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声嘶吼，都是对我的恳求。我从来以为子佩个性倔强，却不知她活在我的光辉下，竟然这么痛苦！她是我唯一的手足，她是我心底最后的脆弱，我多么希望子佩能拥有我和弘烨那样的幸福，可是，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谁错了？

“朕给你皇妃的地位，源源不断的赏赐，你还不够吗？”弘烨的声音有些嘶哑。

纯妃淡然一笑，反问道：“若今天换作姐姐，皇上觉得这些对于姐姐说来，够吗？”

弘烨低叹：“朕给不了你其他！”

“既然给不了，那为什么要选我为妃？”纯妃泪光点点，道：“皇上是想施舍我吗？又或者，因为我是上官家的女儿？”

弘烨没有回答她，他心中如何设想，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后宫的嫔妃，多数与政治牵扯在一起，子佩的入选，更是为了笼络上官家族。

纯妃憋红了脸，盯着弘烨半晌，方吼道：“我恨你！我恨姐姐！”说罢，她夺门而去。

弘烨在软榻上坐下，目光流转在空寂的殿中，这里的空气仿佛还带着熟悉的味道，还能勾起他如翻江倒海的回忆。他静静坐着，或许在缅怀过去。张四德朝我使眼色，然后退出殿去，守在门口。

日暮时分，弘烨方从殿内出来，身形骤然间清瘦。张四德迎上去，轻唤：“皇上要摆驾吗？”

弘烨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留个人给朕掌灯，朕要一个人走走。”

“诺！”张四德将一盏四角水晶宫灯给我，朝我小声地嘱咐：“跟着，机灵着点！”

我点了点头，随着弘烨的脚步一同踏入即将拉开的黑幕。夕阳一点点被黑暗蚕食，终究陷入了漆黑。我提着灯，替他照亮脚下的道路。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偶然回头，见我跟在他身旁，眼神中添了几缕萧索。

“皇上，奴婢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我鼓着勇气，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你说。”

我随着他放慢了脚步，道：“皇上，有些人过去了就让她过去吧，沉迷在以往，只会让皇上伤心难过。皇上面前的路还这么长，一定还能拥有幸福的。”

他的嘴角轻轻一弯，说：“你不会明白的！”

“奴婢明白的，”我沉敛心思，道：“奴婢曾经喜欢一个人，就像皇上对仁孝皇后那样，奴婢想方设法地入宫，只是希望能时常见到他。可是后来奴婢想明白了，喜欢就是希望他能幸福，只要他开心，那么是不是奴婢陪在他身边，这就不重要了。奴婢想，如果仁孝皇后在天有灵，一定跟奴婢有一样的想法，只盼望皇上能珍惜眼前人。”

他停住了脚步，欣赏的目光将我打量，笑说：“跟你说话，朕觉得无比的舒服！”

我笑了笑，问：“那么皇上现在是要去储秀宫吗？”

他凝神思忖着，虽没有肯定，但脚上却已朝着储秀宫过去。我想，他会跟我一样洒脱，然后给子佩一份完整的爱。那时，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最在意的两个人走在一起，那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