徐州判史吕虔有佩刀,唯有位居三公者才有资格佩之,而吕虔觉得王祥有公辅的才能,就把刀送给了王祥。有句诗叫“自有吕虔刀可赠,开州别驾岂磋跎。”而明朝的李攀龙也曾言“自蒙半夜传衣后,不羡王祥得佩刀。”唐朝的李商隐和李白都曾经借喻了吕虔宝刀的传说。

那农夫看事情闹大了,慌道:“这位公子,老汉已无大碍,你们不必为老汉打架了!”

刘晔把农夫扶到边上道:“老伯你放心,我家公子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只听那少女冷笑道:“小白脸,你既然不知天高地厚,本小姐就陪你玩玩!也让你知道这西凉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说着洒出一团剑光向吕风攻去,吕风懒得和她口舌之争,也举刀迎上。

那少女的利剑霍霍展开,想压住吕风的刀势,可是吕风的武艺本就在她之上,面对少女的猛攻刀法丝毫不乱章法,一时间两道人影打得难分难解。

那少女无论是体力还是武艺都比吕风低了不止一筹,几十回合一过,便渐渐抵不住吕风那势大力沉的沙场刀法。吕风看其香汗淋漓,知道可以结束了,右手一发力,用刀将那少女的利剑磕飞,左手闪电般地擒住少女的手腕,一用力将其扭到少女的背后。

那少女被吕风擒住,先是一副不忿的表情,挣扎了几下后见挣脱不开,随即小嘴一咧,竟“哇哇”大哭起来,泪珠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涌出,顿时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吕风看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一直坚强好胜的小丫头突然来这手,不禁放下了她的手。

那少女在吕风解除了她的禁止后,蹲在地上抽抽噎噎的说道:“你欺负我……你无耻……你扮猪吃老虎,呜呜……我要告诉父亲,呜呜……”

也不怪她,这反差太大了,本以为最好对付的一个人,竟然是一个隐藏的高手。自己的自以为是在人家的眼里,完全就是一副闹剧,人家一直耍自己玩呢!这让心高气傲的她怎能接受?从小到大,还没有谁让自己受这么大的委屈呢。

昏,扮猪吃老虎怎么了?俗话说兵不厌诈,我总不能将你这蛮不讲理的小丫头一刀砍了吧。吕风撇了撇嘴,不过又为这少女哭泣不止头疼不已,想了想之后突然大喝一声:“别哭了!”

那少女被吕风的大喝吓了一跳,哭声立止,带着泪花的美眸怔怔的望着吕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愿赌服输,小姐你不会赖皮吧?”吕风看她倔强的脾气和说一不二的性格,估计激将法应该有用。

果然,那少女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恨恨地瞪着吕风道:“小白脸,你别瞧不起人!本小姐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数!你看好了,我这就向那位老伯道歉,而且会赔偿他的损失和撞伤的医药费。”

呵呵,果然还是一个小女孩呢,小丫头,和我斗你还是嫩了点。

那少女走到农夫身边,先是施了一礼,然后诚恳地道了歉。其实她本来就已经觉得自己理亏,可是在周围众人的围观下,又拉不下脸来,现在借着和吕风斗气,自然是顺坡下驴。吕风自以为自己胜了一筹,其实还不知道谁被谁利用了呢。

吕风三人见事情已经解决,便欲离去,哪知脚步刚动,就听那少女道:“小白脸,你给我站住!”

吕风一愣,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小姐还有什么事?”

那少女一脸笑容地走过来,只是那微笑看在吕风的眼里感觉非常不怀好意:“我已经向那位老伯道了歉,可是你和你手下冒犯我的帐怎么算?”

“你想怎么样?”

少女闻言,小手一指周泰道:“本小姐向来大人有大量,我也不为难你,让他跪下来向我磕几个头就行了!”哼,小白脸你让我当众丢脸,这面子我岂能不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