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可真快，难怪当年孔夫子无限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九四二年的春季，并没有因为战争和灾难的降临而推迟它的到来。莲山县的荒野上，到处是挖野菜的人群，都缺粮；这不，仁里据点的小鬼子又来乡下催粮了，小鬼子被独立团和**以及小股的民团、土匪打怕了，催粮的方法变得很特别，他们计算着这个月需要哪个村子送粮，也不派人去征收了，他们用迫击炮朝这个村的空地“咣”就是一炮，就是要提醒该村的保长，三日内把白面猪肉送到据点上去；过了三日还不送，鬼子们就联合几个据点的日伪军到村子里大肆地抢杀烧虑，无恶不作。

小店村村的村民都揭不开锅了，家庭主妇每天都在为了吃饭发愁。这天大家都还坐在家里，喝着照出人影来的野菜粥，就听到村前水塘里响起了“咣咣”的炮声。

保长王现堂就怕听到这声音了，听到这声音他就头痛，日本人只要白面猪肉和大白菜。这年景，庄户人手里那里还有余粮，那里还养得起猪啊？就是白菜也不多了，家家户户谁家现在不吃野菜；甚至连野菜都越来越稀罕了，刚冒个嫩芽都挖着吃了，什么柳树叶，榆树叶这都是老百姓嘴里难得的美味了，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尝试着吃，已经有好多人都吃得浮肿，用手一按就是一个小窝窝。

可这粮食不收也抗不过去啊，王现堂稀里糊涂的被日伪军逼着当上了这个保长。光为征粮他都已经被鬼子抓到据点吊打了三次了，一家老小省吃省喝东讨西借求爷爷告奶奶凑足了鬼子们要的钱粮，才把被打得死去活来的王现堂赎了回来。

王现堂现在家里穷得就剩四面墙了，儿媳为了保命，带着孙子回了娘家，儿子一气之下离家下落不明，老伴一次次的连急带吓，腿一蹬再也不问这人世间的烦心事了。

王现堂这保长干上了就怎么推也推不掉了，日伪军认准他，没办法。

听到炮声，王现堂只好找到年近九十的老族长王承忠老汉。王承忠是小店村如今年岁最大、辈份最高的长者，又是长支，在村里是威望最高，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此时也只能躺在土坑上，一天只喝了几口稀弱，哪里还有力气？就这么点稀粥还是全村子里的人，东一家西一家的凑起来孝敬老人家的。

王承忠听完王现堂的诉苦也没办法，他闭着眼，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大侄子，现在都饿在这样子，哪有白面送给日本人啊。麦子还没抽穗，青黄不接的，这不是要人命吗？”

王现堂要求老族长召集族人一起商量一下。老族长叹了口气说“难啊。”但还是让孙子们叫来了几个族老，大家都听到了炮声知道这件事了，王现堂把事情说了一下说：“各位叔，现堂现在除了这条命，已经拿不出什么来啦。你们也知道，三天交不出粮食来，小鬼子可是杀人不眨眼啊。侄子我这条小命不要紧，可咱们小店村就要遭大难呐！”

有人出主意说找人去和日本人通融通融，王现堂问谁敢去，又无人吭声了，有人出主意说出去借，老族长摇了摇头：“借？到哪里借？哪个村子还有闲粮？一样，都一样啊。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个主意，最后只好各自回家动员村民三日后外出避难。

仁里据点的鬼子迟迟不见小店村前来送粮，决定派兵教训一下这些刁民。

这天大日本皇军三十多名鬼子和五十多名伪军全副武装出现在了玉皇庙，小店村大部分的村民都躲了出去，但还有部分心存侥幸和贪恋家里的盆盆罐罐破破衣烂衫的人留了下来。

老族长不管谁劝，怎么劝也不走，说自己年龄大了，死也要死到自己的炕上，没办法他的大儿子王连营自愿留下来伺候老人，也留了下来。

鬼子一进村就挨门挨户地找人搜粮食，发现大部分人都躲了出去后；带队的鬼子很生气，下令把留在村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统统捆了起来，一个连着一个，被带到了村前漏边的空地上，老族长已经走不动了，也被逼着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了村前。

一个汉奸站在村前的碾子上，“小店村的老少爷们，皇军今天来为什么？想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把皇军要的东西交出来咱们就此罢休。大家都是明白人，今天要是不交出来，皇军就不客气了。”

老族长说了一句话：“太君，你们行行好吧。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白面猪肉啊！。这位老总你行行好，给太君说一声，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来啦。”

那汉奸斜着眼骂道：“老不死的，揭不开锅你怎么还没饿死？”然后转过身把王承忠的话告诉了鬼子。

带队的鬼子走到王承忠身边“老家伙，你的大大的不好。皇军到这里，是帮助老百姓的干活，你的明白吗？嗯？”

王承忠年龄大了耳背，鬼子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明白，只是一个劲地嚷嚷，“太君，你们行行好吧，太君，你们行行好吧。”

鬼子显得不耐烦了，一个汉奸过去对着老族长就是一耳光。王连营挣着想上前护着爹，小鬼子脸上露出一丝坏笑，用手一指王连营，示意几个鬼子把他拖了出来“老家伙，你的良心大的坏了，你的说，粮食哪里的有？”

王承忠一看拖走了他的儿子，就想挣开围着他的村民“放开我的儿子，狗东西。”

鬼子大怒，刷得抽出了指挥刀“你的说，粮食哪城的有？”

有个汉奸走到王承忠跟前，大声传达鬼子的话，并警告他“你再不交待粮食的下落，太君生气，你的老命难保。”

王承忠听明白了，老泪纵横，“老天爷，你睁睁眼吧，这哪里还有活路啊。”他用力挣脱架着他乡邻的手，用颤抖的手扯开衣露出干瘪的胸脯，跪在了鬼子跟前：”太君，一家大小都吃糠咽菜，连地里的野菜树叶都被吃光了，哪里还有粮食啊。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杀就杀老头吧，反正我活着也没用了。”

王连营眼中含泪“爹，你老说的什么话？”扭过头对着鬼子喊道：“小鬼子，要杀要砍悉听尊便，难为一个老人算的那门好汉。”

鬼子不用听，看王连营表情也能看出来的他的愤怒“八嘎”小鬼子举起刀朝王连营劈了下去。一声惨叫，王连营的一条胳膊活生生的被砍了下来，血从断臂处喷了出来，王连营痛的昏了过去。

王承忠目睹儿子这惨状，双眼睁圆，胡子直抖“小鬼子，畜牲啊。我、我、我跟你们拼啦。”用力挣扎着就要向前。

“?”小鬼子掏出了手枪，手起枪落，老族长捂着胸口倒在了血泊之中，众乡亲见老族长死了，全部放声大哭，女人们也边哭边喊着“俺的老祖，祖宗啊。你死的好惨啊。”

男人引发了一阵骚动，小鬼子一看不好，端起枪用刺刀把人们一步步逼退到水塘边，带队的鬼子一声令下，一个个日伪军端起刺刀朝被捆着的手无寸铁的村民刺去。一时间惨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就这样鬼子还唯恐有人不死，又上前一人补了几刺刀，临走还把村子里的房子点上了火，这才心满意足地撤了出去。在回据点的路上，带队的鬼子想起了什么，忽然下令停止返回据点，把队伍隐藏在河边的密林里。

外出避难的村民看到村子忽然起了熊熊大火，估计着鬼子已经走了，陆陆续续地回到村里救火，刚到村就看到惨死的亲人顿时哭声一片，王连营被砍了一刀还没有死苏醒了过来，和乡亲们诉说了鬼子的惨无人性，众人都恨得直咬牙，藏在河边密林里的日伪军估计外出的村民家了，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鬼子快到村边，才能眼尖的人发现，一声高喊：“鬼子来啦，快跑啊。”村民们拖儿带女，呼爹喊娘的乱成一一锅粥。这时，能跑得动的人都撒开双腿身材后边的村西跑去。日伪军远远地就开枪了，不进有人倒在了鬼子的枪下。可怜那些老弱病残和小脚女人，还跑在半路上就成了鬼子练枪的活靶子。王刘氏带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儿刚跑到村西的树林边就被鬼子追上，看着一脸淫笑的鬼子，王刘氏拼命地保护着两个女儿，小鬼子上来对着她就是一刀，王刘氏两个小女孩被几个鬼子按倒在地上撕破了衣裤，心满意足的鬼子爬起来的时候小姐妹就昏死过去，鬼子为了毁灭罪证，把两个人拖在一起，拉响了一颗手雷，王现堂最终还是没有逃脱鬼子的摩掌，一起被抓的两个村民，被割掉了耳鼻拴在鬼子抢来的几头牛身上，一路拖拉着到了仁里据点，还没到据点，三个人早就拖的血肉模糊，死在了途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