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不平等条约
作者:鱼窝      更新:2022-04-29 16:41      字数:4424

当地驻军的到来让斯文感到十分泄气。

斯文狠狠地踢了几脚灼热的火炮,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宣泄在舰炮上。

“该死的英国破烂炮!果然英国佬卖给墨西哥佬的东西没好货,不然墨西哥人也不会输给美国佬。”

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攻打布兰南的庄园,一是为了报当初布兰南低价从他手中购买淘金工具之恨,二是为了攻下布兰南的庄园,洗劫庄园内堆积如山的黄金和财宝。

现在当地驻军插足此事,他的计划已然化为了泡影。

但凡他的这几门炮争气一点,将布兰南庄园的围墙轰开一道缺口,他现在已经在布兰南的庄园内收刮金银财宝了。

梁耀和格里芬素未谋面,但他认识格里芬身后的蒂姆少校。

当然,就算没有蒂姆在场梁耀也能知道这位就是身兼圣弗朗西斯科治安官的格里芬。

蒂姆少校佩戴的是黄底镶边金烁树叶肩章,代表着他的少校军衔。

而蒂姆前面的军官,其军服的黄底肩章上则是一只展翅的鹰,也就是上校肩章。

至于中校的黄底镶边银烁树叶肩章,梁耀还没有看到,或许是负责留守要塞没有来。毕竟军事要塞不能没有人驻守。

“格里芬上校,您能带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将士来到这里,我想您应该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

梁耀下令停火,转身对格里芬说道。

“是的,我清楚,但你们不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格里芬勒着胯下战马的缰绳说道。

“我生于文明之邦,长于文明之邦,并非野蛮之人,我也倾向于以平和的方式解决矛盾和争端,只可惜布兰南先生恬不知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梁耀据理力争,“我想换做是您,也无法容忍对无辜的妇孺痛下杀手无耻的行为,对吗?上校阁下。”

格里芬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确实是布兰南有错在先。

他一个堂堂上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要表现得对妇孺痛下杀手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虽然他在美墨战争期间,也曾劫掠过墨西哥人的村庄,也“误伤”过墨西哥平民,但那是战争,战争总要死人的。

“的确,这是十分可耻的行为,我会尽力化解你们的矛盾的,收起武器吧,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想你们更应该在谈判桌上谈一谈。”

梁耀只是命令他的部下把枪放下,继续保持戒备,并未将武器完全收起。

暴力怎么不能解决问题?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问题不就是通过暴力手段解决的吗?

当然,也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美国和英国在北美西部地区的边境争端,也就是俄勒冈边境争端你们就是在谈判桌上谈出来的。

虽然你们也曾喊出不达北纬54度40分就打仗的口号,但面对实力强大的英国,你们也只敢口嗨罢了。

格里芬常年呆在军事要塞里,对要塞外面的世俗杂务很少过问。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麻烦的头衔,仅此而已。

他没和格里芬打过交道,不清楚格里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敢放松警惕。

格里芬纵马跑到阵前喊话,希望能够将布兰南给喊出来好好谈谈。

庄园内的守卫太过紧张,慌乱间没有看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朝格里芬开枪,好在他们手紧张的发抖,准头欠佳,否则格里芬就要交代在这里。

这也着实把风尘仆仆来圣弗朗西斯科的当和事佬的格里芬气的够呛。

“他娘的!你们不认识我还不认识美利坚合众国的军服吗?!我是格里芬上校,叫布兰南出来!”

布兰南在确认来人确实是格里芬上校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上帝保佑,格里芬上校,您就是上帝派来的救星!”

看到格里芬到来,布兰南欣喜若狂,急忙邀请格里芬进入庄园。

格里芬又不是傻子,布兰南能做出这些混账事情来多半是脑子出了问题,万一布兰南疯了将他当作人质挟持在城堡内,他人身安全将没有保障。

“出来谈吧,布兰南,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能为你争取到谈判的机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格里芬调转马头就走,他可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吃上一颗花生米。

“谈吧,格里芬上校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布兰南捂着刚刚开裂的伤口,咬着牙劝布兰南道。

布兰南习惯了作为强势的一方谈判,他暂时还没能够完成角色转换。正如他没有意识到,他加利福尼亚之王的宝座已经易主。

梁耀让人从赌场内搬来了当初他和布兰南谈生意时的那张赌桌。

“布兰南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这张赌桌,咱们的第二笔交易就是在这章赌桌上谈成的。”

梁耀的两只手拍打着赌桌,仿佛是在拍打钢琴上的琴键一样,发出来的声音都那么的悦耳动听。

“您说过您喜欢在赌桌上先赌上几把再谈生意,不如我们现在再像上次一样赌上几把?”

这些声音传到布兰南的耳朵内是那么的刺耳,撩动着布兰南心中的怒火。

气急攻心之下,布兰南喷出一口老血,正对着布兰南的梁耀免不得沾染到布兰南吐出的鲜血。

梁耀淡然自若地淘出兜内的手帕,大方优雅地擦拭掉脸上和身上的血迹,随即将沾满鲜血的手帕随意地丢在赌桌上。

“您有什么要求,直接说,不要再刺激我的哥哥。”

小布兰南用还没受伤的左手拍抚着布兰南的后背,安抚着布兰南的情绪。

布兰南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正常和梁耀进行谈判。

小布兰南决定代替布兰南和梁耀进行谈判。

梁耀死死盯面色苍白的布兰南,布兰南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微风和神气,那个当初登船一掷千金从容自信而又霸道的布兰南已经不复存在。

布兰南不敢直视梁耀的眼睛,像闯了大祸的胆小儿童一样,浑身发抖,低着头,紧张不安地扯弄着自己的衣袖。

“第一,交出杀害蔡来喜的凶手以及纳尔逊,我知道纳尔逊是具体策划实施针对妇女和儿童的罪犯,他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二,赔偿四十万美元或者13000盎司黄金,一部分作为受害者以及我阵亡负伤人员的抚恤补偿,另一部分作为今天惊扰到圣弗朗西斯科市民的补偿。

第三,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无偿转让给我。”

梁耀提出了他的条件。

“你这是在敲诈勒索!”

小布兰南不顾伤口的疼痛拍案而起。

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一条他勉强可以接受之外,其余的两条都非常苛刻。

小布兰南也清楚梁耀的用意,点名要他们的治安队队长纳尔逊,无非是要削弱甚至瓦解他们的武装力量。

纳尔逊是他们布兰南家族为数不多的得力干将。

至于四十万美元,则是他们前段时间刚刚变卖了一些商铺地产珠宝,才凑来准备用作和梁耀继续进行商战的资金,也是他们的全部流动资金。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更是他们布兰南家族的命脉,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是目前圣弗朗西斯科以及附近地区唯二的对外交通通道。

另一条交通通道则是通往1200英里之外的独立城,这条通道也就是著名的西部小道,需要穿过崎岖难行,绵延起伏的内华达山脉地区,还要穿过印第安人的领地。

除了东部穷困潦倒的淘金者回走这条通道到加利福尼亚淘金,没有人会选择走这条极为不便利的凶险道路。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得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者得加利福尼亚,以及加利福尼亚的黄金。

这港口是他们当初花重金买下海岸并组织人手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的。

“不敢当,说起敲诈勒索,在圣弗朗西斯科,乃至整个加利福尼亚,你们布兰南家族才是行家。”梁耀针锋相对,言辞犀利。

“第一条我可以答应你,第二条和第三条我想我们需要做出一些修改,赔偿金额减半,至于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我们最多让渡出一半的所有权,这是我们的底线!”

望着精神已经有些错乱的布兰南,小布兰既心碎又失望,不得不主动承担起了对布兰南家族的责任。

他想为布兰南家族最后争取一线生机。

或许这场谈判之后,他们不再是加利福尼亚最有权势的家族,但只要有一半的港口,和一定的资产,他们依旧是在当地比较显赫的家族。

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可以徐图东山再起,以他们哥两的经商能力,布兰南家族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耀看穿了小布兰南的心思,对于布兰南这种人,留着迟早是个祸患。

他已经下定斩草除根的决心,这三个条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要是不谈,我也可以获得这些东西,我愿意坐下来和你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完全是看在格里芬上校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因为你我的纠纷,影响到圣弗朗西斯科人民的正常生活。”

梁耀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已经将四十万美元和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视为囊中之物。

“我再重申一遍,以上三条,你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布兰南先生,这件事情你们有错再先,我还有一堆军务要处理,要不是我兼着治安官的职位,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地方,我可不想来。”

见谈判陷入了僵局,格里芬也站出来向布兰南兄弟施压。

局势已经非常明了,圣弗朗西斯科即将易主,布兰南兄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做最后的挣扎。

梁耀也比布兰南兄弟要理智的多,他来代替布兰南家族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地位,或许没有布兰南那么多麻烦事,不会搅得圣弗朗西斯科鸡犬不宁。

当然,就算梁耀成为下一个布兰南他也不在乎,只要梁耀今年能够安分守己,不同篓子就万事大吉了。

反正他明年就调走了,再也不用为军营里每天都有逃兵此类的糟心事烦心。

加利福尼亚的烂摊子,谁爱收拾就来收拾吧。

他现在还在头疼回去之后怎么向他的乡亲父老交代他们孩子的去处,他的这些兵都是当初从家乡带到加利福尼亚参加对墨西哥的战争。

“你要是不愿答应,没人会强求你,毕竟这是谈判,你有选择拒绝和接受的权力。”

梁耀步步紧逼,继续向布兰南兄弟施压。

“我都答应,梁先生,我答应你的全部条件。”

说话的不是小布兰南,而是一直一言不发的布兰南。

布兰南抬起头,那双充满仇恨和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耀,让梁耀感觉非常不自在。

布兰南的反应让梁耀深感意外,他原以为这纸条约还需要再扯皮几回合才能谈成,没想到布兰南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没等梁耀反应过来,布兰南又发出瘆人的笑声:“那么,梁先生,我们来签约吧,签订这份加利福尼亚历史上史无前例的不平等条约。”

“哥哥......”

一旁的小布兰南也不可思议地看向布兰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布兰南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这三条苛刻条件。

这三条条约,可是条条都打在布兰南家族的七寸上。

他不清楚,他的这位哥哥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他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