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倦好险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栽赃？

嫁祸？

明明她才是异瞳之人，现在却好像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裴倦倏地一下收回手中的剑，冷冷瞥了她一眼。

他已经知晓了事情经过。

魏涟月露了马脚，被绯茶怀疑，陆曙怕被灭口，不得已用传音符求助，却不想恰巧赶上他赶到主峰，眸色还恰巧有了异样。

裴倦怀疑过绯茶。

但是，终究是搁浅了这份怀疑。

无他，实在是绯茶不像是有能力做出这种局的人。

少女还等在一旁，倔强的等着一个解释。

“需要你做什么，用得着经过你的同意吗？”裴倦道。

绯茶恍然，这孙子还没有打消把她培养成魔君的念头。

即使是众叛亲离之际，还不忘让她感受到人世间的惨淡。

真是……

“如果没有师父，徒儿现在不过是家破人亡的小瞎子，小可怜罢了。”绯茶垂眸道，惨淡意味明显，“只是即便如此，师父也不用用这样吧！”

“那你说，要怎样？”

“不过是魔骨罢了，千年未出世，怎可知真假，再说了，师父从未做过什么离经叛道之事，即使是后来不幸拥有了魔骨，也可以去解释啊！”

裴倦盯着她，意味深长的道：“解释？怎么解释？”

“就说，拥有魔骨，非师父本愿。”

“然后呢？”

“然后……”绯茶还未说完话，便被裴倦打断了。

“然后我就会被原谅，被同情，被可怜，被放过吗？”裴倦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讽刺。

绯茶可以想到现在裴倦心中在怎么嘲笑她。

“非我所愿又怎样？”裴倦道，“人们从来不在乎这些，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在乎魔骨是否会现世，魔骨拥有者是否会善良，是否能被度化吗？不，他们不会在乎。”

“那他们在乎什么？”

裴倦淡淡然望着青色、尚且被绵绵细雨遮住的天空，“他们只在乎自己是否属于多数人。”

世间从来都会有对立面，如同黑与白，明与暗，正义与邪恶。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如果说这个概念在魔骨未出世之前是模糊的，那么在魔骨出世后，就拨云见月了。

魔骨是邪恶，除魔骨之外，便是正义。

正义之人抢着来表示自己是正义的，怎么表示？只有一种方式，同仇敌忾，掷地有声的响应“灭魔”。

“师父，以后你要去哪里？”

“这不需要你管。”

绯茶沉默了。

裴倦并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从把她带回云拢峰开始，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

现在这幅好似什么都不管的模样，让绯茶有些看不透了。

他要做什么？

绯茶眼睛上有一层药水，它覆盖住了原本紫色光晕。

她没见过自己紫色眸子时候的样子，却见到了裴倦瞳孔变成紫色之后的模样。

“师父，徒儿见您现在还挺好看的。”绯茶由衷的赞叹，“这颜色，配你。”

妖冶又薄凉，饶是他依旧端着一副假惺惺的优雅，却再也没有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裴倦只当她又嘴欠了。