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聊的事情总该有结束的时候。

沈一桉听着高高在上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从然淡定，侃侃而谈……

夹杂在其中只有他听得出的喜悦，让他无比的疲惫。

他突然烦了。

腻了。

他忽然升腾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告诉他。

把一切都告诉他。

告诉这个坐在至高之位却像个小丑似的皇帝，他的激动和喜悦是假的，他的公平和输赢是假的，一切的一切，从来的从来，全部，都是假的！

他从来不喜欢堆很高很高的雪人。

不喜欢围猎。

不喜欢博弈。

更不喜欢拿人命来厮杀陪他玩儿一场永远不可能赢的游戏。

然后呢？

然后能怎么样？

然后看他不可置信？

看他轰然崩塌？

看他恼羞成怒让安王府从此消失？

沈一桉指尖轻颤，终究是无力的一声叹息。

为什么想要揭穿这一切？

恼羞成怒的到底是谁？

是他？

还是他？

有些事情或许从一开售就不能认真的计较。

一旦认真，这个世界就会陪你认真。

沈一桉想，或许他自己也是骄傲的，拼着一口气只为了告诉那人——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赢过？不，全部都是我在让着你。

安王抗旨，私自离京，关押反思。

安王妃回王府禁足思过。

牢狱很干净。

难得清静。

隔天，沈一桉又见到了皇帝。

还是那副神情，那副面容。

见到沈一桉行礼，他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自己输得很委屈？”

沈一桉垂眸：“不委屈。”

摒弃了宫人，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在这简陋的房间中。

“你果然是很心平气和啊。”皇帝感叹。

沈一桉道：“惶恐。”

“这是一场游戏，是一场比赛。”皇帝说，“你没有领兵打仗，也没有功高盖主，但是谁让你是朕的亲弟弟呢。”

沈一桉思绪飘回了小时候。

明明比他还要高的人，委委屈屈的向他告状：“他们都不和我玩儿。”

没有人不敢和他玩儿。

他的母妃是皇后，中宫之主。

他的父皇是皇帝，一国之君。

谁那么想不开敢不和他玩儿？

他从小就不喜欢不认真和他玩儿的孩子。

偏偏，那些皇子啊公子啊，人小鬼大，又都被叮嘱过，七分正直，三分谄媚，万事不可过于认真。

只有他，被当成最能、最敢认真的人。

“皇上倒是还记得。”

还记得我们是一母同胞。

“今天难得清闲，也难得清净，咱们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心。”

沈一桉嘴角扯了扯。

牢房谈心，这是嫌弃皇宫地儿占不下你了！

“从小你就聪明，长大了，更聪明。朕，很羡慕。”皇帝说，“那时候我们堆雪人，你总是能堆出更好看的，鼻子眼睛小胳膊，灵活，可爱，宫中烦闷，女人众多，谁不喜欢活泼呢？谁有不喜欢你呢？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朕就央求着你，说咱们堆高高的雪人吧，白白胖胖，高高大大。从那年开始，冬季飘雪，皇宫中只剩下了高高壮壮的大雪人，再也没有小巧精致的雪人。”

沈一桉说：“都还好，都漂亮。”

“从小你就聪明，长大了，更聪明。朕，很羡慕。”皇帝说，“那时候我们堆雪人，你总是能堆出更好看的，鼻子眼睛小胳膊，灵活，可爱，宫中烦闷，女人众多，谁不喜欢活泼呢？谁有不喜欢你呢？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朕就央求着你，说咱们堆高高的雪人吧，白白胖胖，高高大大。从那年开始，冬季飘雪，皇宫中只剩下了高高壮壮的大雪人，再也没有小巧精致的雪人。”

沈一桉说：“都还好，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