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深仇长
作者:苦楝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97

教导员隋岩得到打下白云寺的消息后,压抑不住心头的欣喜,带着警卫员来到白云寺。这时,庄则开的病已经很严重了,连走路都困难了,所以没来。

隋岩向看着一夜之间实力大增的二连,一边向孙云长表示祝贺,一边乐得合不拢嘴。

这次来,隋岩传达了营部的决定,二连转移阵地,就地驻扎在白云山一带。

看着八路军确确实实是为广大劳苦民众,老百姓心里充满了希望。在蔡满仓主动要求参军的带动下,白云山区掀起了参军热潮,新婚不久的蔡明水看着只能眼馋,不过很快他就被任命为蔡家庄区小队的队长,带领新成立的民兵积极组织配合二连行动作战。

与此同时,蔡家庄区成立了。由县里派来的中国莲山县的组织委员李强发任区委书记兼区长。

在莲山县县委和蔡家庄区委的领导下,白云山根据地将开展分房分地、佃户当家作主人运动,这将对莲山县产生重大的意义。

在蔡家庄对二连官兵讲完话后,隋岩单独找到了孙云长,要他派人到莲山县打探一下莲山县鬼子和汉奸最近的活动情况,并说组织上已经知道他和小翠的事,要他把小翠救出来。

隋岩嘱咐孙云长去了找王进林,和他取得联系,安排一下以后的任务和注意事项,并再三嘱咐他打听一下要注意收集一些新情报,看鬼子没有什么大的活动动向。原来鬼子上次在金牛岭吃亏后,拼命地修据点和炮楼。现在庄稼快秋收了,鬼子会不会有什么大的行动呢?隋岩让孙云长注意一下这些情况。

临了,隋岩还让他顺便打听一下,汉奸队伍里有没有比较可靠又擅长打炮的的人。上级要求拔掉几个据点,打一打鬼子的威风,上次缴获的九三炮也该派上用场了。

孙云长一一记在心上,说:“放心吧,教导员,我记住了。我你还不放心吗?”

隋岩又千嘱咐万叮咛,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带小翠回来。

孙云长把部队交给了临时指导员,自己带着通讯员陈海生,装扮成商人模样进城了。来到莲山县城,他们二人先找到王进林接上了头。

王进林看到孙云长很高兴。开餐馆半年多了,除了蔡风辉为蔡安民的事来过一次外,组织上还没安排给他任何任务,王进林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成了小商人了,一向以读书人自称的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云长啊,是你让我到这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开这么个餐馆的,别的都好说,就是天天看到狗日的鬼子汉奸进进出出,心里堵得慌啊。这年头,除了鬼子汉奸,谁有闲钱下馆子啊?看到鬼子和汉奸我恨不得吃了他们,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闷死,也会气死啦!”

孙云长看着王进林气呼呼的样子,和陈海生对了一下眼,笑了:“王大哥,这饭店有鬼子和汉奸来吃喝最好不过了。”

王进林大惑不解:“还对了,这些狗日的经常光吃不拿钱。上次你们给的钱都快用完了,喂他们还不如喂狗呢!”

“不能这样说啊。”云长微微一笑“王大哥,你想了,鬼子不来咱这吃吃喝喝,咱们往哪里打探情报?这可是最好的地方啊!酒不仅多给他们喝,还要给他们好酒喝,得劝他们多喝,喝多了他们才会说实话啊。钱这次我又给你带来不少,不要心疼,这是上次打鬼子缴获的钱,你只要把情报搞准了,花他们的钱咱们不疼。”

王进林一听明白了,不由自主地笑了:“好,喝死他们这帮狗日的。”

“当然,该要的钱你还的要钱,不妨明着要多要几次,也哭哭穷嘛,免得鬼子们怀疑。”孙云长叮嘱完,这才把这次来的任务交待了一遍。

当然小翠的事孙云长没说,他只是叮嘱王进林多打探鬼子的动静,甚至不妨和鬼子和汉奸作个“朋友”,再物色一下有没有同情革命、良心未泯、当过炮兵的汉奸,想办法拉过来。我们炮倒是有,但缺少炮兵,鬼子的炮楼没重武器很难打下来的。

挨到天黑,孙云长换上长袍马褂,只身一人来到了翠云居。老鸨一看来客人了,忙过来招呼:“哟,这位大爷,里面请。请问大爷,你要找哪位姑娘?”敢情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加上这身打扮,她已经认不出孙云长了。

孙云长也不甚搭理她,大步走了进去,斜着眼问老鸨,“小翠呢?小翠在哪里?”老鸨连忙堆起笑脸,“哟,你位大爷还真识货,小翠可是翠云居的一枝花,鲜嫩着呢,只是价钱嘛,可是有点高?”

“少废话!”孙云长压着心头无名怒火,掏出几快大洋“当啷”扔过去“快带路!”

老鸨连忙捡起几块大洋,看了看货色,陪着笑道:“好来!大爷,您这边请。小红,把蜡烛端过来,大爷你小心脚下。”说着就把孙云长带到了楼上。

到了楼上,老鸨打开帘子,喊了一声:“小翠,来客人了,接客。”楼上没人应声。

老鸨陪笑道:“爷,您别生气。这妮子就这脾气,见谁都不搭理。您要是不中意,再给您换一下?”

孙云长“哼”一声:“多嘴,不用了。我自有道理!”

“那您请,您请,不打扰您的好事了。”老鸨哈着腰,陪着笑脸下了楼。

门虚掩着,孙云长上前推开了门。只见房内点着几根胳膊粗的蜡烛,小翠扭着身子坐在床边,听到开门声,她也不抬头,听见有人开门,默默的闭上了眼。

孙云长站在门口,深情地看着小翠瘦弱的身影,多少耻辱和灾难都压在了她瘦弱的身上啊。

孙云长转身关上了门,听到关门声,小翠心头一震,不由地心里掉泪。这又将是一个被侮辱的夜晚,要不不是大仇未报,要不是牵挂着孙云长,他小翠早就追随爹娘去了。

小翠麻木的闭上了眼睛。孙云长深情的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爱人,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小翠的头发,低低地的喊了一声“小翠,是我。”

小翠一听声音,不由地浑身发抖,急忙忙睁开眼。转过身子。

她狠狠把眼睛揉了几下:“云长哥,你是云长哥,我不是又在做梦吧?”

看着小翠憔悴的面容,孙云长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好小翠,是我,你不是做梦。我来接你来了。我这次真的来接你来了!”

小翠抱着孙云长呜呜地哭了起来,孙云长紧紧地搂着小翠,不时安抚小翠的头发和双肩。

孙云长知道小翠有太多的辛酸和泪水无处可诉,“哭吗,小翠,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小翠在孙云长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会儿,慢慢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看着孙云长,用丝巾拭去残留的泪,一动不动地看着心爱人,她不相信这是事实,他们又活着见着了:“云长哥,这不是做梦吧?告诉我,真的是你吗?”

小翠一边说着,一边用牙咬了咬下嘴唇,很疼,一切都是真的,孙云长爱怜地搂着小翠:“小翠,是我,孙云长,没错的。”

小翠双手死死的搂着孙云长的腰,把脸贴在孙云长的脸上:“云长哥,你别说话,抱着我,就这样抱着我。让我看看这是不是在梦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孙云长用手捧着小翠的脸,“小翠,跟我回去吧。咱们回家,再也没人敢欺负你,我们成一个家,好好过日子好吧?”

小翠泪汪汪地看着孙云长:“云长哥,以前我很想,很想啊。可是……云长哥,你有这个心,有你这句话,小翠就知足了,小翠这一生啊,这一生也算没白活。”

孙云长深情地吻了一下小翠的脸,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傻丫头,我不许你这样说,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不是以前的孙云长了,我们还要生好多的儿女,一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了,就坐在炕上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那不好吗?”

小翠很神往地仰着脸,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那该多好啊,那该多好啊。”说着,小翠将脸偎依在孙云长的的胸前……。

“梆梆梆”,外面传来了三更梆声,孙云长轻轻拉起怀里的小翠“小翠,三更了,跟我走吧。”小翠也不说话,站起身来,疯了似地搂着孙云长狠狠的吻着他,似乎要把他一口吃在嘴里,放在心里。

孙云长像被点燃的火药,仿佛也要把小翠融化掉:“小翠,小翠”

小翠尽情地嘟囔着“云长哥,你把我吃了吧,吃到你肚子里,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再也不放开了。”孙云长感觉就要飞了,大脑模糊了。

孙云长醒来就看到趴在他胸口深情注视着他的小翠。

小翠看到他,幸福的笑了。

“云长,你躺着。”一会儿,小翠从门外端来一碗粥递给了孙云长,深情地看着他吃完。

“小翠,天快亮了,城门估计要开了,咱们快走吧。”

小翠却显得异常平静:“云长哥,有这一晚小翠就无憾终生了,你忘了我,回去找一个好姑娘吧。小翠已经把你放在心里,这辈子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云长哥,你别不高兴,小翠配不上你,小翠这个样子能走到哪里?走到哪里只会给你蒙羞。”小翠用手堵住孙云长的嘴,不让他说话,“云长哥,你听我说。姓马的杀我全家,大仇我还未报,小翠也没有什么颜面跟你回去,我怎么跟我死去的爹娘兄弟交代啊?”

孙云长忙抓开小翠的手,不知所措的说道:“小翠,大仇我们可以一起报。在我心里你还是你,你还是柴乐府的小翠啊。要是孙云长有半点对不起你想法,小翠,你让我出门碰枪子。”

小翠忙用手捂住孙云长的嘴:“不许你乱说,云长哥,你得活得长着呢。你不但自己要活着,也要替小翠活着,你有咱两个人的寿命哩。”顿了一下,小翠又说道:“云长哥,现在城里到处都是鬼子和汉奸,我要不见了,老鸨还不到处找啊。她和鬼子和马金彪都有联系,穿着一条裤子。城门一关,你带着我躲都没处躲,怎么走啊?云长哥,你走吧,你记住,小翠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辈子有个叫小翠的女人,她只爱你。云长哥,这就足够啦,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再做你的女人。”说这话时,小翠的特别镇定,已不是原来那么无助了。。

孙云长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出来,小翠柔顺地搂着孙云长,然后擦干了他的泪珠:“云长哥,你是男人,男人要干大事情,男人不掉眼泪的啊。”说完,她拿起孙云长的左手,放在自己嘴里,用力咬了下去:“云长哥,别忘了曾经有个想你、疼你的女人,曾经有个叫小翠的女人喜欢过你。”

孙云长猛地把小翠抱了起来,“小翠啊!唉!你……?”

小翠一动不动,温柔的说道:“云长哥,你要把我勒断了。”听到五更的梆子响了,小翠挣脱着下来,梳了梳头,转过头去,再也不肯看孙云长一眼,冷静地说:“云长哥,你还是快走吧,我决心已定。”

孙云长不知道怎么离开的翠云居的,只记得临走时叮嘱小翠以后有什么就到客回头找王进林。只要说孙云长让她来的,王进林一定会帮助她的。

小翠黯然地听着孙云长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心像丢了魂似的空荡荡的,她渐渐冷静下来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她想,命啊!我的男人走了,我的男人是让我赶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本来是可以跟他走的,可是我不能,我不能饶恕把我逼到今天的那些畜性,我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