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倒是没有，只是好的过火了，”秦韶故意加重“过火”两个字的读音，“好的登峰造极，完全不像是新入职市场部的人所能谈起来的。这么个比方吧，”他伸出手比划，“一个学徒突然能雕刻出五星级大厨的胡萝卜花，这就有点儿……”

还等什么？主动交代总比抵死不从强，喻言深吸一口气，“秦总果真是久经沙场，这个案子，林总帮了些忙。”

“帮了些忙？”秦韶眯起眼睛，“些是多少？小喻，你大概量化一下。”

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

“还是挺大的忙的，” 喻言想不出秦韶的动机，只能含糊的笑，“他好像和崔总比较熟，所以说了几句话之后，事情也好办了点。”

秦韶哦了一声，并看不出什么表情，微微挥手，示意她退下。

喻言一下午都在琢磨秦韶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责怪她办事不力，还是在怨林思丛多此一举？还没想出个头绪，只听吱呀一声，门缝里挤出个头来，“喻主管，”业务员小陈笑的很贼，“大家有个事儿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儿？”

“他们让您请吃饭。”

“谁是他们？”喻言纳闷，“又是我请？”

门被打开，沿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喻言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这简直就是民声所需，市场拓展部个个眼神期待，激情饱满。喻言无奈，“怎么又让我请？上次是升职，这次是什么理由？”

“您做了第一笔单子呀。”

“……”她彻底无语，“难不成我每做成一笔单子，就得请全体大餐一顿？”

“这意义可不一样，这次是您的处女单。喻主管您真了不起，第一次来市场部就拿下这么个大业务，还时间这么短，简直就是我们的榜样。”

喻言觉得这理由很牵强，她强扯嘴角和他们打趣，其实心里在飞快的计算假设这次出去又要买多少单。上次已经花了接近半个月的房贷，害她吃了一个星期的方便面，打肿脸充门面的事情，虽然看着场面，但还是要少一次是一次。

可身后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去就去吧，大家也都为了你高兴。”

侧头看去，是林思丛笑靥如花。

不用说，这一次又以喻言出血告终。

喻言怀疑同事们蹭饭是假，撮合她与林思丛才是真实目的。这一顿饭吃的，就差让他们互喂饭食。而面对所有过分要求，林思丛始终温润面对，再也没有工作时的酷冷。喻言原想给同事留个谦和的印象，但是到众人呼吁“交杯酒”的时候还是忍受不了了，脸一板。大家识相，终于没敢闹下去。

晚上搭林思丛顺风车回来，路上又提起这事儿，林思丛叹气，连连说她这事儿处理欠妥，“你看你一变脸，把他们吓成什么样了。”

“闹得也太过了，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原则。”

“什么叫太过了？”林思丛笑容轻轻蔓开，“她们让你当众想打人吗？他们让你当众吐血吗？他们让你当众想死吗？”

“你……”

“没有，都没有，今天的这些，充其量只是难堪，还是小小的难堪，顶多让心里别扭，但不影响群众和谐。你知道做市场的首要本领是什么？”见她一派情绪化样子，林思丛转过头，“就是掩盖情绪。”

“最大程度的掩盖情绪，让自己做一个面具人，谈及工作的时候只有微笑一种表情。真正的市场高手，前一天家里死了老婆，第二天照样笑容绚烂与人高谈合作事项。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不人道。但对他们来说，这是接近于本能的生存本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