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微墨一生做过无数错事，她最后是自杀的。

自杀前夕，什么都没有安排，只是唤醒了沉睡多年的皇帝。

像是冲动至极，又像是恰有安排。

是了，他的昏睡是容微墨的有意为之，常年点燃在寝宫里的熏香，让这所宫殿都沾染了香料的味道。

散去所有的香味，绯茶拿出另一只香，就这么徐徐燃烧了半个时辰，在绯茶睡过去之际，榻上之人悠悠转醒。

“墨儿……”

绯茶愣了愣。

哦，对了，容微墨，墨儿，没毛病。

“父皇。”

似乎是这声含着凉意的称呼让皇帝彻底醒了过来。

“微墨啊！你来了。”一声叹息似乎有千重含义。

看到属于自己的宫女太监们全都不翼而飞，皇帝只是简单的蹙了蹙眉，也不懊恼：“朕，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长好长，长的仿佛是那数不尽的阶梯，终其一生，无法望到尽头。”

绯茶保持着微笑。

呵呵。

你女儿就没想过让你走到尽头。

若是上辈子，醒来后见到那个被容微墨造作到崩的世界，估计很想回去做自己的噩梦。

感谢她吧！

她绯茶虽然不至于造出什么繁华盛世，但是不至于崩了这方世界就对了。

“父皇睡了很久。”

“是啊，很久。”皇帝叹息一声看向她，“微墨是要成亲了吗？”

绯茶：“？？？”喵喵？

黑人问号脸。

“你说过，等你成亲的时候，会把心爱之人带来给父皇看看。”

绯茶心道，怕不是容微墨咬牙切齿发誓一辈子不成亲才敢这么像你保证的。

“如果父皇想的话，倒是可以带来给父皇瞧一瞧，只是，儿臣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父皇。”

“微墨……”

“当初，为何不立嫡子不立长子，却在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中，选择了她一个懦弱又不堪的儿子当太子？”

“微墨无须妄自菲薄。”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而且，朕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以前是儿臣有些傲娇，对这虽有疑惑却不甚感兴趣。”

“今天是感兴趣了？”

绯茶点头：“兴之所至。”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就想如同前朝末代皇帝一般，昏庸一点，无能一点，这都不行？”

“不是不行，是还不到时候。”绯茶含笑的对上皇帝黑瞳，半晌，皇帝率先败下阵来，“行了行了，就你会说！”

他从床头摸出一个盒子，但是并不急着交给绯茶，而是问她：“微墨，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去哪里吗？”

绯茶想也不想的回答：“冷宫。”

皇帝点点头，手指头摩挲着乌木盒子，眼神浮现怀念，想要打开它，但是凝视半晌，他终于是放弃了，一张脸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无端生出几分苍老：“罢了罢了，送我儿了。”

绯茶摇头：“没兴趣，儿臣就想听您亲自说。”

皇帝嘴角动了两下：“也罢，朕的宝贝，也不想送给你呢。”

“微墨啊……”

“儿臣在。”

“你杀了朕一百多嫔妃美人儿……”

绯茶：“……”

这该死的，从天儿降的大黑锅！

“但是，朕从未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