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时间不够，没有水合食物，要不然就可以研究透了再离开。”绯茶有些遗憾，这么一来一回，费了不少的时间。

“一会儿我先下去，如果下面没有危险的话，我会上去喊你。”桑子夏垂眸，“一天半了，虽然第三城的兽人一趟任务很少走这么远，但是不排除会有人和我们一样误打误撞找到那里。”

桑子夏对于她的安全，还是很重视的。

离开大树的时候，几人在上面遮住了洞口。

但是谁又能确定，没有傻子和纪尔愿一样呢？

“不管是野兽还是兽人，进去之后，会留下痕迹的。”

桑子夏默认了她的说法。

他害怕的危险并非是野兽，而是他担心会有兽人发现这是洛神。

女性不能离开第三城。

这是约定俗成的。

不是规定，胜似规定。

洛神是与众不同的。

桑子夏想到这里，不由得喉咙发紧。

他心里很乱，前所未有的感觉。

甚至聪颖如他，都无法用所有被得到的知识来形容这种感觉。

是担忧？

是惊讶？

是好奇？

还是兴奋？

洛神是独一无二的。

是和第三城所有雌性女性都不一样的。

“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绯茶以为桑子夏在担忧她的安全，“我既然敢走出来，就证明，我并不是菟丝花似的，偏要缠在大树上才能活下来。”

“菟丝花，是什么？”

面对桑子夏的疑惑，绯茶轻笑：“是一种植物，缠绕寄生，若是寄主不给予它养分，它便面临死亡。”

桑子夏迟疑了一下，冰蓝色眸子轻闪：“洛神，你也能获得到知识，对不对？”

“没有人说过，兽人世界，只有雄性可以做到这点。”绯茶道，“所有的约定俗成，为什么是约定俗成，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去深究过。”

“我想过，但是确实如你所说，所有的约定俗成，都不过是口口相传罢了。”桑子夏点头。

“被这个约定俗成和理所当然绑架的，是兽人世界所有人。”

“受害者是雄性，还是雌性和女性，无法定义。”

“但是很显然，这并不是进步。”

“倒退，还是原地踏步，未可知。”

绯茶在叹息。

如果所有的兽人都如同桑子夏一般，聪明的不似凡人，她就不信了，这个兽人世界还会如此行事作风。

分明已经有了智慧，有了知识，却仿佛未开化似的。

真愁人。

“洛神，你很聪明。”

绯茶：“……你再夸我，我就该骄傲了。”

“骄傲，不是应该的吗？”桑子夏轻声道，“你是与众不同的，你值得为自己骄傲。”

在这时候，桑子夏才仿佛融入了这个世界一般，和所有兽人认为的一样——为自己骄傲，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那你呢？”

桑子夏摇头：“不一样的。”

仿佛刚刚的桑子夏再一次远去，远离这个世界，沉默而孤独。

智慧的人，站在世界的顶端，他们看到的，和大部分的普通人看到的，永远不可能相同。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古木环绕，在潮湿的泥土味道与清新的树叶间，一滴露水滚落发出微弱声。

一切都好像鲜活起来。

桑子夏眸中化不开的冰潭，漾起了微微涟漪。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