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光怪陆离――休斯敦银河小区的万圣节之夜

2007年秋天，我与妻子第三次来美国探亲，住在南部的休斯敦市。刚刚到了这里，就赶上了一年一度的万圣节。我回想起2002年秋天，我第一次来美国探亲时，住在美国东部的新泽西州，在爱迪生小镇度过了第一个万圣节，那时候，是在家里接待前来讨要糖果的美国孩子，在电视上看美国人过万圣节，度过那个万圣节，我对于这一西方节日有了初步的印象――美国儿童不怕鬼。这一次在休斯敦的万圣节，我走出家门，来到社区，看左邻右舍的美国人家过万圣节，又有了许多新的见闻与感受。

在休斯敦，我们住在市区南部的一个别墅区，名字叫“Silver creek”，中文意思是“银色的小溪”，一条小河蜿蜒曲折穿过小区，河宽有一二十米。清清的河水边是绿树碧草，还有几座小木桥横跨两岸，给人以“小桥流水”的感觉，经常看到有一家一户的美国朋友在桥上、在河边拍照留影。那一天我从小溪的源头一直走到了尾部，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住的地方，是几条街的交汇处，街头有一个儿童公园，一个游泳池、一个灯光网球场。公园里有孩子们喜欢的秋千、滑梯，还有一个儿童高尔夫球场，经常看到孩子们的父亲在这里教孩子打高尔夫球，对于高尔夫球，好像美国人也是从娃娃抓起。

公园前面就是那条小河，河宽一点的地方，美国人也叫湖。几只鸭子、两只大鹅、还有几只白鹭，都自由自在的在河边漫步，其他各种鸟也非常多。当你走近河边，一只只的乌龟扑通扑通的跳进河中，看来这里的生态环境非常好。小溪中有数个人工喷泉，一天24小时喷着水花，夜间在灯光的映衬下，景色十分迷人。顺着河边的步行道是人们跑步、散步或是遛狗的好地方。沿途有数个牌子，提醒遛狗的人注意拾起狗的粪便。在牌子上有免费的黑色塑料袋，供人们收集狗的粪便使用。牌子上的文字提醒遛狗的人们，如果不及时收集狗的粪便，要被罚款200美元，罚款数额最大，吓了我一跳。

十月初的时候，离万圣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看到商家和左邻右舍的“积极分子”就开始了万圣节的布置。大大小小的南瓜就摆放在各大超市的门口，大南瓜5～7美元一个，小南瓜2～3美元一个。各家各户的门前陆陆续续地摆上了南瓜，有的人家摆放的是塑料南瓜或是充气的大南瓜。有的南瓜里面被挖空，装上电灯或是蜡烛，南瓜的表面上是各种简单的有趣的脸谱，或哭或笑，十分有趣。

急性子的人们，也把稻草人立在了自家门前的左右两边，也有的人家把稻草人立在庭院草坪的树干上。这种稻草人有真人一般大小，从上到下，帽子、上衣、裤子、鞋，都很齐全，从脸面上的描绘可以分清是女孩还是男孩，而且有调皮的微笑。这种稻草人在商店是5美元一个。

旁边一家邻居，门口的草坪上放着六个墓碑，不同的造型，不同的图案，但是有相同的文字――RIP。我在普通的英语词典里找不到这个词，在大的英语词典里可以查到，是拉丁语“安息之地”的意思。我在散步时，在前面的一条街上，有两家的万圣节装饰给我印象很深。一家是房前的草坪上两个充气的动物，一人多高，他们之间还扯着一个条幅，上面写着庆祝万圣节。另一家的草坪上，一个人的骷髅插在地上，头、手和腿脚露在外面。一般中国人看到，会觉得毛骨悚然，而这里的美国朋友却觉得非常好玩。

那一天早上，房东太太送女儿上学，我也跟着去参观一下美国的小学校。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家美国朋友的门前草坪装饰得非常豪华。几百平方米的草坪，几十件万圣节的装饰物摆放得满满当当，而且都有电线连着，四周用黄色的丝带拦着。房东太太说，晚上的时候灯光会很好看。我第三次到美国探亲，到哪里去都带着照相机，发现有趣的景物和场面，我就会现场拍照。房东太太看我对眼前的景象很感兴趣，还特意停下车，让我拍照。

万圣节一天一天的临近了，我还惦记着路上看到的这一家的万圣节装饰。我想，灯光可以亮了吧？一天晚饭后，我一个人步行找到这里。我拐过街角，在百米之外，就看到了整个房前已是灯火辉煌，非常好看。第二天晚上，我带上相机第三次来到这里。相机是我儿子在美国买的佳能数码相机，5S IS型，800万像素，对业余摄影爱好者来说，性能是不错的，但是没有中文说明，我使用起来不是很得心应手。

我试着拍了几张，有的用了闪光灯，有的没有用，从显示屏上看，效果不是很理想。可能是我拍照时用了闪光灯，被主人发现，这间房子的女主人走了过来，笑容可掬的对我表示欢迎。我说，你家的万圣节装饰非常有趣，我很喜欢。女主人说，欢迎你万圣节晚上来。

回到房东家里，房东先生看了我拍的照片。他说，你的相机性能不错，拍摄效果应当更好一些。他教我用手动拍摄，控制曝光时间和调整光圈，还要调整一下相机的感光度。他还把他的三脚架拿给我用，希望我拍到效果更好的照片。

盼望已久的万圣节终于到了。晚饭前，天还没有黑的时候，我在家门口看到已经有急不可待的孩子开始挨门挨户地讨要糖果，街上已经非常热闹了。上次在新泽西州过万圣节，许多有趣的场面没有拍摄下来。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不能错过。我急忙回到房内拿上相机，又出门了。

我第一个拍照的对象是家门口的父子俩，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后背上是飞机的翅膀装饰，装扮的是一个飞行员。孩子手上提着一个小南瓜包，里面装着已经讨要来的糖果。男孩来到一家邻居门前，按动门铃，开门的是女主人，两人互致问候，女主人双手端着一个大大的盘子，让男孩自己拿里面的糖果，征得孩子爸爸的同意，给他们拍照。我刚刚转过身来，马上迎面走来三个女孩，大的有十几岁，小的有七八岁，大女孩身穿黑色魔鬼服，头上是高高的黑色帽子。再然后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也在沿街讨要糖果，他脖子上竟有一条蛇，一条真的蛇，蛇的头还在动，使我毛骨悚然。

邻居家的男主人盘腿坐在自家车库门前的水泥地上，他的前面是一个盘子，中间是一个人头的骷髅，四周是糖果。我按动相机快门时，骷髅发出怪怪的声响。这种骷髅的图案，在国内早年也看到过，不过是在高压电的变压器上，是提醒人们这里危险，现在也极少见到了。那个脖子上缠着蛇的男孩，就是他的儿子，因为我曾经在白天看到这位邻居男士在玩蛇。

再往前走，一家邻居车库的门开着，几位邻居坐在一张大桌子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招待前来讨要糖果的孩子们。又一家邻居的门前，两把椅子上放着两个糖果筐，里面装着满满的各种糖果，椅子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请孩子们自己挑选糖果。糖果无人看管，由孩子们随便拿，真是不可思议。

在街头的小河边，四位家长，分别推着两辆儿童车，一辆车上坐在一个小男孩，脸上化着妆，像一个小鬼怪。另外两个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像两个小天使。她们没有坐在儿童车上，车子可能是父母怕她们走远路累着准备的。这丰富多彩的场面，是我在不到百米的街上看到的。我心里还是想着那一家门前富丽堂皇的灯饰，赶紧回家，匆匆吃饭。又带上相机立刻奔向那一家。

这时，天色已黑。但是一路上，我看到出门的人们有增无减。有三三两两骑着自行车的男孩子，可能是到他们的同学家串联。有开着车，一家人走亲访友的。更多的是步行的中学生，男男女女，三五成群，他们穿着各种奇装异服，戴着鬼怪面具，手里拿着刀枪剑戟，一路上嬉戏玩耍，非常开心的样子。其中有的扮成电影里的蜘蛛侠，有的扮成神话故事中的阿里巴巴，有的佩刀带枪扮成宫廷武士，也有扮成青面獠牙的女巫……还有些孩子的扮相，我也看不明白都表示什么意思，当然也叫不出名字。

当我来到这家门前，支起照相机的三脚架准备拍摄时，女主人又来到我跟前。她兴奋地告诉我，她丈夫扮装成鬼怪，在门前接待来访者。我按照她指出的方向一看，一个高大的鬼怪站在那里，他一只手拿着长长的拐杖，一只手向我挥手致意。他身穿黑色长袍，一头白色披肩长发，长长的胡须垂到胸前，巨大的魔掌上，魔爪有一尺多长。我拍照后，上前与他握手道别。

在另一家邻居的门前，我还看到一个类似中国的走马灯式的灯饰，一人高的大灯里面，有美丽的天使、有妖魔鬼怪、也有各种动物。各种现代化的电器设备也用在这古老节日的庆祝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离奇古怪的声响、可以活动的人物、动物，令人眼花缭乱。这万圣节之夜，人们不分肤色、不分种族，友好交流、尽情挥洒，使我大开眼界。

在白天，我去商店购物时还看到，大型礼品店里的女招待们也打扮成鬼怪，他们脸上涂着油彩，头上戴着尖尖的帽子。一位女招待的嘴角用黑色的彩笔画成缝合的样子，夸张的造型十分有趣。在食品超市，我看到内货架上的糖果，被采购一空，家长们为的是晚上要招待左邻右舍的孩子们。

万圣节，这是欢庆丰收的节日，古老的传统与现代的文明结合在一起。通过这一节日，人们回顾历史的步伐、纪念先人的功劳。人们让孩子们知道丰收来之不易，需要勇敢地面对大自然，各种妖魔鬼怪是不可怕的，人们是可以战胜他们的。只要辛勤地劳作，付出努力，就可以获得劳动成果。面对自然界和社会的各种挑战，人们也需要友好相处、团结协助、共同面对困难和敌人。在这里，我看到古老的节日也与时俱进，不断的融入现代社会的各种因素。

第二天晚上，我又出门观看街景。有的人家的灯饰已经熄灭，但是各种饰物、饰品并没有收起。也有的人家，好像是意犹未尽，门前依旧灯光闪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