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时辰。

绯茶睫羽煽动，猛然惊醒。

【爸爸，醒过来呀呀呀！！！】

是星雾把她喊醒的。

尚且处于茫然之中，就见封烬摇摇欲坠，他的膝盖一弯，就要磕在地上。

绯茶一把拽住封烬。

一身冷汗。

这种疲惫是侵蚀在灵魂中的。

绯茶也抵挡不住。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绯茶忍不住的骂道。

封烬靠在他身上，就在绯茶绝望的以为封烬终究是挺不住的时候，他声音轻飘飘的宛如云端传来：“这是……北境……北境本无雪……”

绯茶喜极而泣。

“求求你了，多说点人话吧！”绯茶哽咽了。

封烬：“……”

他是有些困，不，是十分的困顿，疲惫，但是他不是傻了。

脑子转弯有点慢，不是转不动了。

就像是……听到的声音是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隔着悠远的时间和空间，经过他的耳朵，到达他的脑海的时候，只剩下轻软的一声呢喃。

不是封烬乖巧了，不和绯茶争嘴上的便宜了，而是他，没精力，没心气。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没人说话。

绯茶哽咽：“……麻蛋，白让我高兴了一场，原来是回光返照。”

“……”

封烬混沌的脑子处理问题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是好在还没有停止，他记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叫，凤于归。

“凤……”

“我叫绯茶。”

封烬脑子乱了。

卡了。

悠远的地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拉扯着他走出深渊。

“我叫绯茶，绯茶的绯，绯茶的茶。”

“茶茶……”

绯茶：“……得寸进尺啊你！”

封烬脑子很疼，很乱。

绯茶是谁？

茶茶是谁？

是谁……

好熟悉的声音。

好熟悉的感觉。

好熟悉的名字。

她是茶茶。

茶茶……

忽然间，封烬摸出了他的那把短刃，在绯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划在了自己胳膊上，登时，血液濡湿了衣袖，顺着划破的破口还在往外渗出。

绯茶深吸了一口气。

铁锈味浓郁。

封烬下手没轻重，刚刚那一下，显然是发狠了。

江湖上都说，封烬此人，和尸体为伍，但是却娇贵异常，刁钻手段尽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人们常说的疤痕勋章，被封烬嗤之以鼻。

“……我怕是认识了一个傻子。”绯茶幽幽的说。

疼痛传递的速度虽然慢，但是也足以让封烬清醒一瞬，脑海中叫嚣着一个字：疼。

封烬唇角白了：“……娘的，下手重了！”

还有精力骂人？

很好！

“还不等我们走出去，你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啧，死都死得这么惨，我好心疼啊~”

听着绯茶的话，封烬忽然道：“你不是凤于归。”

刚刚说了点什么，显然，封烬也不尽然了解，或者说，他的嘴巴比脑子快一步。

封烬拧眉，不是凤于归，她是谁？

“茶茶……”封烬眼神的光亮，肉眼可见的沉寂下去。

得，他大概是争不过天意了。

绯茶不甘心。

她都努力到这份上了，封烬都努力带到这份上了，还是无法离开——这不是玩儿她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